第512章 揭秘!范鞅的臨終之言
於是,以他三人為首,又帶上其他的卿公大臣,他們再次入宮,一齊面見國君。
而衛侯元見此情況,也不由是大為寬心,順勢便昭告天下,他們衛國背棄了與晉國不久前所訂下的盟約。
暗行眾折騰了這麼久,所為的,也正是這一刻的到來!
南子見目的已經達到,在隔間不由得一笑。
南子本來深受衛侯元寵愛,即便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衛侯也對她從不避諱。不過,南子也是頗有心計的,所以很少會如此去做。
反正像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有的是提線木偶。
而且衛侯元對她言聽計從,事前事後,都會和南子進行商議。
可以說,南子是這時代,以後宮之身,牢牢的把控一國之政的第一人!
……
話說,晉國本來已是退兵,豈料突然傳來消息,說衛國單方面撕毀了盟約。也就是說,趙鞅的努力最終都付諸東流了。
而范鞅則更是添油加醋的在那指責起趙鞅來。
「志父,這件事你可算是辦砸咯!」
「戰又不戰,和談卻又如此敷衍,此番你可謂是一錯再錯啊!」
本來,范鞅因為拒絕了趙鞅對邯鄲的征役,所以有關和談之事,並不能作為追究趙鞅責任的藉口。
但是如今他把和談給談成了這幅樣子,那自然也就成為了他得以繼續打壓趙鞅的機會。
趙鞅本來就因涉佗、成何這兩個傢伙鬧出的這一樁醜事給搞得心煩意燥。
好端端的和談,卻最終被搞成了這個樣子,這不得不令他是極為窩火。
「鞅本欲在邯鄲征役,但奈何大人不允!在下也是為了讓晉國不白白蒙受損失,這才和衛侯商議盟約的!」
「只可惜遇人不淑,竟讓那兩個混賬敗壞了盟會!但……不管怎樣,趙鞅確是難辭其咎,還請大人降罪!」
范鞅眯了一下眼睛,隨後道:
「呵呵,降罪倒也不必,但衛國現在既是背盟棄晉,志父總該想辦法彌補吧?」
趙鞅也是不得已,無奈嘆息一聲:
「鞅這便派人去往衛國,看能否讓衛侯收回成命……」
趙鞅和談失敗,其實也不能說是多大的過錯,范鞅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清算趙氏的時候,畢竟晉國之前所定下的「始禍者死」的緊箍咒,始終是他范鞅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而且,韓、趙、魏三家,作為晉西勢力的鐵三角,現在也不是與他們發動大規模衝突的時候。
更何況,這次晉衛兩國和談失利,趙氏威嚴掃地,范鞅的目的也可謂已是達成了。
讓趙氏與衛國,乃至與整個晉東的諸侯就此結下怨仇,這才是范鞅所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所以,既然都已經贏了大半,那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將趙鞅怎樣。
……
趙鞅回到府邸,董安於也已是知道了此事,對此也是悔恨不已。
「主公,若非安於害了那一場病,由安於前往,便斷不會出現此等的情況!」
趙鞅也是一聲嘆息道:
「只是不曾想到涉佗和成何二人竟是潛藏了這麼許久!哎……事已至此,自責也是無用,還是要想辦法補救的好!」
董安於說道:
「如今也是別無他法,唯有是儘可能派使者前往,看看能否有所補救……」
趙鞅也是無可奈何:
「嗯,只能先如此了!」
於是,趙鞅是一連派出數波使者,意欲彌合與衛國之間的關係。
但是無一例外的,趙鞅所派去的使者,竟都是直接被衛國方面給趕了回來。
其實,這也是顯而易見的。
姑且就其他不說,就單單「衛太子蒯聵藏身於趙氏」來說,南子與其暗行眾的黨羽又怎麼可能輕易的讓趙氏如此輕易成事?
那可都是與他們切身利益相關的,他們自然是要竭力阻擊的。
故而,這這一波波的使者,莫說是和談了,就是想要見一下衛侯都是不可能的。
而趙鞅對此,卻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不過,兩邊雖是關係破裂,但畢竟雙方也都已撤了兵,所以這一場戰爭,也就此是被擱置了下來。
只是這麼一鬧騰,晉國明面上是直接失去了晉東的控制權。而齊侯杵臼則隱隱之中竟就此成為了晉東聯盟的盟主。
齊侯杵臼年輕的時候,如此的意氣風發,勵精圖治,卻都沒能當上霸主。
而如今行將就木之際,竟是從天上直接掉下來了這麼大一餅。這自是讓他喜不自勝,以為自己終究是得了天命。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范鞅即將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范鞅這竟是又突然出現了狀況!
只因范鞅這些時日也是勞心,竟是直接舊疾復發,命不久矣了!
一時間風雲變化,真不可謂不精彩。
……
轉眼間,范鞅竟是直接入了彌留之際。
他將豎牛叫到床邊,並且是屏退了左右,有氣無力的與他說道:
「天命難違,我范鞅縱橫天下這麼多年,終歸有命盡之時……看來本卿這下是撐不了太久了!」
豎牛抿了一下嘴唇:
「范大人不必多慮,大人不過是偶感小疾,如今正是倒逼魯國陽虎,並且清除韓趙魏三家的關鍵時刻!暗行眾的事業,卻還有很多事,需要仰仗大人呢!」
范鞅卻是一陣苦笑。
「呵呵,本卿歷任七君之首已數十載,所做的……也已夠多了!現如今齊國外強中乾,而晉楚兩國皆已漸成式微之勢,此乃我暗行眾最終得以成事的基石。你也該去齊國找田乞了!這是我們一直以來所定下的策略,如今,暗行眾的重心便該要放在齊國了……」
「至於接下來如何去做,你應該是比本卿更為清楚!」
豎牛神色裝出一絲黯然。
「話雖如此,但大人依舊是可以於暗處統領全局的……」
范鞅閉上眼睛,不甘道:
「不必了……不必了,本卿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豎牛緩緩點頭道:
「諾……豎牛明白!」
范鞅又與他揮了揮手。
「你且收拾一下,這便去罷,這最終一計,務必要將其順利的實施下去,否則本卿將死不瞑目!」
豎牛應道:
「請大人放心,有齊國田乞為之撐腰,范氏在晉國的勢力,也只會愈發的壯大!」
范鞅甚是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咳了幾聲,便不再言語。
而豎牛則是靜候了一陣,這才離去。
……
自端木賜在犒軍之後,李然等人也是隨時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和談雖是如他所料,確實進行了。
但是,趙氏內部竟是已被滲透得如此嚴重!
這實在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而不久之後,范鞅病危的消息也是傳到了魯國。
陽虎得知這個消息,心急如焚!他知道,范鞅一旦去世,那麼他的三桓之夢也就等於直接碎了。
而如今,他又處於與四鄰為敵的境地。齊國又成為了晉東聯盟的盟主。而陽虎所代表的魯國,也就此直接成為了一座孤島一般。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齊國方面,竟也沒有趁著范鞅病危而對魯國採取進一步的威迫,而是也同時選擇了撤軍。
顯然,在田乞看來,陽虎就已是成為了一頭困獸,已無有必要與之相爭。無需過得太多時日,陽虎自取滅亡也已幾成定局。
而田乞的這一手以退為進,也著實讓陽虎極為難受。
畢竟,在面臨外患的時候,他尚且還能勉強讓魯國是上下一心。然而,如今外患一旦被解除,那麼他自己區區一個「季氏的家宰」,被倒閉清算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陽虎非常清楚,現在這節骨眼上,他也唯有是作最後一搏了!
於是,他召集季寤、公鋤極、公山不狃、叔孫輒和叔仲志五人。
他們五人,乃是一直依附著陽虎從事的。
不過,陽虎突然要開這麼一個秘密會議,眾人卻不知道他究竟是意欲何為?所以,心中皆有一絲疑慮。
陽虎對這五人一一看去,目光犀利,氣氛顯得是有些緊張。
過了一會兒,陽虎這才開口道:
「季世子,公鋤大人,子泄,你們都是為季氏所棄之人,而叔孫世子,叔仲大人又如今在叔孫氏無有地位,難道你們願意甘願如此平庸嗎?」
陽虎之說稱呼季寤世子,那是因為季寤也是季孫意如的兒子,所以,如此稱呼於他則必將引起季寤意欲爭奪季氏宗主的野心。
而叔孫輒乃是叔孫氏的庶子,和季寤同理。
季寤聞言,則是緩緩道:
「時局如此,無可奈何矣!該是我們的,跑不掉,不該我們的,哎,也是無可奈何啊!」
陽虎卻是微微一笑:
「呵呵,世子此言差矣!若是不爭不搶,我陽虎又豈能有今日的地位?有些事情,還必須要自己去爭取,才能得償所願啊!叔孫世子,你說是也不是?」
叔孫輒愣了許久,說道:
「嗯,大人說得倒也不錯!」
陽虎聞言,不由是大笑三聲,並是豪爽言道:
「哈哈哈,既是如此,二位世子是否有意將其取而代之呢?」
季寤和叔孫輒聞言,不由大驚,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公山不狃,則是不失時機的側目問道:
「虎,那你呢?又打算……身居何位?」
原文:
晉師將盟衛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群臣誰敢盟衛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紲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