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找東西就是這樣,平時用不上的時候怎麼找怎麼有,等真要用的時候就怎麼都找不到了。
和馬雙手抱胸,坐在那裡想了老半天,居然沒想起來一首合適的。
大岩川侯一可能覺得今天出不了結果了,就開口道:「要不我們等明天……或者後天再來打擾桐生老師吧,東大應該要放假了吧?我可以向負責這事情的佐天專務申請一筆特別經費,讓老師去小樽或者別的地方一邊泡溫泉一邊想。」
和馬本來還在苦思冥想呢,一聽特別經費來精神了:「好啊,我可以把我妹妹和徒弟們都帶去嗎?」
「沒問題,我們騷尼音樂雖然還沒有做出國民級作品,但是我們經費充足。」
大岩川侯一話音未落,大張老師就冷笑一聲:「就是因為還沒有培養出自己的國民級歌手,才要花大力氣拉攏人啊。」
「大張老師,看破不說破嘛。」山田監督苦笑著打圓場。
大岩川侯一:「那我們先回去,等經費下來再……」
「別!別急著走!」和馬攔住要站起來的大岩川,「我已經有靈感了,你等一下。」
大岩川等人面面相覷。
大岩川雖然不是藝術家,但是和不少藝術家打過交道,他印象中藝術家們創作就像很久沒攝入植物纖維的人拉*一樣,困難得一逼。
他是不相信和馬能現場就來一首國民曲的,就算和馬真弄出來了,那也多半是平庸的功利之作。
但是,大岩川還抱著那麼一點點希望,因為和馬的樂理知識基本為零,就功利不起來。
別的音樂大學科班出身的作曲家,用技巧也能湊出曲子,和馬應該沒這本事。
深知這一點的大岩川侯一用半分懷疑半分期待的表情看著和馬。
另外兩人則一副等著長見識的模樣,他們可都是科班出身的文藝工作者,知道東西難產是怎麼回事。
和馬這邊,被剛剛特別經費一刺激,思路活躍了起來。
他首先想到了著名動畫歌曲《可曾記得愛》,但馬上就自己把這個選項給否了,因為這歌是作為動畫歌曲出圈了,取得了在動畫歌曲中比較耀眼的成績,但並沒有達到「國民熱曲」的地步。
接著和馬又想到了坂井泉水的《不要認輸》,熱度絕對夠,成曲的年代和現在也只差了十年,曲風不會太超前。
但問題是這首歌的背景是泡沫破碎日本進入「失去的十年」? 國民面對一夜之間夢碎心理落差過大? 這時候正好出了這樣一首歌,就紅了。
有點類似沒脖子劉歡的《從頭再來》? 這些歌的成功固然是因為它們本身很優秀? 但歷史發展的需求無疑起了更大的作用。
現在的日本,正在上升期? 各行各業無比的景氣,來一首《不要認輸》怕是不合適。
雖然又否定了一個? 但是思路活躍起來的和馬躊躇志滿? 堅信今天一定能想到該薅誰的羊毛。
他跟前大岩川侯一等三人面面相覷,表情都很微妙。
山田監督用嘴型問:「桐生老師這是怎麼了?」
大張老師兩手一攤,大岩川侯一則搖頭示意兩人別說話等著看就好。
白峰晴琉倒是滿懷期待的看著和馬,她似乎完全相信和馬能拿出來超棒的作品。
和馬這邊? 剛把目光投到那個養活了半個華語樂壇的女人身上? 中島美雪自從出道,創作的名曲就不斷的被翻唱。
鄧麗君的名曲《漫步人生路》翻唱的就是中島美雪的《善於一個人》,有意思的是粵語版填詞故意填成了和原曲完全相反的意思,也算一段佳話。
和馬最先想到的自然是中島美雪的那首《騎在銀龍背上》,這歌他太熟了? 因為范瑋琪翻唱的《最初的夢想》當年可是紅遍大江南北。
那時候和馬剛好高考複習,每天學校廣播站就打雞血一樣的放《最初的夢想》? 搞得和馬都快ptsd了。
和馬打定主意,好? 就抄《騎在銀龍背上》了!
可是還不等他開始表演,腦海里就冒出一個擔憂的聲音:雖然美雪奶奶是70年代就開始在日本歌壇嶄露頭角的創作型歌手? 但怎麼能保證她2003年寫的歌就一定符合這個時代審美呢?
人也是會進化的啊。
還是換點美雪奶奶早期作品吧。
《善於一個人》去年貌似已經出了? 今年嘛按照和馬的記憶? 該《惡女》了,說不定譜子都寫好了在做配器啥的了,自己現在抄一首一樣的就算真能趕在《惡女》十月發售前出來,也會惹上許多非議。
偏偏美雪奶奶的早期歌曲和馬關注得不多,除了這兩首就不記得別的了,其他像《地上星辰》這些都是21世紀的作品。
和馬感覺到特別經費帶來的刺激正在消退,要符合時代流行風格這個要求實在限制太大了。
《騎在銀龍背上》這種現在抄出來肯定也能火,畢竟曲子真的好,能讓人一遍就記住。
但它不是現在流行的曲風,資本家可不會聽到覺得好聽就砸錢,人家專門要求和馬寫符合當下流行風格。
現在流行的都是那種甜甜的昭和小情歌,還有迪斯科,蒸汽波。
和馬撓了撓後腦勺,看了眼大岩川侯一。
大岩川候一一副「果然還是出不來啊」的表情,嘆了口氣,正要開口——
和馬這個瞬間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首歌。
——我可以抄小田和正的《突如其來的愛情故事》啊!
這歌趕上泡沫時代最後的尾巴,曲風也合適,非常的合適,簡直可以說是照和時代甜系情歌的集大成。
和馬一臉茅塞頓開的模樣,笑得像個智障,盯著大岩川侯一。
大岩川侯一有點懵:怎麼了這是,把桐生老師逼瘋了?那不得給他那些武德充沛的女徒弟給打死啊,我還出得去這個道場的門嗎?
和馬:「有了!」
大岩川侯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有了?」
「我啊!」
「恭、恭喜?」
和馬用力拍掌:「阿茂!拿琴來!」
「人家上學呢!」晴琉翻了翻白眼,「我去給你拿。要不你用我的?」
「不不,我就要用我的琴來彈!」和馬現在忽然展現出他作為藝術家的堅持。
晴琉啪嗒啪嗒走向道場大門,於是就聽見門外偷聽的人手忙腳亂跑路的聲音。
那咚咚咚的腳步,不用問,是美加子。
晴琉刷啦一下拉開門,神宮寺玉藻剛好抱著和馬的琴過來:「是要琴嗎?」
「是,謝謝。」晴琉拿過琴就要關門,結果被玉藻腳頂住拉門下面。
「各位的茶差不多涼了吧,我馬上換。」
和馬:「不不,天這麼熱,喝冷的正好。」
他說話的時候風扇正好搖頭搖到他的方向,開滿三檔的大風呼呼吹起他的頭髮。
「我明白了。」玉藻收回腳,對眾人微笑。
晴琉關上門,拎著琴盒來到和馬跟前,放到地上打開。
看到琴的瞬間,山田監督和大張老師都倒抽一口冷氣。
「桐生老師好闊氣啊,這琴要四五百萬吧。」山田監督咋舌,「我聽大岩川製作人說,桐生老師金錢上比較窘迫,看來……」
「你誤會了,這是地球屋的老闆送我的禮物。」和馬解釋道。
「地球屋……是那個地球屋嗎?」大張老師驚到瞳孔都縮小了一圈,「那個鐵公雞老頭,這麼大方?」
晴琉非常自豪的對三人說:「我師父的吉他,還是老伯帶入門的呢。」
大岩川等人面面相覷。
和馬心想果然音樂界圈子很小嘛,老伯的聲望在這用上了。
他在晴琉幫助下,把琴背好,然後對三人說:「我吉他剛學一周,而且也沒受過聲樂訓練,只能給你們演示個意思,多多包含。」
大張微微一笑:「這裡都是專業的,我們能懂。」
和馬點點頭,正要開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扭頭對道場大門喊:「雞蛋子!你來!」
玉藻刷啦一下打開門,仿佛她一直在門前沒走:「怎麼了?」
「你過來,坐在這裡,給我打拍子。」
玉藻立刻過來,在和馬指的位置正坐。
和馬:「你就按照咚、恰、咚、恰這個節奏來打拍子就好。」
「我明白了。」
大岩川侯一瞪大眼睛看著玉藻,今天玉藻穿了一件露肩長裙,完全一副出來踏青的大小姐打扮,和馬竟然讓她坐在旁邊就負責打拍子。
桐生道場的美女已經通貨膨脹到這種地步了嗎?
大岩川侯一收回目光,本來他還想稱讚一下玉藻的美貌——稱讚女主人的美貌可是禮節。
可現在,總覺得稱讚一個打拍子工具人有點怪怪的。
晴琉也再次背好自己的吉他:我待會看情況給你合聲,你唱就好了。
和馬點點頭,深呼吸,然後撥動琴弦。
正是之前地球屋老伯教他的那個基礎和弦,拿到琴這些天和馬練這個和弦練得可認真了。
他不知道這個和弦對不對得上《東京愛情故事》,但這不是沒辦法嘛,只有他知道那歌怎麼唱,先唱出來再說。
神宮寺玉藻等和馬的和弦走了一輪才加入,她沒有用手在木地板上打拍子,而是端莊的坐在那裡,用嘴巴發出仿佛架子鼓的咚恰聲。
這讓大岩川侯一等人看她的目光更加錯愕。
和馬開始唱了。
他不擅長唱歌,也就是卡拉ok水準。
但是據說一首真正的好歌普通人唱也會好聽,只有柯南或者胖虎才能毀掉它們。
和馬唱這首歌,還有情懷加成,對他這一代人來說,《東京愛情故事》那可是「年輕人的第一部日劇」。
他爺爺那一代,因為一部《啊海軍》,變得很有精神;他爸爸那一代,因為一部《追捕》開始學著杜秋擺酷,把真由美當成女神;到他這一代,《東京愛情故事》製造了大眾情人赤名莉香。
和馬撥弄琴弦,唱著唱著就像是回到了趁大人不在家用vcd偷偷放借來的碟看東京愛情故事的日子。
進入副歌的時候,他想起初中畢業包了ktv,大家一起高聲合唱,向那些沒有能表達的懵懂情愫揮手告別的情景。
好吧,其實那時候還合唱了《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單身情歌》什麼的,但是那不重要,現在和馬腦海中的場景這首《突如其來的愛情》就是絕對的主角。
那一天那一刻在哪裡/如果不曾與你相遇——
和馬看了眼晴琉,他其實就是隨便瞥一眼。
晴琉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仿佛能冒出蒸汽來。
她趕忙低下頭掩飾自己臉紅,結果連著彈錯了好幾個音。
這反而讓這本來就很簡陋的歌又多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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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加子和保奈美這個時候在門外偷聽呢,這時候她長長嘆了口氣:「完了,保奈美我們去吃失戀大餐吧。這歌詞這個樣子,沒救了呀。分行李回家吧!」
保奈美:「你是豬八戒嗎?整天要分行李。」
「這歌都寫出來了!雖然我是個音樂笨蛋,但是也聽得出來這歌要爆火啊,到時候實際上就是當著全日本的面盛大告白哦!」
「那又如何?」保奈美反問,「難道你從此不來道場,不做和馬的徒弟了嗎?」
「也不是啦……」
「而且,這首歌是寫給誰的,還不一定呢。」保奈美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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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馬這邊一曲唱完。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水平實在不咋樣,所以唱完最後兩個音先道歉:「抱歉,我這唱得實在太爛了,琴技也不行,你們聽個意思就好。」
和馬說完才發現面前三人就像是看了美杜莎的頭中了石化魔法一樣,而且表情還特別一致,都是嘴巴微張、眉頭似皺未皺,就定格在那個瞬間。
大岩川侯一顯然堆了韌性,最先從石化效果中掙脫:「oh my god!」
和馬一聽,怎麼著,日語已經不足以表現你的震驚,必須借用爸爸的語言了?
大張先生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他抬起手就拍起來:「垃圾一樣的唱功和簡陋的配樂,都無法掩蓋這首歌的偉大,我感覺你把未來十年的情歌都寫完了!」
確實,這本來就是八十年代日本流行情歌的集大成者。
和馬這麼一想,覺得有點對不起現在的情歌創作者,不管歷史會不會終結,反正80年代的情歌到這裡就終結了。
山田監督最後一個結束石化效果,他也鼓掌:「真是不得了,比想像中還要神啊,不是親眼看見我是不會信的,絕對不會信。現在我都開始相信,會不會真的有個音樂之神,而你就是他的使徒。」
和馬心中咯噔一下,表情也嚴肅起來,盯著山田監督:「你說音樂之神?他們又有活動了?」
山田監督顯然並不知道之前很多事的內情,所以完全不理解和馬為什麼忽然嚴肅,一臉莫名的答道:「最近在音樂圈子裡還挺流行的吧,不過更多的是調侃。不過現在我開始覺得不是調侃了,您就是音樂之神的使徒,不,您該不會就是祂親自下凡顯聖吧?」
和馬一臉嚴肅:「我不是。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業餘選手罷了。」
大張先生哈哈大笑:「好一個業餘選手,你這麼說是逼著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去跳樓嗎?」
大岩川侯一這時候已經在考慮具體的事物了:「大張老師扒譜交給您可以吧?爭取今天之內就搞出來,我回去就向佐天專務報告,我們爭取周末就弄個小樣遞上董事會。
「桐生老師,對於演唱小樣的歌手您有想法嗎?只要不是我們對家的,我都能約來!」
和馬指了指晴琉。
山田監督搖頭:「這歌特別適合男聲,當然女生演繹也沒問題,但是……果然剛剛桐生老師你唱的那個味道才正——雖然唱功真的很爛。」
「你們也不用三番五次的強調我唱功爛吧。」和馬一臉無語。
晴琉:「我也覺得這歌還是找男聲唱比較好,當然我也可以唱一個女聲版,但和男聲肯定不是一個味道了。」
和馬看晴琉都這麼說了,也沒意見。他尋思著等之後把《可曾記得愛》給晴琉唱就完了,有了這首歌的光環加持,之後只要自己寫的東西不太爛,估計都能賣。
大岩川侯一:「那男歌手裡有哪位您比較喜歡的?當然,不能是我們對家的,那些鐵定請不到。」
和馬:「你知不知道小田和正?」
三位專業人士聽了和馬的問題,面面相覷。
大岩川侯一:「沒有印象。不過我記得我們名下有個玩樂隊的年輕人,叫小林和正,是他們樂隊的主唱來著。」
和馬心想大概就是他了。
於是他當即拍板:「就叫他來唱。」
大張先生疑惑的問:「可以問一下理由嗎?這個小田和正是何許人?」
——原作者啊……但是這個不能說。
「大概是印象混亂了,」和馬聳肩,「我平時聽音樂對歌手名字記得不熟,我之前還老把松聖子記成松田聖子呢。」
「原來如此。」大張先生接受了和馬的說法,「那麼我回去就憑著記憶扒譜了。」
和馬大驚:「就聽一遍就能扒譜嗎?」
「當然,我可是專業的。」大張先生自信滿滿的說。
大岩川侯一站起來:「那麼,我們就告辭了,桐生老師拿出了神曲,我們也得努力了!」
「等一下!」和馬叫住他,「雖然曲子寫出來了,但是你出單曲,得ab兩面兩首曲子對吧?」
21世紀進入mp3時代後,和馬曾經有過一個疑惑:為什麼日本那些「單曲」的碟片,明明叫單曲卻有兩首曲子?
後來和馬才知道,這是從錄音帶時代流傳下來的「行規」,錄音帶都是兩面的,所以單曲錄音帶主打曲和伴奏放a面,反過來b面還有一首「送」的曲子。
這裡和馬刻意強調「還有一首曲子」,意思嘛……
大岩川侯一秒懂:「好,特別經費!您想去哪兒的溫泉儘管說,我們立刻去訂當地最好的旅店。」
和馬笑逐顏開:「這樣多不好意思啊,我們道場那麼多人呢,光徒弟就六個,還有我妹妹,以及幫工高見澤學姐,還有個搞宴會的工具人花山君……不行不行,那麼多人,太破費了。」
「我們直接按20人標準來訂房間,您還可以帶幾個朋友。」大岩川侯一笑道。
「哎呀,嘖,盛情難卻啊。那就麻煩貴公司了。」和馬笑道。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才要感謝您呢,這下我們終於可以有一首能拿得出手的日語歌了。」
和馬心想那本來就是你們的啊,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
現在騷尼音樂的海外部分,估計就跟和馬上輩子記憶里一樣,已經很牛逼了,別的不說光是簽下邁克爾傑克遜就牛得起飛。
但是在日本這邊,它還要等自己的王牌們逐漸成長,90年代才是真正的發力期。
和馬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把這個時間點提前了一點點。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大岩川侯一站起來之後,再次向和馬鞠躬九十度。
山田錄音監督和大張編曲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剛剛用口技打完節拍就沒說話的神宮寺玉藻也站起來,引導三人向道場大門去。
門外又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顯然美加子剛剛又在偷聽。
玉藻打開門,南條保奈美站在門外走廊里,對三人行禮:「三位慢走。」
「哦,這不是南條小姐嗎!您居然也在啊,替我向您兄長帶個好。」大岩川製作人說。
和馬記起來保奈美的兄長似乎娶了個女主播,算半個娛樂圈的人。
「我會的。」保奈美維持著風度,微笑著回應,「我師父的歌還請大岩川先生多費心了。」
「一定一定!那麼我先告辭了。」大岩川向保奈美鞠躬,這才跟著玉藻出了道場。
山田和大張也依次向保奈美行禮,然後跟著大岩川急匆匆的走了。
客人一走,和馬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了!這下大概晴琉你音樂高中的學費有了。」
晴琉:「我覺得不止。多的錢買個空調吧,好熱。」
和馬看了看還在努力驅散道場內酷暑的風扇,點頭:「有道理啊,但是等版稅來,估計得明年了吧。」
日本這邊版稅很羅嗦的,周期賊長,所以為了防止創作者等版稅的過程中餓死,才有了出版方墊付一部分版稅的行業規則。
保奈美進了道場,坐到和馬身邊:「要不,等預付的版稅來了,先弄個空調?明年晴琉要上音樂高中的時候,第一批版稅也差不多到了。騷尼那邊那麼重視和馬,肯定會儘快把流程走完的。」
「誰知道呢,」和馬聳肩,「以防萬一還是先存著吧。反正馬上可以去溫泉旅行了,看我住個兩周解暑。等溫泉旅行結束,就去你家海島別墅接著度假!你家的海島別墅,有空調吧?」
保奈美挑了挑眉毛:「我爺爺不喜歡空調,愛用根性來對抗酷暑。不過我可以現在打電話讓他們安裝,一個月怎麼也裝完了。」
和馬內心飄過一萬句對資本家的吐槽。
忽然,他靈機一動:「對了,南條財團有注資松上集團吧?他們有產空調吧?他們有沒有樣品機,就是給人試用的那種?我很樂意試用一下!」
這下連保奈美都被和馬的厚臉皮震驚了:「這……我問問看好了,不過希望不大。現在空調可是緊俏商品。」
和馬撇了撇嘴。
這時候美加子進了道場——也不知道剛剛她躲哪裡去了,這麼久才出現。
「好熱啊!我快熱死了!」她這樣嚷嚷著,然後跑到風扇跟前占領了位置,然後對著風扇大聲喊:
「啊啊啊啊啊!」
於是她的聲音被風扇加上了奇怪的顫音。
和馬笑出聲,他小時候其實也喜歡這樣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不這樣搞一下哪裡不對勁。
晴琉大聲吐槽:「你是小屁孩嗎!」
「我是呀,我才十八歲。」美加子說,然後還拉起上衣的下擺,露出肚子讓電風扇對著吹。
剛把大岩川侯一他們送走的玉藻正好這時候進門,對美加子粗魯的行動微微蹙眉:「美加子,你是女孩子啊,矜持一點。」
「有什麼關係嘛,這裡又沒有外人。高見澤學姐和花城學長都在學校沒回來呢。」
然後美加子瞄了眼和馬,然後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
接著她放下衣服下擺,對著電風扇撩起裙子。
玉藻:「猴子?」
「信長大人!」美加子不愧是立志成為英文最好的漫才演員的人,接梗無比的流暢,「屬下查明白了,是光秀大人!」
「這樣啊,是光秀啊……才不是這樣叻!」
晴琉一臉震驚的看著玉藻:「怎麼你也說起漫才來了?」
保奈美:「你要習慣,在這個道場呆久了會不由自主的開始說漫才。這個道場的守護神,大概是個不得志得搞笑藝人。」
晴琉:「是、是這樣嗎?」
保奈美對晴琉微微一笑,然後轉向和馬:「我明天就是最後一節課了,下午就會搬進道場,接下來兩個月要打擾了。」
和馬:「哦,好。」
美加子:「和馬!我跟我媽媽說過了,她批准我也搬進來住兩個月!房間還有一間空著對吧?我占了!」
和馬點頭:「好的,知道了,等千代子回來你跟她說好了。」
「哦。」美加子回答完,得意洋洋的看著玉藻。
玉藻:「嗯,那看來我只能跟千代子擠一間房了。」
你也要來哦!
和馬撓撓頭:「就算你跟千代子擠一間房,房租也不能打折哦。」
玉藻笑道:「當然。」
話音落下,道場外院子裡忽然起風了,然後蟬兒不約而同的呱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