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的人是青山秀信。
他雙手依舊保持著握槍的姿態衝上去,單腳將地上的槍踢開,衝著尚未氣絕的佐藤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這一刻,佐藤利富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猛的瞪大雙眼,原來高橋智遠那個傢伙早就投靠了青山秀信,怪不得他感覺剛剛高橋的那把槍有點輕。
因為裡面根本就沒有子彈。
「你你們噗嗤——」
他眼神不甘而怨恨的在青山秀信和高橋智遠間流轉,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胸前的衣襟被染紅大片。
「快!擔架!叫擔架!」
淺井雄彥反應過來後大吼道。
因為害怕事先有人受傷,行動開始後就已經通知了救護車前來待命。
所以擔架很快就上來了。
「擔架來了!傷者在哪兒?」
「讓一讓!別擋路!讓一讓!」
走廊上頓時亂成一團。
高橋智遠想趁機去撿自己的槍。
但一隻手卻先他一步握住了槍。
高橋智遠抬頭看去,「警視正。」
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下次把槍保護好。」淺井雄彥面不改色的說了一句,將槍還給了他。
高橋智遠雙手接過,「嗨!」
他臉色泛白,手都在微微發抖。
根本不敢直視面前的淺井雄彥。
但讓他鬆口氣的是淺井雄彥並沒有發現槍不對,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高橋智遠這才起身,眼神飛快瞥了一眼擔架上渾身是血的佐藤利富。
對不起警視,我也不想的,都是青山秀信逼我,我沒得選,別怪我。
伴隨著救護車的鳴笛聲,佐藤利富被拉走了,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活不了,畢竟喉嚨被打穿,當場就流了那麼多血,神仙來了也難救活。
「青山。」目送救護車離去,背對著青山秀信的淺井雄彥突然喊了聲。
青山秀信立刻上前,「嗨!」
「你槍法不錯。」淺井雄彥眼神深邃的看著他,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
青山秀信不知道他到底是察覺到了自己故意殺人,還是沒有,總之只能裝傻充愣的再次應了一聲,「嗨!」
「冤屈洗刷,又立了功,提前恭喜你重回警視廳。」淺井雄彥又道。
青山秀信把腰彎得更低了,語氣誠懇的說道:「全靠警視正關照,而且青山希望能留在新宿警署效力。」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淺井雄彥搖了搖頭,吐出口氣說道:「想要好的前途,回到警視廳是最合適的。」
「嗨!」
淺井雄彥揮了揮手打發其離開。
原本他還想著縱容佐藤利富安排的高橋智遠打壓青山秀信,然後自己出面雪中送炭,一舉將其徹底收服。
但卻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青山秀信今晚不僅洗刷了自己身上的冤屈,還立下偵破長信銀行劫案的大功,並親手殺了仇人佐藤利富。
高橋智遠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臣服於他,哪還用自己雪中送炭。
而且,這個人他有點不敢用了。
心機太深太狠,做事太毒太邪。
可以適當提供關照,與之保持良好關係,偶爾利用一下,但絕不能引為心腹,否則容易給家族招來大禍。
青山秀信並不知道淺井雄彥此時的想法,知道也不會在乎,因為他和淺井綾早就已經深度綁定,他與淺井家的關係由不得淺井雄彥說斷就斷。
當天晚上,警視廳連夜召開了盛大的記者會,對外宣布長信銀行搶劫案的主犯,武田一郎被擊斃的消息。
至於佐藤利富,便宜這傢伙了。
由於他人都已經死了,再加上基於維護警方顏面的考慮,警視廳沒有公布他也是涉案成員,反而還稱他是在抓捕過程中犧牲的,是因公殉職。
所以這傢伙死了也有好處。
至少是把身後名給保住了。
或許是出於對青山秀信所受委屈的彌補,他居然破天荒被允許跟淺井綾一起參加記者會進行了簡短發言。
「四個月前,由於被埋伏,武田一郎從我手裡跑掉,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把他抓捕歸案!在警視廳和搜查本部各位領導的精心策劃與布置下,今晚我總算是得以實現了對自己承諾,洗刷了他帶給我的屈辱!」
記者會結束之後,警視總監仁平國雄叫住青山秀信,宛如拉家常一般和氣的說道:「佐藤利富陷害你的事不能公之於眾,有沒有覺得委屈。」
「報告總監!沒有!」青山秀信毫不猶豫的回答,又補充道:「我能理解您的苦心,一切都是為了維護警察廳的顏面,我也是警察廳的一員!」
「很好!」仁平國雄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說了句:「希望等你回到警視廳後,還能夠再接再厲。」
「嗨!」青山秀信九十度鞠躬。
仁平國雄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淺井雄彥,笑笑說道:「淺井警部近期屢立新功,這樣的人才,也讓她來警視廳刑事部服務更多的國民吧。」
「嗨!」淺井綾激動不已,沒有任何一個警察不想進入警視廳刑事部。
而淺井雄彥自然更不會有意見。
他一開始把女兒安排在眼皮底下只是因為對方剛從警不放心,但現在淺井綾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了,是時候讓她離開自己到警視廳去歷練歷練。
而且有青山秀信在,以他和綾的交情,淺井雄彥也不擔心自己女兒在警視廳有什麼危險,或者吃什麼虧。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沒有危險的時候,那青山秀信就是最大的危險。
「田中君。」青山秀信準備開車回家時看見了田中紀文,當即叫住他。
田中紀文其實早就已經看見青山秀信了,就是想快點躲開,但既然被發現了,他只能停下腳步,轉身畢恭畢敬的鞠躬行禮,「嗨!警部大人。」
「呵呵,我前兩天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拜田中君你所賜,我已經不是警部了。」青山秀信似笑非笑的道。
準確的說他原本警銜是警部補。
不過手下人一般直接叫他警部。
田中紀文很尬尷,但這次卻不敢像上次一樣發火,因為他已經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剛剛更是親眼所見青山秀信和仁平國雄說話,對方這次真的可能要官復原職,重回警視廳了。
一想到這,他就感覺呼吸困難。
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青山秀信又說道:「田中君離開我後工作很勤勞嘛,那麼晚才走。」
在記憶里,因為以前有著原主的照顧,這傢伙在工作時向來愛摸魚。
「是因為審訊一個犯人。」田中紀文回答道,緊接著臉上又略帶討好的擠出一個笑容,「恭喜大人您即將回到警視廳,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
「哈,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青山秀信哈哈一笑道。
田中紀文臉色青白交加,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最終只能是深深彎腰鞠了一躬,「警部大人,請饒恕我的無禮,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畢竟他做夢也沒想到青山秀信真還會回來啊!
「上次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妻子漂亮嗎?」青山秀信不忘初心。
田中紀文滿頭大汗,絕望的抬起頭來,嘴唇顫抖,「警部大人」
「不好意思說?沒事。」青山秀信寬容的笑了笑,「有空我自己去看。」
話音落下就上車一腳油門離去。
田中紀文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哐!」
「啊!你回來啦,辛苦了。」廚房裡聽見開門聲的田中奈子繫著圍裙走了出來,湊近後才發現丈夫的臉色不對勁,關心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田中紀文看著眼前的新婚妻子。
田中奈子是他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也是同學,從尿不濕直到婚紗。
她在日本人里算是少見的高個。
一米七的淨身高,一頭烏黑的齊腰秀髮,五官單獨看不算驚艷,但組合在一起卻顯得很清純秀氣,身材不算特別火辣,但卻也是前凸後翹線條婀娜,腰間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圍裙下一雙白嫩的大長腿哪怕是不穿絲襪修飾,也足以能讓每個男人發狂。
自己的妻子很漂亮,這是田中紀文深知的一點,願意嫁給自己是自己的福分,所以為了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婚後生活,他選擇了背刺對自己有恩的青山秀信,幫助佐藤利富污衊他。
現在是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嗎?
而這代價正是當初他不惜背刺青山秀信,也要照顧好的美麗的妻子。
「不!不能這樣!嗚嗚嗚嗚!」
田中紀文跪在了地上抱頭痛哭。
「紀文桑,到底怎麼了?」田中奈子看見這一幕頓時急了,連忙蹲下去將他抱在懷裡,溫柔的安撫,「請告訴我出什麼事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在你身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雖然已經結婚了,但兩人之間的稱呼並沒有隨著關係的變化而變化。
「奈子,我的奈子。」田中紀文緊緊的抱住田中奈子,但是卻並沒有說是什麼事,大哭一場後,他總算是好受很多,說道:「我餓了,開飯吧。」
「好的哦,紀文桑,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了吧,那麼以後也請你像這樣抱抱奈子,就會好很多唉。」田中奈子一如既往,從不追根尋底,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便又起身進了廚房忙碌。
田中紀文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但又很快消失,滿臉愁容和不知所措。
要辭職嗎?
想到這,他就更痛苦了。
不,自己好不容易靠著背叛青山秀信才提前晉升成巡查部長,現在要是辭職的話,那就什麼都沒了,而且還不一定能找到現在這麼好的工作。
天照大神在上,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既不失去工作也不失去妻子?
次日,隨著早間新聞播出。
全日本都知道了長信銀行搶劫案的主犯被捕一事,日本國民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可以拿出來閒談的話題。
那伙武田一郎的同行自然也看見了新聞,團隊中的智囊擔當,眼鏡青年說道:「前兩日各個銀行安保突然加強恐怕就是為了防備武田一郎。」
「哈哈哈哈!」為首的中長發青年激動的大笑幾聲,「如果是這樣,現在武田一郎被抓,就是警方和銀行安保最鬆懈的時候,我們機會來了。」
五人當即駕車出去轉了一圈,發現各個銀行的安保工作果然鬆懈了。
「現在所有銀行都像是脫光的姑娘任由我們享用,走!回去重新商量一下計劃。」為首的中長發青年強忍著激動說道,又吐出口氣自言自語似的說,「這次總不會再有意外了吧。」
「大哥,放鬆點,現在就是最佳動手時機,還能有什麼意外?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搶了錢怎麼花。」
「哈哈哈哈,就是,這把一次性就撈個夠,我們就能金盆洗手了。」
「等分了錢,我就回老家結婚。」
「我要回家鄉蓋一棟新房子」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夢想,並為之奮鬥,這樣的社會真是和諧美好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