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井綾直到凌晨十二點才回家。
到家門口,她看見客廳燈已經關了後才放心,之所以在外面玩到那麼晚才回來,是因為她知道父親和兄長都憋著火呢,所以磨蹭到他們休息了才回家,睡一覺明天氣就會消很多。
淺井綾拿出鑰匙打開門,為防止驚醒大哥和兄長,她燈都不敢開,關上門後就躡手躡腳的準備摸黑上樓。
「啪嗒!」
下一秒,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
客廳霎時亮如白晝。
宛如是摁下了時停鍵,淺井綾瞬間僵硬在原地,只見大哥和父親正並排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一股無形的氣場讓人感覺窒息。
「咕嚕~」淺井綾漂亮的喉頭涌動了一下,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爸,哥,在家咋不開燈呢?」
「怕你回來看見燈亮著,門都不進又跑了。」淺井雄彥冷冷的說道。
知女莫若父。
淺井澤喜更沉不住氣,憋了一肚子火的他拍案而起,對著淺井綾怒目而視,「你不應該給我們個解釋嗎?」
淺井雄彥也等著聽淺井綾辯解。
「」淺井綾沉默片刻,抿了抿嬌嫩欲滴的紅唇,然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爸,哥,你們相信愛情嗎?」
淺井澤喜跟看白痴一樣看著她。
「本來不信,但你干出來的這些蠢事後我有點信了!」淺井雄彥更多是怒其不爭,說了兩句之後心頭的火越來越旺,跟著拍案而起,「你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可現在竟然敢背著我為青山秀信這個外人動用家裡的人情和人脈,你是怎麼敢的啊!」
對於淺井家來說,祖祖輩輩經營的人脈和人情是最寶貴的財富,而這種東西,那可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
更別提是給一個外人用了。
「爸,可能,大概,也許是愛情使人盲目吧。」淺井綾只能把自己塑造成戀愛腦,畢竟總不能如實坦白自己是被脅迫的吧,說完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不是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嗎?那青山君也就不算外人,四捨五入這個人情還是用在淺井家的。」
「你現在還真挺能言善辯。」淺井澤喜怒極反笑,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淺井綾心虛的低著頭默然不語。
「綾,爸爸不從家族利益的角度來考慮,就以一個父親為女兒幸福的角度出發,青山秀信是不錯,但不是良配!他這個人做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伱真要嫁給他嗎?」淺井雄彥語重心長的道。
是啊爸,你也知道那個混蛋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有把柄在他手裡,那難道還敢不嫁給他嗎?
淺井綾也很絕望和無奈啊,但表面上卻一副情毒入骨的模樣,眼神堅定的說道:「爸,我愛他,這輩子非他不嫁,否則,否則我寧願去死!」
「你有沒有想過,他其實根本就不愛你,接近你只是因為想利用淺井家呢?」淺井雄彥痛心疾首的說道。
淺井綾覺得自己親爹真是慧眼如炬啊,一眼就把青山秀信那個混蛋看得透透的,但是嘴裡卻得維護自己的愛情,「爸!青山君不是那種人,我能夠感受到,他愛我也愛得很深。」
反正每次她感覺都挺深的,還得曲著膝蓋頂住青山秀信讓他慢慢來。
又或者是自己人如其名太淺了?
「爸,她已經沒救了,不知道青山秀信給她餵了什麼藥。」淺井澤喜一屁股坐回沙發上,黑著臉看著淺井綾說道:「青山秀信要娶你,那就讓他先把從我這兒騙那一億還給我。」
一億對他來說也不是筆小錢。
「什麼一億?大哥,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淺井綾裝傻充愣,畢竟那一億可是她的結納金啊,是她的錢!
淺井澤喜氣急敗壞,「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你都被他帶壞了」
「夠了!別丟人現眼!」淺井雄彥呵斥一聲打斷他的話,沒好氣的對淺井綾說道:「明天讓他到警署見我。」
話音落下就頭也不回的上樓。
事已至此,既然女兒鐵了心不肯回頭是岸,那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嗨!」淺井綾鞠躬應道,然後對淺井澤喜說道:「哥早點睡,晚安。」
說完就也急急忙忙的上了樓。
只留下淺井澤喜一個人,在客廳跟個怨婦似的對青山秀信罵罵咧咧。
同一時間,岩本町三丁目。
夕陽公寓,也就是三上雅子居住的那棟公寓矗立在黑暗中,比周邊的建築高出一些,像是個巨大的鬼影。
公寓大門像是張開的血盆大口。
「噠~噠~噠~」
伴隨著高跟鞋和地面的碰撞聲。
一個穿著性感,濃妝艷抹,身上帶著幾分酒氣的年輕女人提著包走進了公寓,然後乘坐電梯來到了18樓。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女人莫名感覺有些冷,看著幽深的樓道,她有些恐懼的加快腳步,因為前幾天慘死的三上雅子跟她是同一樓層,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她總感覺樓道陰森森的。
身後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
她不敢回頭看,腳步越來越快。
高跟鞋的清脆聲使得聲控燈時亮時滅,更多了幾分恐怖,到家門口時已經徹底慌了,她掏出鑰匙打開門迅速進屋,然後哐當將門關好,整個人倚靠著門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
女人的預感其實沒錯,剛剛樓道上的確有人一直跟著她,是個見色起意的賊,只不過賊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屋關門,低聲恨恨罵了一句後去尋找今晚上的盜竊目標。
房間裡窗簾拉的很嚴,沒有一絲光透進來,沒開燈時伸手不見五指。
緩過神後,女人睜開眼睛隨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摁下,啪嗒一聲,燈亮的一瞬間,她便看見一個面相陰翳蒼白的男人正站在面前咧嘴露出笑容。
她整個人瞬間瞳孔猛縮,想要大叫卻被一隻戴著手套的大手捂住嘴狠狠的往後一砸撞在門上,緊接著一把菜刀向她砍過去,一刀,兩刀
飛濺的鮮血灑在雪白的牆壁上。
女人終於停止了掙扎,北宮涼雄將其放倒在地,腦子裡仔細回憶著殺三上雅子時的細節,然後把女人向臥室拖去,在地上拖出道長長的血跡。
接著摘下女人脖子上的金項鍊揣進兜里,然後用菜刀在女人脖子上一頓無規律的亂砍亂剁,猩紅的鮮血流得到處都是,砍得僅只剩下一層皮連著腦袋和脖子後,他又將其擺放成了和三上雅子死亡時一模一樣的姿勢。
北宮涼雄的身體素質並不好,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乾脆直接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低頭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相信警察一看,就能想到這個案子也是殺害三上雅子的兇手做的。
他要告訴世人自己還沒有被抓!
歇了一會兒後他感覺有些餓,拿著菜刀到廚房洗乾淨手上的血,又換上備用的衣服,然後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還有菜,乾脆在廚房裡做起了飯。
隨著陣陣油花爆裂的聲音在廚房內響起,菜香瀰漫整個房間,他又拿了一瓶可樂,回到客廳打開電視邊吃邊看,而房屋原主人此刻躺在臥室的血泊中瞪大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凌晨三點,吃飽喝足的北宮涼雄從女人家裡離開,在路邊燒掉了作案時的衣物和工具,然後回到自己家。
一覺睡到早上,他若無其事前往就職的公司上班,他是一名管道工。
「大家,早。」
看見他進來,剛剛還湊在一起聊天說笑的眾人瞬間是收聲散開,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北宮涼雄自以為已經習慣了被同事孤立,但這一幕還是讓他有些難受和尷尬,訕訕一笑回到自己的工位。
等他出工上門修水管時,前腳才剛剛走出門,就聽見身後辦公室重新響起了同事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聲。
他心中又莫名被一股戾氣填滿。
青山秀信接到夕陽公寓又發生命案的消息時正在吃早飯,只是死了個人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他掛斷電話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才開車趕過去。
等他到現場時,就看見樓道外面都圍了很多人,穿過人群擠進房間後發現淺井綾已經帶人在裡面調查了。
「死亡時間7至9小時,作案手法和三上雅子被害案一模一樣,甚至就連死亡時的位置,動作,臉上的表情都一樣。」淺井綾看見青山秀信後迎上去給他介紹情況,最後皺著眉頭有些擔心的望著他說道:「兇手在現場留了紙條,寫著他還沒被抓到,他還將繼續殺人,這會不會真的是」
「這顯然是一宗模仿作案!」青山秀信打斷她的話,給這個案子定性。
淺井綾一愣,「模仿作案?」
「不錯!」青山秀信表情嚴肅,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兇手選了和北野京華同一層樓作案,甚至是連手法都一模一樣,這不是模仿是什麼?刻意留下的紙條只不過是想故弄玄虛!」
看著淺井綾呆在原地,他忍俊不禁的笑道:「你該不會真以為他是殺害三上雅子的兇手吧?那已經被送往監獄服刑的北野京華又是什麼人?」
青山秀信知道,殺害女人的多半就是殺害三上雅子的真兇,逃過一劫後信心膨脹,故意挑釁警方,不過他卻必須將其打成模仿作案的新罪犯。
否則那豈不是代表他抓錯人了?
他怎麼能錯?他不能錯!
「是我胡思亂想了。」淺井綾拍了拍額頭,接著又說道:「兇手殺完人甚至還在死者家做了頓飯,明顯比北野京華更變態,的確不像同一人。」
青山秀信暗道:這說明兇手經歷了初次殺人後,二次作案更加冷靜和狂妄了,接下來肯定還會有第三次。
「對了,我剛剛來的時候看下面停了好幾輛警車。」青山秀信突然想起這事,他們這明顯沒那麼多警察。
淺井綾解釋道:「這棟樓還有幾戶人昨晚不在家,被盜了,有兩輛警車是強盜犯2系的,又是兇殺又是入室盜竊,這棟樓風水不怎麼行啊。」
青山秀信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