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坂警署位於港區赤坂4丁目。
青山秀信開著野原太太的白色寶馬轎車一路疾馳,只花了20分鐘就抵達了目的地,下車後直奔警署大廳。
一名年輕的便衣警察快步迎了上去鞠躬,「青山警部,您來了,我是剛剛給您打電話的人,請跟我來。」
「請問這到底怎麼回事?」青山秀信一邊跟著他往裡走,一邊詢問道。
大嫂一向心地善良,怎麼可能主動傷害別人?這其中必然另有內情。
便衣警察回答道:「她持刀刺傷了受害者,目前其正在醫院手術縫合傷口,雖然青山太太稱是受害者意圖侵犯她,她為了自救才刺傷對方。」
「但事發地是監控死角,唯一目擊者花店老闆又稱沒看見受害者試圖侵犯青山太太的過程,只看見受害者被她持刀捅傷,所以這事很難辦。」
青山秀信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確實很難辦,但也僅僅是難辦,不是辦不了,所以他倒也顯得不慌不忙,說了句:「謝謝。」
被捅傷的那個傢伙不該受傷。
該死!
「不客氣。」便衣警察在一間審訊室前停下,微微鞠躬:「青山太太在裡面,我就在外面等您,您先和她說說話,然後我帶您去見我們課長。」
青山秀信點點頭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大嫂小臉煞白,緊抿著紅唇眼中滿是忐忑,茫然無措的坐在裡面。
「秀信!」
聽見開門聲,青山晴子抬起頭。
看見是青山秀信後,有了主心骨的她瞬間淚崩,起身撲了過去緊緊的將其抱住,在他懷裡嚶嚶啜泣起來。
「嗚嗚嗚嗚,秀信我好怕。」
她雖然是大嫂,平時也總把自己當長輩而拿青山秀信當孩子看,但說到底也只是個沒見過風浪的小女人。
「大嫂,沒事,會沒事的。」感受著懷裡的溫香軟玉,嗅著大嫂髮絲間淡淡的清香,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過了一會兒,青山晴子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了青山秀信後退一步,說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我沒要真捅傷那個人,就是想嚇嚇他,是他不依不饒來搶刀,最終才才這樣。」
她低著頭,欲語淚先流,小手緊緊攥著白色短裙的裙邊,就像是個犯了錯,很害怕會被家長責罰的孩子。
「沒有,大嫂你沒錯,對付這種人就得不計後果的反抗!我寧願你傷了人後出面幫你解決問題,也不希望聽到受傷的人是你。」青山秀信伸出手扶住她的香肩,語氣鄭重的說道。
青山晴子頓時感動得淚流滿面。
青山秀信嘆了口氣,抬起手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珠,「你沒打電話給大哥嗎?警察為什麼會直接聯繫我?」
「打打了。」青山晴子臉色頓時變得不自然,又低下頭去,掩蓋自己眼中的失望和落寞,「但他在參加一個很重要飯局,所以不等我說完就掛了,我才讓警察打了你的電話。」
「那他還真忙。」青山秀信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接著又光明正大的黑起了好大哥,「算了,不讓他知道也好,不然比起關心你,他要更關心這件事會不會給他前途造成影響。」
雖然他根本就沒什麼前途可言。
青山晴子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大嫂,說說具體經過吧。」青山秀信扶著她坐下,然後自己把椅子搬到她身邊坐,免得給她造成壓迫感。
青山晴子點點頭,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來,「那個人是店長的兒子,以前雖然也會用不禮貌的眼神看著我,但不會太過分,今天我在插花時,他突然就想抱我,我躲開後呵斥他,但他卻步步緊逼,一邊伸手解皮帶,嘴裡一邊污言穢語著。」
「驚慌之下,我隨手抓起一把修花用的刀警告他不要再靠近,但他直接撲過來搶刀,在掙扎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刀就捅進了他的肚子。」
「受害者是花店老闆的兒子?」青山秀信眉頭一挑,接著又道:「老闆說他沒有看見受害者意圖侵犯伱。」
「是。」青山晴子點點頭,撩了撩垂落的秀髮解釋道:「當時她並不在店裡,等她回來時看見的就是他兒子渾身是血趴在地上,然後報了警。」
「好,我大概了解了,大嫂你先稍安勿躁,我去見見這邊刑事課的負責人。」青山秀信說完就起身欲走。
「秀信!」青山晴子喊了一聲,緊張的說道:「我會不會坐牢啊?」
「想什麼呢,乖乖待著,等會跟我一起回家。」青山秀信笑著說道。
青山晴子吸了吸鼻子連連點頭。
青山秀信這才推門而出。
「青山警部。」外面倚靠在牆上等著他的警員立刻掐了煙,立正鞠躬。
青山秀信點點頭說道:「走吧。」
「嗨!」警員在前面帶路。
「青山警部,您這邊請。」
來到一間辦公室外面,警員用眼神示意青山秀信稍等,然後上前敲響門匯報道:「警部,青山警部到了。」
「請他進來。」
「嗨!」警員應了一聲,為青山秀信推開門,等其進去後又將門關上。
剛走進辦公室,青山秀信就看見一個三十來歲,身材中等,皮膚略黑的青年面帶笑容快步向自己迎上來。
「青山警部,久仰久仰啊,在下渡邊修則,見到你可真是榮幸啊。」
「渡邊警部過獎了,我對你也是仰慕已久。」青山秀信雖然聽都沒聽說過對方,但是並不妨礙商業互吹。
兩個大男人互相給對方吹了一會兒後才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渡邊示意青山秀信喝茶,嘴裡說道:「我知道青山警部心裡急,所以就不繞什麼圈子,現在的問題是沒有證據證明受害者山本尚試圖侵犯青山太太,但青山太太捅傷山本尚卻是證據確鑿。」
「我這邊壓了一下,下面還沒有正式立案,所以如果青山警部能擺平山本尚,讓他不追究此事,那我直接讓人把報警記錄刪了,該銷毀的證據也銷毀了,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這麼解決最簡單,也用不著青山警部你費盡心思想辦法去證明青山太太是自衛反擊傷人,那樣就算最後能證實,可鬧得滿城風雨,對您和對您兄長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青山秀信沒想到渡邊修則那麼直接,那麼赤果果的要幫他。
誰他媽說只有國內是人情社會?
怎麼,國外那些人都不是人唄。
只要是人,那就脫離不了這點!
「我以前也在淺井警視正手底下幹過,大家都是自己人。」渡邊修則笑吟吟的解釋了一句,緊接著又開玩笑似的說道:「現在經濟不行,各種犯罪滋生,犯罪率高得嚇人,我們這不立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降低了犯罪率,為國家穩定做貢獻。」
顯然他是懂怎麼降低犯罪率的。
只要立案率低,那犯罪率是不是就降低了?破案率是不是就提高了?
這么小小的操作一下,警方的能力和國家安定是不就都體現出來了?
反正國民又不知道真相,他們只會看也只能看政府給出的紙面數據。
「身為一名警察,降低犯罪率是我的職責。」青山秀信嚴肅的說道。
渡邊修則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好,青山警部,我們以後可得多多來往,你儘快去擺平山本尚吧,早點了結,青山太太也能早點回家,今天是應該把她給嚇壞了。」
他幫忙的方式看似很荒唐,將法律視為無物,但其實已經很克制了。
否則的話,現在沒立案,他直接把證據銷毀,報警記錄刪除,山本尚怎麼證明自己是被青山晴子捅傷的?
但他在此之前和青山秀信沒有私人交情,所以他不想冒這麼大的險。
因此才讓青山秀信先去搞定受害者那邊,然後他這邊再來幫忙操作。
這樣山本尚事後就不會鬧,而他既賺了人情,也不會因此麻煩纏身。
「好,多謝渡邊君,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青山秀信起鞠躬說道。
「青山君。」渡邊修則喊住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刑事課雖然是我做主,但辦事的都是下面的人。」
人情他要,但票子他也得要。
「嗨,渡邊君願意施以援手已經是大恩了,自然沒有再讓您往裡倒貼的道理。」青山秀信秒懂,而且他早有這個心理準備,再度鞠躬,「待事成之後,青山必定奉上一份厚禮。」
「青山君慢走。」渡邊起身相送。
青山秀信從赤坂署離開後並沒有急著去醫院找山本尚,而是先讓中村真一去調查了下山本尚的家庭背景。
「警部,山本尚今年26歲,沒什么正當職業,整天就偷雞摸狗,胡作非為,多次被拘留,父親早亡,母親獨自一人開花店將其撫養長大」
確定山本家沒什麼能量後,青山秀信掛斷了電話,這才向醫院趕去。
來到病房,他直接推門而入。
躺在病床上的山本尚和在一旁照顧他的山本太太同時看向青山秀信。
「我是青山秀信,青山晴子是我大嫂。」青山秀信關上門自我介紹。
「八嘎!」腰間裹著繃帶的山本尚罵了一句,直接將手裡的香蕉皮朝青山秀信砸過去,猜到對方來意的他很囂張,叫囂道:「是想讓我諒解那個賤人嗎?可以,讓她陪我一晚,再賠償五千円,否則她等著蹲監獄吧!」
「山本太太呢?」青山秀信抬手打飛扔來的香蕉皮,看向了花店老闆。
山本太太年過五十,滿布皺紋的臉上略顯猙獰和扭曲,說道:「那個小賤人,我好心好意給她工作,她卻把我兒子傷成這樣,總之要不然答應我兒子的條件,要不然就去坐牢!」
母子倆的態度都很統一和堅定。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