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唱京劇 第164章 難度係數10
第二折戲，盜令！
胡碧蘭飾演的鐵鏡公主到了後宮，見到了自己的母后蕭太后。
鐵鏡公主忍痛掐了自己孩子一下，孩子大哭，蕭太后心疼的詢問是怎麼回事！
鐵鏡公主就說是孩子想要玩金鈚箭，但是這金鈚箭多麼的重要，不能慣著。
蕭太后不以為然，就將金鈚箭給了鐵鏡公主，讓她明天再給她送過來！
「謝罷母后金鈚箭——」
「母后中了我的巧機關——」
胡碧蘭笑盈盈的拿著金鈚箭就下台去了！
後台，此時此刻，林牧正在有條不紊的趕裝。
由於林牧這身戲服的貴重，楊小樓和譚小培兩人親自上手，為林牧趕裝。
摸著這戲服的質地，楊小樓和譚小培都是心中暗贊，果然不愧是富二代，真特麼的奢侈啊！
別看他倆都是一代宗師，但是置辦一套好戲服的價錢，那也是讓他們很肉疼的！
看著徐三拿過來的這套新戲服，兩人的眼珠子又紅了！
好傢夥，這種質地的戲服，你還有多少件啊！
要是林牧查看了他們的心理活動，估計就會淡然的表示，也不多，才幾十件吧！
這些日子以來，林牧幾乎每天都能得到一件戲服的獎勵，包羅萬象。
就連最普通的褶子，都是羊絨精紡的，內襯是貂絨，別看那薄薄的一層，穿在身上非常的舒適，就算是大冬天，外面下著大雪，就穿那一件，一點都不冷！
譚小培上下打量著林牧，眼中也是露出了一抹欣慰！
「有勞二位師父了！」
林牧衝著兩人拱了拱手，然後將盔頭戴在頭上，就走向了上場門！
「大哥，這才幾天沒見啊，小牧這孩子就已經這麼有樣了！」
譚小培這些日子並沒有太關注林牧的發展，誰能想到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林牧就已經成長到能夠跟梅蘭芳一較高下的境地了！
楊小樓則是哈哈一笑，得意的說道，
「我第一眼看見這小子的時候，就知道他錯不了，果然，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呀！」
一旁的譚小培也是翻了個白眼！
當初可是自己先看上林牧的，你個老不修的直接就上手搶了，要不是打不過你，我早就揍你了！
一旁的譚富英又是羨慕又是敬佩的看著林牧的背影！
本來還以為自己這個小師弟雖然有點能耐，但是想要跟自己扳手腕，起碼還得過個十年八年的。
誰知道，這才過去了一個月的功夫，自己就有種望其項背的感覺了！
就剛才那聲叫小番，就算是自己狀態爆棚的時候，也不敢說能唱上去啊！
這嗓子，也太絕了吧！
……
鑼鼓聲催動，林牧快步從上場門走了出來！
此時的打扮已經跟剛才大不一樣了。
上身穿著黑色的團龍箭衣，頭上戴著韃帽，腰中橫著一把寶劍。
尤其是林牧出場的這幾步走，看的台下的戲迷們都是連聲叫好。
林牧的工架在當今的老生行當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很多老生演員並不注重自己的動作，在這裡很多時候，就是走出來，然後拉一個山膀亮相就完了！
但是林牧反倒像是一個短打武生一樣，十分的精神，動作利落，表情也是十分的到位！
畢竟這個時候，楊四郎是歸心似箭，壓抑了多年的心情突然間爆發，一定要從身上和動作上表現出來！
「頭上摘下胡狄冠——」
「身上脫下滾龍衫——」
「沿氈帽齊眉蓋——」
「三尺龍泉掛腰間——」
「將身站在宮門等——」
「等、等、等、等、等候了公主盜令還——」
西皮快板的節奏，更適合此時楊四郎的心情，而最後的一連串的等字，林牧更是一個字比一個字唱的高，唱的脆，將楊四郎那急不可耐的心情全都給唱出來了！
台下的戲迷們頓時就是炸了鍋一般的叫好聲四起！
林牧的表演太有層次感了！
第一折戲中的自怨自艾，到後面聽說公主要幫著自己盜令，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
到了現在，整個人比第一折的時候，感覺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情緒！
在戲台上，演員的情緒一定要跟隨著劇情的發展而有所變化，這才是好演員！
很多演員在表演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情緒，一個狀態，你坐在下面就能夠感覺到他的敷衍了事，那你怎麼能看得進去呢！
那就是典型的出戲！
而林牧的表演，能夠很好的將戲迷們給帶入到劇情當中，跟著他的節奏走，掌控戲迷們的情緒。
就連側幕的楊小樓和譚小培等人都是默默的點頭！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整個梨園行里，絕對不超過一手之數！
就連楊小樓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每時每刻都做到這一點！
小鑼緊敲了起來，跟隨著的鑼鼓點，換了一身大紅旗蟒的胡碧蘭抱著喜神邁步走了出來！
那一臉笑盈盈的模樣，一下子就讓戲台都變得明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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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碧蘭走到九龍口，將手一抬，一把一尺多長，三指寬的金鈚箭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銀安盜來金鈚箭——」
「成就駙馬孝義全——」
兩句西皮搖板過後，胡碧蘭將手背在後面，笑眯眯的走向了林牧。
「駙馬！」
看到胡碧蘭，林牧趕緊走上前去，陪著笑臉說道，
「公主回來了，辛苦您了！」
胡碧蘭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抿著嘴笑著說道，
「好說您那！」
看到胡碧蘭這副模樣，林牧也是有些遲疑，問道，
「盜令之事怎麼樣了？」
胡碧蘭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問道，
「你說什麼？」
林牧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急切的問道，
「令箭啊？」
胡碧蘭頓時露出了一副懊悔的表情，一跺腳，說道，
「哎呦，可了不得了，我們娘倆只顧得談心說話兒了，我把這個事情啊，給您吶忘了！」
這話一出，林牧頓時向後退了兩步，面色陡然變得蒼白了不少！
這一幕，也是讓台下的戲迷們驚呼了一聲。
不少戲迷都是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但是更多的人看到，林牧的臉色確實從剛才的紅潤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
譚小培和譚富英兩父子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台上的林牧。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譚富英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譚小培雖然猜到了一些，但是他還是將目光看向了楊小樓！
楊小樓微微頷首，笑著說道，
「這小子的內息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利用搬運氣血來改變臉上的顏色，也是讓人有些意外啊！」
楊小樓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心中則是對林牧的這種做法嘆為觀止！
這種做法說難不難，只要你的境界達到了暗勁之上，按道理說都能夠對體內的氣血有一定的控制能力。
但是，像林牧這樣做到能夠快速的讓臉色陡變的能力，起碼需要暗勁巔峰的實力！
楊小樓忍不住的直嘬牙花子，這個武學境界在林牧這裡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個月之前，林牧也不過是明勁巔峰的實力，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就突破了暗勁，甚至已經達到了暗勁巔峰。
就算是他，也是在四十出頭的時候，才突破到了暗勁巔峰。
在楊小樓的印象中，就算是國術界的那些宗師們，也都是在三十五歲以上才突破到了暗勁巔峰的！
至於那些什麼二十多歲就達到化勁的，只有在小說話本里才會出現！
但是，今天，楊小樓就看到了一個二十出頭的暗勁巔峰，按照林牧這種進階的速度，說不定他就能見識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化勁宗師了！
看到林牧這面色的變化，就連跟他一起唱戲的胡碧蘭也是心中一驚，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控制不住了！
好傢夥，咱們是唱京劇的，您這是學的川劇嗎，還會變臉！
幸虧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牧的身上，並沒有看到她的不自然！
「哎，你誤了本宮的大事了——」
林牧的表情悲苦，眼眸垂下，整個人都變得頹喪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是衝著胡碧蘭怒目而視！
這娘們，不像好人啊！
開玩笑也要講究場合的吧！
胡碧蘭也感受到了台下那些惡意的目光，趕緊露出了一副笑模樣，從身後將金鈚箭舉起來，笑呵呵的說道，
「別急啊，您看，這是什麼呀？」
林牧的目光本來是看向腳下的，然而聽到這話，慢慢的向上移動，等到看見金鈚箭的時候，整個人頓時一震，眼神中爆發出了驚喜的神情，而他的臉色也是迅速的紅潤了起來。
這一幕，算是讓台下的戲迷們徹底的看明白了！
原來剛才的變臉絕技，確實是林牧故意所為啊！
霎時間，整個中華戲院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音！
並非是掌聲，也並非是叫好聲，而是驚嘆聲！
這一動靜，讓外面正在聊天的戲迷們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剛才林牧的那一聲嘎調，透過了戲院的大門，就連門外的戲迷們都聽到了一點聲音，一下子就讓他們談興大發，紛紛議論起誰的嘎調唱的最好！
而此時，按照他們的推斷，也就是到了第三折「交令」。
這一折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亮點啊，怎麼裡面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響動！
最重要的是，這種響動並非是鼓掌或者叫好，這就更讓他們心如貓撓了！
到底是咋了呀！
林牧看到胡碧蘭手中的金鈚箭，頓時整個人的精神都為之大變。
只見林牧口中說道，
「公主在上，請受我大禮參拜！」
嘴上說著，林牧的動作也沒有遲疑，上前一步，單手一抓金鈚箭，順勢就要單膝跪地。
胡碧蘭笑呵呵的伸手虛扶，嘴裡嗔怪道，
「一夜之間，拜的是什麼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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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一拱手，說道，
「公主啊——」
林牧背對著戲台，將金鈚箭直接從後面的領子裡插了進去，露出了一半！
林牧轉過身來，一臉真切的唱道，
「雖然分別一夜晚——」
「本宮拜謝禮當先——」
「辭別公主跨走戰——」
剛才在林牧接令的時候，一名拿著馬鞭的馬夫就走了出來，站在一旁！
此時，馬夫走上前來，將馬鞭遞到了林牧的面前。
這根馬鞭是紅色的，上面有三個穗子，代表的是文官的馬。
林牧來到馬夫面前，並沒有去接馬鞭，而是輕輕的伸手摸了摸「馬背」，這才伸手接過了馬鞭，順勢一抬腳，就上了馬！
「淚汪汪哭出了雁門關——」
最後這一句西皮搖板，林牧的表情和情緒全部拉滿！
尤其是最後「雁門關」的甩腔，情緒太到位了！
台下的戲迷們也是被林牧的情緒和完美的唱腔所感動，頓時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林牧跟胡碧蘭對視了一眼，頓時就有一種一眼千年的感覺！
胡碧蘭將手帕一甩，偏過頭去，不忍心再看！
林牧這才搖晃著馬鞭，下台去了！
這一幕，讓不少淚點低的戲迷們都是忍不住的落淚！
生離死別，往往都是最讓人心塞的劇情！
「見駙馬跨雕鞍失魂喪膽——」
「等候了駙馬歸我心才安——」
胡碧蘭最後的兩句西皮搖板，終於是將更多人的眼淚給要了下來！
這一段劇情，給人一種「燕子，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的既視感！
……
到了後台，林牧馬不停蹄的來到了上場門，準備繼續出場！
而胡碧蘭則是先將喜神恭恭敬敬的面朝下放在鋪在供桌上的紅布上，而且還是面朝下放著。
胡碧蘭衝著喜神躬身一拜，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之所以喜神要面朝下放著，是因為喜神的地位太高，如果面朝上放著，所有人看到了喜神，就必須要鞠躬施禮。
如果施禮的人太多的話，後台就會很不方便！
其二，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喜神如果面朝上放著，可能就會突然消失，不翼而飛！
不過，這些都是戲班裡的傳統，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
後世有人覺得這些就是陋習，就是封建迷信。
說這些話的人，不是蠢就是壞！
古代的很多習俗，並非是單純的迷信，而是有根據的！
就像是現代很多看似不合理的法律和規矩，其實都是因為當初出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會形成的這種法律和規矩！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別人瘋了才會搞出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看著都不合理的規矩來呢？
……
《四郎探母》這齣戲，可以算是老生的重頭戲。
前面是跟鐵鏡公主的對戲，後面就是在過關的時候，跟兩個國舅之間的對手戲！
飾演大國舅二國舅的是兩個丑角演員，穿著清朝的官服，大搖大擺的就走了出來。
「領了太后金鈚箭——」
「刀出鞘來弓上弦——」
「番兒與爺關前站——」
「有人過關仔細盤——」
兩人一人兩句西皮搖板，聽得台下戲迷們都是各個皺眉！
奶奶的，聽完了林牧那絕世的嗓音，再聽這兩個丑角的唱腔，真的是有種想要洗耳朵的衝動！
不過，他們也並沒有起鬨什麼的，畢竟他們也清楚，林牧這個戲班頭重腳輕，角兒厲害，下面的底包配角們，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但是，他們主要是來聽林牧的，其他人唱的怎麼樣，就無所謂了！
唱完之後，兩名國舅帶著幾名侍衛就走到了下場門口，這裡就是關口了！
上場門！
馬夫引著林牧快步走了出來！
「適才離了皇宮院——」
「夫妻分別好慘然——」
「將身來在關前站——」
「把關的兒郎好威嚴——」
一段西皮快板過後，林牧手中的馬鞭一揮，口中喝道，
「開關！」
兩名國舅同時問道，
「哪兒喀？」
這裡的「喀」是滿語裡的話，意思就是「去」！
林牧大模大樣的說道，
「奉了太后將令，另有公幹！」
「可有令箭？」
「等候了——」
說著，林牧手中的馬鞭一揮，腳步輕輕一跨，這就算是從馬上下來了！
「聽說一聲要令箭——」
「翻身下了馬雕鞍——」
「腰中取出了金鈚箭——」
「把關的兒郎仔細觀——」
林牧一邊唱著，將馬鞭遞給了馬夫，然後從自己的後背將金鈚箭拿了出來，走到了戲台的中央，兩名國舅走過來，站在了他的左右！
林牧將金鈚箭一亮，然後在手中輕輕一拋，順勢接住，就又插回了領子裡。
「果然是太后金鈚箭——」
「過關的人兒請過關——」
看到這兩位國舅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放自己過去了，林牧頓時想要調侃一下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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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看向了大國舅，開口唱道，
「兩國不和常交戰——」
大國舅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常常的打仗啊！」
林牧又扭頭看向了二國舅，唱道，
「把守關口莫偷閒——」
二國舅連連的苦笑，說道，
「一點閒空都沒有啊！」
林牧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唱道，
「倘若南蠻喬改扮——」
「馬來——」
馬夫快步過來，將馬鞭遞給了林牧，林牧接過馬鞭，輕輕一揮，扭頭看向了兩位國舅，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得意忘形，
「無有太后的金鈚箭莫放他過關——」
嘚瑟！
太特麼的嘚瑟了！
台下的戲迷們看到林牧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也都是笑得前仰後合的！
看到林牧揮動著馬鞭下台去了，兩位國舅這才有些疑惑的走到了台中央！
「過關的人兒好面善——」
「好像我國的駙馬官——」
「番兒與爺把門掩——」
「我見了老太后細說一番——」
兩人也是認出了林牧的身份，趕緊讓人掩了關門，回去問詢去了！
……
第五折戲，巡營！
鑼鼓聲響動，四名宋兵領著一位白盔白甲的少年將軍走了上來！
看到這人，戲迷們頓時就是一陣碰頭好送上！
這個少年將軍不是別人，正是葉盛蘭！
這兩天的戲目，對於葉盛蘭來說，並不友好！
《霸王別姬》中，葉盛蘭飾演的是韓信，但是戲份並不多。
不過，葉盛蘭並沒有覺得失望，因為跟在林牧的身邊，能夠學習到很多東西。
別看林牧對小生並不擅長，但是他對於戲曲的理解非常的深，往往在不經意之間的一句話，就會給人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楊宗保在馬上忙傳將令——」
葉盛蘭一句西皮導板，頓時引得全場戲迷歡聲雷動！
葉盛蘭在京城的名頭可是不小！
他在京城可是有著一群不少的戲迷擁躉！
但是，就連他們都不知道原來葉盛蘭跑到了魔都去搭班唱戲了！
這次回來，戲迷們才發現，葉盛蘭居然加盟了林牧的慶雲班！
要不是林牧的表現太好，估計中華戲院弄不好都會被人給砸了！
要知道，葉盛蘭那可是富連成的少東家，大半個梨園行都可以說是他們家的子弟。
「叫一聲眾兵丁細聽分明——」
「蕭天佐擺下了無名大陣——」
「他要奪我主爺錦繡龍廷——」
「向前者一個個俱有封贈——」
「退後者按軍令插箭游營——」
「耳邊廂又聽得鑾鈴聲震——」
葉盛蘭引著眾人來到了下場門口，然後繼續唱道，
「軍士撒下絆馬繩——」
最後這句西皮搖板，葉盛蘭唱的是盪氣迴腸。
不少葉盛蘭的戲迷都是心頭一驚，這葉盛蘭的唱功長進可不小啊！
上場門這邊，馬夫引著林牧快步走了出來！
到了九龍口，林牧站定，手中的馬鞭一攥，口中唱道，
「眼望宋營已臨近——」
「刀槍劍戟似麻林——」
「將身且把宋營進——」
「闖進宋營見娘親——」
唱罷，林牧連著揮了三下馬鞭，意味著要加速了！
然後，林牧向前衝去，整個人直接騰空，一個漂亮的前空翻，後背落地，順勢半跪著蹲坐在了地上。
而那根馬鞭，在林牧衝出去騰空的瞬間，這才脫手而出，直接飛到了後台！
這一幕，也是讓不少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林牧的這個動作，叫做搶背！
是一個中低難度的動作，基本上是個京劇演員都能夠完成！
但是，在這裡，這個動作的難度就很高了！
因為楊四郎的領子裡，還插著一根一尺多長，三指多寬的金鈚箭呢！
這個時代的金鈚箭可是木製的，可比後世那些塑料製品要重的多。
搶背的時候，為了不讓這金鈚箭掉出來，是要插的比較緊一點，自然也要插的比較深。
所以，在落地的時候，後背很容易就被金鈚箭給硌到了。
那麼堅硬的東西，而且插在後背，弄不好就會硌到脊柱了！
後世有位名角兒就是在這裡搶背的時候，被金鈚箭頂了一下，當時忍著疼，將整齣戲給唱完了！
結果，第二天半個身子都不能動了，到醫院一檢查，竟然將兩塊脊椎骨給硌得錯位了！
要是再晚點發現，人就廢了！
從那以後，這位名角兒幾乎都不再演這齣戲了！
在這個年頭，因為這個受傷的角兒也不在少數。
林牧的動作既瀟灑又利落，引得台下戲迷們都是熱烈的鼓掌叫好！
後台的譚小培和譚富英都是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因為大家看到的都是林牧的搶背！
而他們倆看到的則是林牧扔馬鞭的那個動作！
因為現在所有的演員在表演這個搶背動作的時候，都是先一步將馬鞭扔出去，然後再做搶背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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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像林牧這種在騰空的同時將馬鞭扔出去的動作，是譚鑫培發明的！
因為這個搶背的動作，代表的是楊四郎騎著馬沖關，被絆馬索給絆倒了！
如果你要是先將馬鞭扔出去，這代表的是馬被絆倒了，而你的人跟著再翻過去，這中間就有了很詭異的延遲！
馬都被絆倒了，你騎在馬上居然沒事，晚馬一秒摔倒？
這就太荒唐了吧！
所以，譚鑫培在表演的時候，就是這樣，在騰空的同時，將馬鞭給扔出去。
但是，這個動作的難度就太大了！
本來搶背的動作就很危險了，再要想著這個扔馬鞭的動作，就更加的麻煩了！
千萬不要以為騰空了再扔馬鞭不難，這個難度要比單純的搶背要難十倍都有餘！
首先是扔馬鞭的方向，騰空之後，馬鞭還要向前扔，這就是第一個難點了！
其次是騰空之後扔馬鞭的力度，很不好掌握！
最後，那就是銜接的動作一定要流暢，否則的話，還不如先扔馬鞭呢！
譚小培當然知道這個動作的要領，而且他也傳授給了譚富英！
但是譚富英怎麼也學不會，而且這個動作的危險性太高了，譚富英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就將這個動作從自己的技能欄里給刪除了！
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在林牧這個看到了這個！
譚富英的內心再次升起了對林牧的敬佩之心！
藝壓當行人啊！
我不行的東西，你行，那我就服你！
戲台上，葉盛蘭押著林牧，向著下場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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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難度係數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