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怎麼樣了?可聽到什麼重要的消息了嗎?」李水走進監控室,興沖沖的向李信問道。
李信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來:「聽到了,消息不少。嘿嘿嘿。」
隨後,李信調大了音量。
然後,監控室裡面傳來了王綰的聲音,傳來了小妾的聲音,傳來了兩個人火辣辣的愛情聲音
李水:「丞相大人,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李信說道:「是啊,若是我到了他這個年紀,有他這種體格,那就好了」
李水看了看李信,點頭說道:「會的,會的。」
王綰的小妾叫嫣紅。
今日她被王綰叫來打電話,這份殊榮讓她興奮不已。
想想剛剛被買進丞相府的時候,好多人進讒言,對王綰說,女人就是紅顏禍水,買來之後,一定會有災禍。
當時王綰幾乎已經被說動了,要將她專賣到別處。
幸好嫣紅才藝出眾,臉蛋漂亮,這才勉強留了下來。並且憑著床上的功夫,成功贏得了王綰的尊重。
不過,這種尊重並不牢靠。
每當王綰倒霉的時候,總有人說是嫣紅害的。
嫣紅覺得很委屈,這些男人在朝中吃了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那些進讒言的人卻振振有詞,說嫣紅整天和丞相在一塊,搞得丞相身體虛弱,精力不足,看問題的目光越來越短淺,這才容易讓人抓住把柄。難道這不是嫣紅害的嗎?
對此,嫣紅只能默默的承受了。
還好,丞相對自己的寵愛始終是存在的。
嫣紅覺得自己被賣掉的幾率越來越小了。
今天又獲得了打電話的機會,這不就是一種證明嗎?
今日,一定要使出全身解數,讓丞相再也捨不得自己。
於是,嫣紅在電話那頭,柔聲蜜語,撩撥得王綰心中火熱。
原本他就對嫣紅寵愛有加,現在只能聽到,卻看不到,摸不到,這種感覺,更是讓王綰覺得抓心撓肺。
此時王綰覺得,幸好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有道德,有良知,有底線的人。
如果自己是槐穀子和李信那樣的無恥之徒,恐怕已經要慾火焚身了吧。
嫣紅感受到了王綰的熱情,於是聲音更加嫵媚。
她正在興頭上的時候,王綰看了看表,說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就說到這裡吧。」
嫣紅:「」
她心中忐忑不安。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剛才丞相還對我熱情似火,頗有回應,但是怎麼忽然之間,又變得如此冷漠?
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嗎?沒有啊。
嫣紅是風月老手,知道這時候不是反思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王綰,讓他不要走。如果他走了,那就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於是嫣紅柔聲說道:「大人,你不要走,再陪陪我嘛。」
這聲音讓王綰覺得骨頭都酥了。
他忍不住想要多聽一會。
這樣一多聽,忽然發現,已經超出了一刻鐘。
王綰嘆了口氣,心想:罷了,反正不足一刻鐘的部分按照一刻鐘算,錢已經花出去了,那就再聊一刻鐘的吧。
嫣紅髮現丞相肯為了自己留下來,頓時心花怒放,開心的不得了。
於是,兩個人又聊了一刻鐘的。
這一刻鐘快要到的時候,王綰被撩撥得欲罷不能。
於是兩個人又聊了一刻鐘的,然後又是一刻鐘的
當王綰終於把電話掛了的時候,發現已經耗費了十幾鎰金。
王綰忽然覺得有點空虛,有點寂寞,整個人仿佛大戰剛剛結束,大汗淋漓,被冷風吹了一下,格外的冷。
王綰覺得自己現在很清醒。
烏交拍了拍王綰的肩膀,勸他說:「丞相不必懊惱,大家都是這樣的。」
王綰抬起頭來,茫然的說道:「大家都是這樣的嗎?」
烏交點了點頭:「是,都是這樣的。就譬如謫仙,打起電話來沒日沒夜,需要吃上幾頓飯才行。」
「李信大將軍就更絕了,需要把便桶搬過來,連如廁的時間都沒有。」
王綰幽幽的說道:「這兩個人打電話又不用花錢,他們當然樂意之至了。」
烏交乾咳了一聲,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張大人,趙大人。」
「這幾位大人都是人中龍鳳。他們打起電話來,也是時間長的要命。而且打完之後,個個樂樂呵呵的,並沒有太難過。」
王綰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那些人又不知道打電話是要錢的。他們當然樂樂呵呵的了。」
烏交有點無奈:「大人這樣挑刺的話,那小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王綰惱火的說道:「我這是挑刺嗎?」
烏交唯唯諾諾。
王綰嘆了口氣,走到了院子裡面。
他看著高高的宮牆,看著藍天白雲,心裏面越發的惆悵了。
「十幾鎰黃金啊。這麼多黃金,可以買十個嫣紅了。這個女子,果然是紅顏禍水啊。自從她到了府中之後,仕途就不太順利,仕途不太順利倒也罷了,居然還接連賠錢,財運也不旺。」
王綰搖了搖頭:「這個女子,不能久留啊,絕對不能久留。」
他盤算了一下,打算把嫣紅給賣了,另外選幾個好的算了。
與此同時,嫣紅正在丞相府耀武揚威。
她剛剛和王綰打了幾個時辰的電話,自然有底氣耀武揚威了。
嫣紅回到丞相府,府中的人都對她十分敬畏。
畢竟丞相入宮以來,一直沒有消息,剛才卻點名叫嫣紅過去。
這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丞相府中的人一臉討好的看著嫣紅,甚至於丞相的原配,都對嫣紅客氣了幾分。
嫣紅則有些趾高氣揚,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她開始指桑罵槐,教訓小丫鬟,數落其他的姬妾。
大家雖然心中含恨,不過都默默的忍下來了。
這時候,有幾個僕役從旁邊經過。
嫣紅忽然走過去,揚起手來,噼里啪啦打了這僕役幾個耳光。
僕役都被打傻了,一臉懵逼的看著嫣紅:「為何打我?」
嫣紅咬牙切齒:「為何當你?當初在丞相面前進讒言,說我是紅顏禍水的,是你不是?」
這僕役頓時被打的沒脾氣了。
當初多嘴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得挨耳光啊。
嫣紅幽幽的說道:「知道錯了嗎?」
僕役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嫣紅問道:「哪錯了?」
僕役說道:「我太多嘴。」
嫣紅又打了他一個耳光:「我是紅顏禍水嗎?」
僕役連連搖頭:「不是。」
嫣紅又打了個一個耳光:「不是?」
僕役一臉懵逼:「是?」
嫣紅又是一個耳光甩過去:「是?」
僕役快哭了:「那到底是不是?」
嫣紅說道:「是紅顏,不是禍水,明白了嗎?」
僕役使勁點頭:「明白了。」
嫣紅指著牆角說道:「去給我喊一百遍。」
僕役委委屈屈的站在牆角,對著空曠的宅院喊:「夫人是紅顏,不是禍水。夫人是紅顏,不是禍水。」
嫣紅聽到「夫人」兩個字,頓時覺得心花怒放,全身舒泰,忽然覺得那傢伙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王甲命令自己的兒子王小甲,做了最早的一班火車,瘋狂的趕往北地郡。
他要通知北地郡的黑煤礦,趕快把黑工給處理掉,然後招募一批真正的工人,修繕一下設備,做出一副誠信經營的樣子來。
王小甲站在火車上,忽然想起來了馮小甲。
這兩個人,其實自幼認識。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說,他們兩個是門當戶對。
他們的父親都是給人當管家的,而他們的主人,都是朝中的重臣。
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御史大夫,真的是門當戶對。
而這兩個人,也算是朋友了。
當初馮小甲坐著火車,在北地郡和咸陽城之間來往奔波,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現在他忽然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現在這個來往奔波的人換成了自己,意氣風發的人換成了自己。
自己不會步他的後塵吧?
王小甲心中忽然有點忐忑不安。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
王小甲想到這裡,繼續意氣風發的盯著前面。
時間不長,他注意火車上面來了很多人。
這些人就是咸陽城派出去的調差團,專門調查黑煤礦的。
官僚機構的效率,始終沒有普通人要高。
這些官員從確定人選,到送行,到上車,耽誤了一兩天的時間。
而這一兩天,就被王小甲給追上了。
現在王小甲和他們在車上相遇了。
雖然按道理說,這些人不認識王小甲,但是為了安全起見,王小甲還是躲到了其他車廂。
上了其他車廂之後,王小甲就抓耳撓腮,謀劃著怎麼樣才能扮成這件事。
如果調查團也到了北地郡,那事情可不太妙啊,留給平安煤礦的準備時間就很少了。
幸好,調查團到了北地郡之後,先去拜見了一番伏堯公子。
而王小甲就趁著這個機會,買了幾匹馬,一路飛奔,向和平煤礦報信去了。
王管接待了王小甲。
王小甲氣喘吁吁地對王管說道:「快,快,把所有的黑工都清理掉。」
王管嚇了一跳,連忙問王小甲:「為何啊,是出什麼事了嗎?」
王小甲點了點頭:「不錯,是出事了,朝廷要調查黑煤礦,我們這裡有這麼多黑工,在重點調查之列。」
王管驚訝的說道:「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難道是朝廷聽到了什麼風聲?」
王小甲嘆了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你放心,不是針對我們的。現如今偷工減料,耍奸蹭滑的人太多了。已經吸引了朝廷的注意,所以要來一個大徹查。」
王管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王小甲說道:「別愣著了,趕快將那些黑工送走吧。」
王管為難的說道:「這麼多黑工,如何處置?」
王小甲想了想,忽然面露凶光,說道:「該殺的殺,該送官的送官,反正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們就當是行俠仗義了。」
王管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倒是有個計策。」
王小甲問道:「什麼計策?」
王管說道:「日前礦上出現了事故,有一條礦道塌了。把兩個黑工埋在裡面了。」
「我方才想,我們不如把那些黑工統一塞到一條礦道裡面,然後將礦井弄塌。這樣一來,那些人不就死了嗎?而且死的靜悄悄的,連掩埋屍首都省了。」
王小甲考慮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計策嘛似乎倒也可行。不過將來不會有人發現屍首嗎?萬一有人把屍體挖了出來,我們不是得受到牽連嗎?」
王管笑眯眯的說道:「這可以放心了。這片山已經被咱們平安煤礦買下來了。將來發現屍體的,照樣是咱們。咱們自己人,能害自己人嗎?」
「就算有朝一日咱們撤走了,那也是這片地方被挖空了。這裡都被挖空了,還會有人在這裡挖坑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有個傻子,在這裡挖坑,挖了很深的坑,把那些死人骨頭給挖出來了。那也是數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那時候,咱們早就已經化作一團飛灰了,誰會在意?」
王小甲緩緩的點了點頭:「此言有理。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於是,王管安排人去做這件事了。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大的心理障礙,畢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些人都是罪大惡極之輩。
殺了他們,那算是為民除害了。
與此同時,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馮甲和馮小甲父子還在挖洞。
馮小甲說道:「父親,為什麼還沒有人來?」
馮甲說道:「或許塌陷的範圍比較大。」
馮小甲說道:「我餓。」
馮甲說道:「這裡有一些滲水,十分甘甜,你來喝幾口吧。」
馮小甲湊過去,那是從礦井井壁上滲出來的水,一滴一滴的,摻雜著煤味,實在說不上什麼甘甜。
不過到了這時候,有一口水就不錯了。
於是,父子兩個開始輪流喝水。
喝完之後,馮小甲說道:「父親,我餓。」
馮甲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這煤能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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