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日記本繼續寫道:
「今天是幾號來著……我有些記不清了,時間的概念正在慢慢模糊。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的生活作息,脫離了原先的軌跡。」
「聽外邊的工作人員所說,第一次的躍遷成功了,被摧毀的世界群落,果然不止我們這一個,該死的,已經有很多的群落被摧毀了。」
「但我並沒有那種焦慮的感覺。」
「我這才發現,我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轉變。我現在只關心著我自己。」
「不知為何,被關在鏡籠當中,給我帶來越來越多的煩躁。」
「原本我應該配合著完成各種實驗,但我的耐心卻在不可控的下降,性格越來越暴戾。」
「我開始厭惡光芒,因為我的身體四周產生了幽域……」
「我就像是一條魚,幽域就像是水,我在水裡靈活自如,瞬間移動。」
「而光照就像堅硬的岩石,我在光照中活動,受到嚴重限制,甚至有一種缺氧的窒息感。」
「研究人員認為,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我並沒有完全掌控這條強規則,而是這條規則反過來駕馭了我,所以才會扭曲我的認知。」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完全掌控這一規則,並做到收放自如。」
「我們真的能做到嗎?我的認知正在被緩慢改變,我還是曾經的我嗎?甚至連族人到底怎麼樣了,我都開始漠不關心……我……」
……
再接下來的日記,字跡明顯變得潦草起來。
「今天又完成了一個光照實驗,我就像籠子裡的動物,在光照下,發出痛苦的哀嚎之聲!」
「我精疲力盡,詢問研究人員,結果到底怎麼樣,他們默不作聲,顯然覺得我可能會腐化墮落,最終失去意志。」
「我對能夠在光照下生活的生物,產生了一種迷迷糊糊的憎恨。」
「這種憎恨與日俱增,即便我小心翼翼地想要約束,卻難以克服……就像我天生討厭吃蔬菜一樣,不管我怎麼催眠自己,我就是喜歡吃肉,而不喜歡吃蔬菜!」
「不不不,我必須要克服!那些人與那些事物,都是我過去所熱愛的,所珍視!」
「我必須要把所有的心理轉變,都告訴他們!」
「即便實驗失敗了,我也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讓他們收穫這些數據與經驗!!」
「於是我對他們實話實說:我的想法已經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我想要把他們,全都變成暗影生物!這是一條全新的進化道路,能夠讓我們一步登天,成為第五類文明,也即巔峰文明!甚至超越巔峰文明的第六類文明!」
「他們……那些學者,對我的這一番暢想與描述,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懼怕。」
「我聞到了那種名為恐慌的氣息,覺得那濃濃的恐慌如同仙漿瓊露,異常美味。」
「或許我是對的,或許我是錯的,誰知道呢?」
閱讀到這裡,張銘屏住了呼吸,心中甚至對這位試驗者,產生了一絲敬佩。
他願意描述自己的心理變化,已經是極為寶貴的勇氣了!
要知道,說了這一番後,得讓同胞萌生出多大的惡意?
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被處決!
任你生前榮華富貴,當多大的官,為文明做出多大的貢獻,只要說出這番話,相當於晚節不保……
那種痛苦,想想都令人感到可怕。
至少,他張銘,可能沒有這樣的勇氣。
……
接下來的字跡,更加潦草了。
「今天是幾號來著……我完全失去了時間觀念……(一些無法破譯的古怪文字)……我對大多數的事情提不起興趣,仿佛萬事萬物,都與我無關。」
「只能回憶遙遠的過去,尋找一些趣味……」
「他們想要什麼實驗,我已經無所謂了。我努力管控著心中瘋狂膨脹的惡意,但徹底失控只是時間問題,我也沒有探索出任何有效經驗。」
「該死的!我恨不得把他們全部轉變成陰影生物!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再後面是大段大段,咒罵的話語)」
張銘對這種一天天消沉的日記,有一些心理陰影。
那種連反抗都沒有辦法反抗,不知道敵人是誰的大恐怖。
真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只能巋然長嘆,然後有些感同身受地繼續閱讀日記。
接下來的日記,一直在長期的拉鋸中度過,這位被黑暗規則駕馭的靈之極限者,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咒罵,憤怒,他開始厭惡世人,想要毀滅一切。
只有小部分時間是清醒著的,懷疑當前的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然後在日記本中,書寫一點實驗記錄,以安慰自己「一定會成功的」。
但很顯然,在狀態越來越差的情況下,他自己都不相信未來的成功。
再接下來的日記:「人的意志,在強唯心規則面前,一文不值。我的個人意志正在慢慢崩塌。」
「唯有世界意志用世界之源發出的光芒,保護住我的靈魂,才讓我恢復短暫的理智。這也是最為常見的,成就超凡者的方法……可需要消耗的世界之源太多了!我們怎麼可能承受得起!」
「在我清醒的時候,覺得我應該立刻死掉。」
張銘咽了口唾沫,這個方法……怎麼說呢,就連他本人也使用過。
如果數百單位的源,能夠製造出一個清醒的超凡者,對於一個文明來說是可以接受的。
但壞就壞在,他自己成就超凡者是機緣巧合,難以複製。
然後就是最後一篇日記的內容了,字跡非常潦草,先是慣例性的一大堆咒罵。
「今天是幾號來著……他們沒有對我使用世界之源……好難受……但我還是恢復了一丁點理智,記錄了這份信息……希望後人能夠有用吧……很難受,我就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病人,一點光照就會讓我精神發狂,恨不得扼殺光源。而待在黑暗環境下,卻極為舒適。」
「我感受到了一股冥冥的召喚……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與之合二為一……」
(大段不知道怎麼翻譯的胡言亂語。)
「外面產生了恐慌的驚叫聲,發生了什麼?」
「什麼?!影獸出現在了我們的大陸內部?!」
「怎麼可能!」
「我聽到了絕望的驚恐聲,仿佛有無數的恐慌包裹了我。但我卻異常興奮,有一種古怪的渴望在心中醞釀……我獲得了吞噬恐慌的能力……周邊的生命越恐慌,我就越強大。」
「我要去殺了那些該死的東西!」
「我只想把族人轉化成有理智的暗影種族,而不是被影獸獵殺,轉變成無理智的物種……一旦完成了這一目標,我們便會成為第五類的文明!可是他們不願意放我出去,該死的!」
……
……
「我我我……我們成為了第六類文明……第六類文明……那是黑的白的灰藍色相!間隔的紅!」
「你們……你們居然……伱們全都得死!!!」
再接下來是難以辨認的文字,總共占據了日記的一大半。
日記本的主人陷入到了精神發狂的狀態,所有的語句都是不連貫的。
可能是看到族人的大量死亡,導致了他的瘋狂,也可能是融合了強規則後,本來就精神不穩定。
但他依然在大量記錄信息。
他,想要將這些信息遺留下來,福澤後人。
更可悲的是,已經沒有人看得懂他的這些文字了,至少當前的人類與蛇人,根本翻譯不了。
「又可能是因為與正契文明簽訂的契約,又或者還有一點本能的執念,讓他鎮守在了鏡子走廊的出入口,攻擊一切的來犯之敵。」
然而他的理智,已經無法分辨母文明的滅絕。
他變成了一頭影獸,就像過去那樣,鎮守著歲月,鎮守自己熟悉的地方。
一直到被張銘斬殺為止。
一位驚才絕艷,意志如同鋼鐵之輩,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實在是,令人……不勝唏噓。
張銘沉默許久,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所以被我殺死的這個怪物,是一位曾經的靈之極限者,甚至已經是一位超凡者了……」
「難怪這怪物如此強悍。」
「但日記本中依舊沒有闡述,該文明是怎麼滅絕的。還需要繼續挖寶藏,是這樣吧?」
「確實是這樣,當前獲取的信息依然不足。」屏幕上的老王連忙道,「不過卻不需要你本人親自出手了。」
「一方面吧,跑到大陸內部,和影獸鬥爭,危險性實在太大。」
「說不定還有更強大的物種。」
有個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人類這邊是絕對不敢讓老張冒然跑進去調查了。
萬一遭受到污染,也像日記本的主人一樣,認知發生嚴重的改變,那豈不是直接完蛋?!
反正不管從哪方面考慮,就算張銘想要跑進去找刺激,人類這邊也一定苦口婆心地勸阻。
而且這本日記本的信息,確實足夠珍貴,完整描述了影獸的性質、能力。
多強的光能夠造成克制與傷害,多厚的牆壁能夠阻擋空間躍遷等等,這些信息,在未來可能爆發的戰爭中,價值千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