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鴻站在人群前方,神色從容淡定。
他看著為首的白蓮教徒,開口道:「你若用豬羊狗來祭祀,我自然是管不著,但是,你現在卻要用人祭,我黃飛鴻又豈能坐視不管?!」
為首的白蓮教徒眯了眯眼眸:「這是我白蓮教信徒奉獻過來的祭祀品,為的就是乞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們一不偷,二不搶,一切都是為了當地百姓著想,你有何理由阻攔,還是說,你想置當地百姓的生死安危於不顧?!」
這一番話,直接將自己推到了道德的制高點。
周圍圍觀的百姓,也是紛紛勸說或者謾罵起來。
「黃師傅,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啊,既然那孩子的家長都沒意見,你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黃師傅,白蓮教不是好惹的,您得小心啊。」
「每年饑荒死這麼多人,如果祭祀一個孩子可以保佑風調雨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飛鴻,不要為了你的仁義,害死我們所有人。」
為首的白蓮教徒聽著周圍的起鬨聲,嘴角一笑,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黃飛鴻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神色絲毫不變。
他看了眼不遠處,靠在祭台上,被五花大綁,似乎陷入了沉睡的小孩,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語氣堅定道:
「是啊,或許你們是沒有偷,沒有搶,只是,你們卻忽視了一個問題。」
「這孩子,難道就該死麼?!」
「你們在拿她當祭品的時候,有沒有問過她,她願不願意去死?」
「她願不願意為了你們無知且自私的想法,犧牲自己的性命?!」
「你們有權利去殺死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麼?」
「人祭向來為天理所不容,為何到了這裡,卻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要想活下去,吾輩當自強,而不是犧牲小孩,換取所謂的風調雨順,這樣做,你們能心安麼?!」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擲地有聲。
剛才還在勸說和謾罵黃飛鴻的人,紛紛低下頭,露出慚愧之色。
黃飛鴻身後的弟子,也紛紛舉起拳頭,為自己的師傅吶喊。
「吾輩當自強,放人!」
「人祭天理不容,還不放人?!」
「快放人!」
「放人!」
一時間。
聲音匯聚成一股熾烈的音浪,令的這為首的白蓮教徒,都不由咽了口口水,微微後退。
眼看著局面快要控制不住。
為首的白蓮教徒眯了眯眼眸,立馬道:「行啊,黃飛鴻,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大家誰都說服不了誰,那就這樣吧,你若能叫醒這孩子,今日祭祀便到此為止,你若不能,那就代表著上蒼不許可你的行為,今日祭祀就繼續,你也不得再阻攔,如何?」
黃飛鴻看了眼不遠處,靠在祭台上的小女孩,挑了挑眉道:「好,就依你。」
他知道,今日如果不讓這白蓮教徒信服,恐怕事情沒這麼容易解決。
這裡白蓮教徒眾多,真的要打鬥起來,難免會有死傷。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自小學習醫術,哪怕這小孩被人下了安眠一類的藥物,他也能保證很快就能喚醒這孩子。
為首的白蓮教徒見黃飛鴻答應,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他伸出手道:「那就請吧。」
黃飛鴻看了這為首的白蓮教徒一眼,大步朝著江畔的小女孩走去。
很快。
黃飛鴻走到小女孩身邊,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脈搏。
「還活著。」黃飛鴻不由鬆了口氣。
旋即。
他看向不遠處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阿榮,去寶芝林,把我的藥箱取來。」
「是,師傅。」
微胖男子立馬轉身,朝著寶芝林的方向跑去。
一刻鐘後。
微胖男子這才提著一個藥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辛苦了。」
黃飛鴻拍了拍豬肉榮的肩膀,提著藥箱來到昏睡的小女孩面前。
他從藥箱內取出一盒藥物,搗碎後,又倒入少量的水。
這是醒神湯,可以治療被各類迷藥所導致的昏迷。
根據他剛才的一番觀察,小女孩應該是被下了迷藥,所以才遲遲不見醒轉。
捏開小女孩的嘴角,拿出湯匙,一點點的將醒神湯餵了下去。
過了片刻後。
小女孩的眼皮動了動,似乎要醒過來。
黃飛鴻也是神色一震,不由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若有若無的黑光在小女孩的額前一閃而逝。
本來就將要睜眼的小女孩,卻再次沉睡下去,不見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了。
為首的白蓮教教徒見此,嘴角翹了翹,嘲諷道:「哎呀,看來名震廣東的黃飛鴻黃師傅,也有力有不逮的時候,竟然喚不醒一個小小孩童,看來醫術也不過如此?!」
黃飛鴻眉頭輕蹙,望向這為首的白蓮教徒:「你對這小女孩用了什麼邪術?」
「黃飛鴻,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此乃上天的旨意,上天要這孩子充當祭品,以保國泰民安,自然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武師能違逆的。」為首的白蓮教徒道,「既然咱們約定在先,那就請黃師傅退開吧,不要耽誤了祭祀的流程!」
黃飛鴻不由握了握拳頭。
只是,先前他已承諾在先,此時若違諾,恐怕會被周圍的百姓口誅筆伐,引起極大的混亂。
到時候,場面更加不好控制!
不但救不了小女孩,反倒是會將寶芝林一眾弟子牽連進去。
「怎麼,還想動手不成?」為首的白蓮教教徒眯了眯眼眸,望向周圍的百姓,「大家都來做個證,黃飛鴻和我約定在先,此時他若不遵諾言,就是違抗天意,將遭天譴,恐怕還會連累我們廣州的百姓,大家答應麼?」
人群中,又再次響起陣陣嘈雜的聲響。
「黃師傅,既然天意如此,就不要再勉強了。」
「黃飛鴻,不要為了你的俠義,讓我們跟著遭天譴。」
「算了,別鬧事了,就此作罷吧。」
黃飛鴻聽著周圍百姓的聲音,嘆息一聲,眼中露出無奈的神色。
事已至此。
他也是毫無辦法了。
就在他準備放棄,帶自己的弟子離開時。
人群中。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天意?我看不見得吧……不若讓我來試試,看能不能喚醒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