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被留堂。」
說嬌嬌,嬌嬌到。
放開性子的俞鳳嬌又是風風火火的小辣椒,人群中明媚鮮艷的小姑娘。
俞萍笑著揶揄道「沒有被留堂,只是被老師逮著又背了遍昨天的課文。」
「我跟非晚都懂得。」
俞鳳嬌張牙舞爪的朝著俞萍撲過來,打鬧到一起。
「走了,先回家。」
「一會兒天可就要黑了。」
俞非晚收拾好凌亂的心情,一手牽著一個,借著天邊淡淡的昏黃朝家走去。
林海宏去了市一中後,都沒有人給她背書包了。
╭(╯3╰)╮
秋日裡的街道,也別有一番趣味。
秋風陣陣,小扇子似的銀杏葉沙沙作響,有的在枝頭搖晃,有的被風裹著在半空打旋仿如一隻只黃色的小蝴蝶。
俞非晚看著被掃在道路兩旁成堆的銀杏葉,鬆開牽著俞萍和俞鳳嬌的手,彎腰撿了一大捧。
四季更替落地的銀杏葉可以是零落成泥碾作塵,也可以是秋日的限定浪漫是一朵朵驚艷的話。
就像人,生如螻蟻亦可美如神。
俞萍眨巴著清澈又茫然的眼睛,有些不理解俞非晚的舉動,但還是學著非晚的樣子,蹲下撿了滿滿兩口袋銀杏葉。
非晚需要,她就撿。
俞鳳嬌將疑惑問出了口「非晚撿這麼多黃葉子做什麼?」
「每天清晨,都會有人用編織袋把這些落葉裝起來,然後拉起焚燒。」
俞非晚的壞心情仿佛被入目的一片金黃詩情畫意所暫時驅散,嘴角噙著笑「註定要被焚燒的落葉,也是可以製作成花,延長它的美。」
「人皆愛美。」
換句話說,可以讓落葉以更體面更美的姿態離開。
俞鳳嬌乍舌「落葉還能變成花?」
「能啊。」俞非晚想起了後世網絡上,每到秋風瑟瑟的季節,就會有無數的人攀山賞紅楓,腳下撿銀杏葉。
人生處處是風景,落葉片片也是美。
正因這份美,銀杏葉的杏也被賦予了幸運的意思。
俞萍捏著銀杏葉,心頭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情緒。
非晚的話,讓她莫名覺得心慌。
「非晚,這些葉子夠了嗎?」俞萍晃了晃腦袋,拼命的想要將奇奇怪怪的想法拋去。
非晚可是仙人啊。
仙人,是要千秋萬載的。
俞非晚的眸光掃過俞萍鼓囊囊的口袋,點點頭「夠了夠了,回去每人一朵。」
一行三人,滿載而歸。
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清脆聲。
就連鞋底,也是秋天的味道。
回到家裡後,李蘭瞠目結舌的看著三個白白嫩嫩的姑娘從樓道里掏出了一大堆的銀杏葉,攤滿了涼亭里的石桌面。
「撿這玩意兒回來幹嘛?」
「學校需要?」
李蘭的第一反應就以為是學校布置了任務。
「學校需要的話,我待會兒拎著編織袋和鏟子,給你們裝一袋子。」
俞非晚搖搖頭,笑著解釋了用途。
李蘭也沒有再多問,反而細心的準備好膠水和竹籤。
李蘭想的很簡單,這可能就是讀書人。
她一個整日圍著灶台柴米油鹽的粗人,理解不了很正常。
俞非晚快速的寫完作業,在院燈的照射下,先把小片的銀杏葉捲起來,再一片一片的貼起來,在第一朵玫瑰花完成時,李蘭放下了手中的黃豆,忍不住驚嘆。
「還真能變成花。」
「還怪好看的。」
「非晚就是手巧。」
俞非晚笑而不語。
這不是手巧,這是她以前一遍遍練習過。
她的手笨拙程度,跟萍萍不分上下。
「媽,我再卷一些。」
「到時候,咱們全家人都有花。」
因為有你,三生有幸。
她很喜歡後世人對銀杏葉花的釋意。
哪怕是強加的溫情和浪漫,也是心意。
「那媽幫你一起卷?」
李蘭有些手癢,躍躍欲試問道。
俞非晚抬眸和李蘭亮晶晶的眼睛對上,心下一暖,笑意盈盈道「好啊。」
「媽,可簡單了。」
「我教您。」
每一步驟,俞非晚都教的分外細緻耐心。
「媽是想送給爸嗎?」
俞非晚看著李蘭認真虔誠的神情,就好似是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情。
李蘭的手一頓,面上有些許不自然。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飄出一抹紅暈。
片刻後,卻坦然直接道「你這孩子,現在都敢打趣我了。」
「就是做給你爸的,他也是讀書人,肯定也喜歡。」
「我這一輩子,是跟文雅無關了。」
「也難為他整日跟我一起日日思慮著賺錢養家柴米油鹽雞毛蒜皮。」
「所以,能陪著你爸附庸一次我能參與的風雅,也算是婚姻里的大成就了。」
李蘭一直都知道,很多年裡,在外人眼中,她和俞水山是不相配的。
她是山里出來的姑娘,大字不識一個,說話做事糙的很。
水山識字讀書時,她在山裡拔草餵豬。
水山油燈下落筆寫出雋秀清逸的字跡時,她在放羊拾羊糞。
水山脫口而出的話,她不知其意。
考慮到她,漸漸的,水山說話越來越淺白。
不再引經據典,甚至就連最接地氣的成語都很少在用。
水山擔心她難堪,擔心她多想。
「媽,這不是附庸風雅。」
「或許在爸心中,這幾十年跟你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都是真正的風雅。」
「雅也好,俗也罷,誰能定論。」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媽,您和爸就是頂配絕配天仙配。」
這是俞非晚的心裡話。
在愛里長大的孩子,一身的血肉才會更加豐盈。
萍萍的善良,就是李蘭和俞水山彼此最為合適的證明。
昏黃的院燈下,李蘭的臉更紅了。
「別嘴貧。」
「小點聲,你爸還在後院磨豆腐呢,別讓他聽到。」
「這是驚喜。」
「嘿嘿。」俞非晚笑了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夜幕越發黑了,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大黃瘋狂搖動的尾巴,證明林海宏回來了。
俞非晚抿抿唇。
倒也不用大黃搖尾巴叫喚,時間久了,是真的能辨別出腳步聲的。
她現在已經能夠聽出林海宏的腳步聲了。
林海宏一進院子,先是抬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餘光就瞥到了涼亭里的李蘭和俞非晚。
「嬸娘?」
「堂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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