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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入《陰山村》的孔旭陽和羔羊穩穩落地, 一看這遊戲地圖,又掃了一眼系統面板上的玩家身份介紹,臉上得意張狂的笑就遏制不住地露了出來:「好啊, 這是天也助我, 系統隨機抽的雙人本居然是《陰山村》。」
旁邊的羔羊臉上也露出一點奇異的笑:「孔哥, 這副本是我們玩過的。」
孔旭陽眼睛裡陰毒的光芒直閃:「看來老天都要我們把白柳給料理了。」
「先去踩點,等下到了位置你聽我的, 我讓你放技能再放。」孔旭陽回頭看那個堰塘一眼, 神色一怵,語調警惕地提醒, 「小楊,還記得嗎?這遊戲夜間行走絕不能經過那個堰塘。」
【沉默羊羔】本名楊志, 在遊戲裡孔旭陽一般叫他小楊,和【小羊】一個口音, 觀眾也聽不出本名來。
楊志聽孔旭陽這麼提醒他,看了一眼那個飄滿深綠色浮萍的堰塘,沒忍住搓了一下胳膊,後頸發涼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孔哥, 上次我們兩因為走了堰塘邊的路,就差點折在這個遊戲裡。」
孔旭陽把目光從堰塘那邊收回來:「如果不是已經走過一遍, 我在這個遊戲裡也不敢開我的技能【寂靜無聲】,因為開了之後不光是白柳他們,我們的面板也會被凍結,技能道具退出遊戲都幹不了了,只能一莽到底。」
「好在我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楊志連連點頭附和孔旭陽,心有餘悸道:「這個《陰山村》算是我們在遊戲池裡遇到的難度最高的解密向副本了,如果沒走過一遍, 我還真不敢讓孔哥你隨便開技能,太容易死了。」
「不過解密向副本就是這點好。」孔旭陽慢悠悠地邁步往陰山村走,「打打殺殺的成分不重,沒有系統面板對於我們這兩個已經知曉謎底的人來說,也無所謂。」
孔旭陽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但對於我們的對手,那就不一定了。」
「孔哥。」楊志拉了拉孔旭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湊到孔旭陽耳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你也知道我是記憶技能,記憶有時候會混淆,我總感覺我見過這個白柳。」
孔旭陽翻了個白煙:「你不在說廢話嗎?你今天晚上還參與了襲擊他的活動,不剛剛才見過這傻逼嗎?」
楊志支支吾吾地誒了一聲:「孔哥,我不是這意思,我好像在這之前就見過白柳。」
孔旭陽皺眉:「你什麼意思?」
「其實不光是白柳,就今天晚上襲擊的另一個女人,我也感覺我見過。」楊志從兜里掏出一個泛白的紅蝴蝶結髮繩,遞到了楊志面前,「這個發繩在我家的洗手間放了兩年了,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但今晚我在那個女人的頭上也見到了。」
楊志一頓:「老大,我總感覺我們之前就襲擊過白柳和這個女人。」
「怎麼可能?」孔旭陽不假思索地否認了,「【狗仔隊】拍下的照片都留著,根本沒有這兩人的照片。」
「但是」楊志猶豫地開口,「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今晚有個飛車族說自己兩年前襲擊一個女人,碾到腸子都出來了,我印象里也有這個女人,但我不記得她的臉了。」
楊志抬起頭來看向孔旭陽:「我是記憶技能,很難忘記誰的臉的,孔哥,我懷疑是不是有人篡改過我們所有人的記憶?」
孔旭陽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他:「不可能,篡改所有人的記憶?你開玩笑呢,要是誰有這中技能,已經不是玩家,是神了。」
「別說東說西了,先進村。」
孔旭說完,拉著楊志走上了撒滿紙錢的泥路,往炊煙繚繞的山村里去了。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一陣似哭似笑的詭異嬉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孔旭陽和楊志在泥路上留下的兩串腳印後跟緩慢地印出了一個倒三角的小腳印,似乎有什麼東西跟在他們後面,循著他們的腳印一個一個地踩下去。
泥路旁落雨後飄滿浮萍的堰塘忽然搖動了兩下,幾個水泡咕隆冒出,又是一陣扭曲的笑聲從水底傳來。
大紅的囍袍和白色的壽衣在水底若隱若現地盪動。
另一方。
白柳拖著掉在自己胳膊上的牧四誠,沿著泥濘的山路走到了陰山村的門口。
泥路上撒滿了白色的往生錢,越到村口就越密集,最後黃色的土路都被大量的紙錢給鋪白了。
白柳抬頭望向村子裡,村子裡籠罩在一片迷離繚繞的白霧中,天色又極為昏暗,這樣打眼一看根本看不清遠處的事物,能看清的只有近處七八戶房子。
這七八戶房子的房門都是大開的,房門裡黑黝黝,感覺時不時有人影晃動,有腳步聲,但白柳細細看去,又什麼都沒有。
房門正對,或者旁邊都規規整整地擺了一堆瓜果蔬菜,放了一隻水碗,水碗旁邊有一堆還沒燒乾淨的黃紙紙錢,水碗裡倒著兩支還沒點完的紅色蠟燭。
紅蠟燭融化的蠟燭淚滴在水碗裡,在水碗的表面凝結成一層暗紅色蠟層,上面還飄著一些黑色的紙錢灰。
房門正對的小院子的樹上掛了很多鞭炮,也是因為這個,地面上到處都是鞭炮炸完之後的紅色炮筒,現在落了一場雨之後,已經被泡得肥軟了,爛爛地融在地里,空氣中飄蕩著一中濃郁油膩的香油味道。
一看就是大量祭祀之後的場景。
白柳打量完之後,提步走進了陰山村。
牧四誠在進到陰山村之後就死死地貼在白柳旁邊,寸步不離。
白柳走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打開的門突然被猛地關上,緊接著大開的窗戶也一扇一扇地飛速關上。
白柳進入村子就像是給了這個村子一個信號一般,隨著他往裡走,他每路過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就會飛快地關起敞開的房門和窗戶。
「砰砰砰」地關門關窗的劇烈聲音不停響起,也能聽到有人咚咚咚在房間裡跑動著去關門關窗的聲響。
很快,這些關門關窗之後的漆黑房間中燈光亮起,昏黃晦暗的燈光從窗戶里透了出來,將裡面的人的影子映在了窗戶上。
牧四誠一眼掃過去,他看到這人影的形狀的一瞬間差點沒叫出聲來,還是白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牧四誠呼吸急促地望著這些朦朧地倒映在白色紙窗戶上的人影。
這些靠在窗戶上的人影有些只有半顆頭,有些胸口中間有一個大洞,有些沒有了手腳。
影子一動不動地倒映在窗戶上,子似乎是在觀察進來的白柳他們,殘缺不全的頭部會隨著白柳的走動輕微,僵硬地挪動。
房門旁邊的水碗裡的蠟燭隨著白柳走過突然自動立起,自動點燃,蠟燭的火光跳躍不定,隱隱泛出一中青紫色。
紙錢堆泛出重新燃燒的紅色火星,霧蒙蒙的天空開始往下飄散白色的往生錢,慢慢悠悠地落在白柳和牧四誠的肩頭。
越往裡走,窗戶邊的人影就越清晰,牧四誠甚至能看到他們的手扒在紙窗戶上印出來的血手印。
這些人影隨著白柳往村子裡走,不斷地向窗邊靠近。
有一次牧四誠看到了一隻血紅的眼睛透過紙窗戶的破損,直勾勾地盯著他和白柳。
「白柳~」牧四誠嚇得喊人都抖出波浪音了,他往下扯了兩下白柳的手臂,「它們不歡迎我們的樣子~」
白柳平靜地嗯了一聲:「很明顯了,都在關門謝客。」
「沒有主動出來攻擊我們,這不是個打怪類型的副本,應該是個解密本。」
白柳環視一圈這些人影:「解密本里最需要的就是信息,我們找個房子進去看看吧。」
牧四誠汗毛倒豎:「現在嗎!」
白柳淡淡地掃牧四誠一眼:「開玩笑的,看你這麼害怕,緩和一下你的心情。」
牧四誠:「」
這人人品真的有問題。
這個時候有人拍了一下牧四誠的肩膀,牧四誠嚇得一個激靈,轉身就要用猴爪襲擊人,結果被白柳制止住了。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拿著一個手電筒的男人:「你們就是回鄉來處理祖墳事情的小年輕是吧?我是何大牛,附近村的人,考古隊麻煩我在這裡等你們過來。」
牧四誠和白柳的系統面板同時跳出來提示:
【系統提示:玩家觸發npc何大牛,可領取支線任務——守義莊】
何大牛一出現,這些房間裡燈就瞬間暗了下去,人影也重回了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就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房間裡的人影,轉身對白柳他們慢悠悠地揮了揮手,語調拖得很長:「跟我來吧,先去義莊,你們的爺爺奶奶都在那兒等你們。」
何大牛說完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舉著閃爍不定的老舊手電筒往前走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般地說:「我在隔壁村也是守義莊的,你們村沒人,我才來幫忙守,現在你們回來了,都是你們自己的祖宗,也該你們自己來守了。」
「哪有我這個外村人守陰山村義莊的道理。」
白柳跟在何大牛後面,問:「為什麼不能外村人守?」
何大牛頓了頓:「陰山村百年以來,就沒有讓外人守過村,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來,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紮根,都在這裡生存,土生土長的陰山村人不去外面,也不會讓外人入村。」
「所以這裡這麼多年來,還是很老舊,也不發達,看起來和百年前好像是一個樣子。」
「這裡不歡迎外人,外人要是誤入這裡,是會被趕走的。」
何大牛咳嗽兩聲,又繼續道:「也就是你們爺爺奶奶這最後一批土生土長的陰山村人都死絕了,不然也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幫忙守屍。」
「不過我頂多也就守這兩天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也是要走的。」
牧四誠追問:「為什麼?」
何大牛慢慢地回頭,用蒼老,衰敗的眼睛看牧四誠一眼:「為什麼?再有兩天就頭七了,【他們】一回來,我這個外村人還是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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