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門,
70平方左右的住戶樓,客廳放著實木家具。一筆閣 www.yibige.com
神桌上供著一位林徐成不認識的「佛陀」神像。
小鍋大的香爐里,插滿了小拇指粗細的長香,香火燃燒的正旺盛,青煙一縷縷糅合在一起,凝成一根粗煙柱,順著煙往上看能發現頭頂天花板已經被煙燻黑。
龍婆邁著穿千層底布鞋的腳,走到了太師椅坐下。
皺老如樹皮的右手拍在桌上,砰的輕響。
她道:「我幫不了你們。」
「阿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林徐成問道。
未卜先知是神仙的神通,就是二師兄林正英也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從剛才開始,龍婆就表現出「未卜先知」的神通。
龍婆抬起眼皮,不帶感情的雙眼看著林徐成:「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然後她又轉頭看向了大毛:「也知道他。」
「阿婆,開門做生意,難道有錢不賺?」
「賺錢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聽你的語氣,好像馬上要死了?」
「後生仔,對阿婆說話不知道尊敬」龍婆瞪了林徐成一眼,總算也讓三人在她臉上看到了第二種表情。
「我能溝通陰陽兩界,當然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死。」
她咳嗽了兩聲,拍著胸口:「老朋友們已經在地府擺好了麻將桌等我,有些事情是躲不過的。」
「阿婆,既然你不怕死,為什麼不肯幫忙?」林徐成又問。
「我是不怕死,但是一身衣缽沒有找到傳人,當然要多活一陣子才行了」龍婆揮揮手:「我是不可能跟著你們一起折騰的,這條老命留著還有用,你們走吧。」
「司徒姑,求求你,幫幫忙!」
大毛撲通一聲一跪在地上,嚎哭著:「我昨天晚上,親眼看到番茄生吃動物內臟,還看到了小雲擰死了自己的貓,將它的毛一根根拔光,今天一早他們卻忘的一乾二淨,我真的怕他們被玩死啊。」
「什麼,大毛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在旁聽著的阿樂大驚。
「我每次想說,腦子都會糊塗」大毛揉著自己腦袋,突然又朝著龍婆磕頭:「司徒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龍婆卻悠閒道:「這種事不用找我,你身邊那位阿sir一樣可以做的。」
「林sir會抓鬼?」大毛保持著跪姿,轉頭看著林徐成,一旁阿樂也傻傻的轉頭看著他。
林徐成沒有否認,這在高層眼中,是「公開的秘密」,換做心思靈巧的人也早就發現他很多時候行動不合理,偏偏跟在他身旁的是阿樂,一昧的聽話就是他的特點,而且從不會多想。
「阿婆,我恐怕不行,這傢伙每天都在便利店待著,但是身上沒有一絲鬼味」林徐成指著茫然的阿樂,說道:「那傢伙本事肯定在我之上,不如你能者多勞,順便出手把那鬼收了吧?」
勢均力敵可以一拼,如果對手深不見底,他必然是選擇觀望靜等。
不拼命可是林sir的「底線」
「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龍婆突然對著阿樂說道。
「啊?……哦!」
阿樂很聽話,立即將口袋中的東西全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皺巴巴的紙巾,錢包,家裡門鑰匙,硬幣,還有沒裝在錢包中的信用卡,以及一團黃紙。
龍婆展開黃紙,給林徐成展示著:「怎麼樣,知道為什麼了嗎?」
「阿樂,這張符哪裡來的?」
林徐成抓過黃符,看筆記也知道,這是他親手畫的符,還有法力波動存在。
阿樂仰著頭,眼珠往上翻思索著:「在葵涌碼頭撿的……當時隨手收到口袋裡想當成證物,但是陳sir說案子不用查,所以我就一直裝在口袋裡,本來以為已經把它丟了,沒想到還在我身上啊。」
「你該謝謝這張符救了你一命」龍婆說道:「這張符筆法老練,畫符的人修為應該已經登峰造極,好好收著吧,說不定以後還能救你一命。」
一旁聽著的林徐成尷尬的抬手蹭鼻子,他修為還處於煉精未化氣的地步,是第一大步,卻讓龍婆說成了「登峰造極」。
「是,知道了司徒姑!」阿樂歡喜的從林徐成手中接過了黃符,貼身放好。
「現在你知道緣由了,能放過我這個馬上要進棺材的老太婆了嗎?」
她目光主要還是放在林徐成身上。
「阿婆,你如何才能出手幫助?」這次林徐成問的是幫自己。
「等我找到衣缽傳人再說了。」
龍婆又一次揮手送客。
「林sir?」阿樂對著林徐成投以詢問的目光。
「阿婆好好休息,麻煩多活一段時間」他轉身走到門口,說道:「阿樂,大毛,走吧。」
跪在地上的大毛爬起來:「阿樂,林sir真的會抓鬼?」
「不清楚啊」阿樂搖頭:「應該不會吧,但是司徒姑好像沒有騙人。」
太師椅上的龍婆小聲道:「現在年輕人這麼不懂尊老嗎?」
吱嘎~
上鏽的防盜門,被推開時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林徐成三人剛要出去,發現門口正站著三個黑衣人,領頭戴墨鏡的男人正準備拉開門。
隔著墨鏡,林徐成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不過看對方的動作,明顯被嚇了一跳。
林徐成仔細盯著對方,空氣靜了有四五秒鐘,雙方也保持著靜止。
「借過謝謝」林徐成突然說道。
「阿齊,阿搏,讓路」墨鏡男回過神,輕側頭對著身後兩個男人說道。
「是!」
身後兩人讓開路。
「多謝」林徐成又道一句謝,帶著阿樂和大毛快速離開。
走進了電梯,林徐成卻還是在回憶著剛才見到的男人,試圖找到有關對方的資料。
「看著有點面熟」他也只能找到這一個結論。
電梯下降。
除了電梯內排氣扇「呼呼」作響,和三人輕重不同的呼吸聲外,沒有其他聲音。
叮,電梯到達一層。
電梯門打開,熱風像一塊沾了開水的熱布,猛的甩到人臉上。
捂的人呼吸困難。
坐上車,阿樂終於憋不住,問道:「林sir,我們該怎麼辦?」
「找幫手」
汽車猛的甩尾,帶著阿樂和大毛的尖叫聲,急速駛離了「回」字公寓樓。
車在林正英做保安看守的別墅大門停下。
「這裡住著什麼人?」阿樂探頭驚訝道:「房子好氣派啊。」
「是啊,下車吧」
林徐成推開車門,走進別墅里。
大毛和阿樂拘束的跟在他身後。
先進別墅有一處被挖的底朝天的小院子,林徐成嘴角抽搐,果真他的師兄沒那麼輕易放棄這裡埋著的黃金。
雖說在林徐成看來,完全是長毛想要找自己麻煩,故意撒的謊。
戴著眼鏡的阿龍正扛著鋤頭,突然見到林徐成過,立即小跑著過來:「師叔!」
「師叔?」
「師叔?」
大毛和阿樂同時驚呼,眼前男人眼角有皺紋,至少比林徐成大十歲,怎麼會叫他師叔?
聽到動靜的其他四人也跑出來,見到林徐成後齊聲打招呼:「師叔!」
一群人衝出來,年齡與林徐成相仿,卻都喊他師叔,阿樂和大毛腦子有些不夠用,低著頭不敢說話。
「二師兄呢?」
「去新界看三叔了。」
林徐成明確的記得,自己是這一脈的「老三」,何時多出個三叔?
「不在啊……」林徐成的「穩打」法落空,他又說道:「師兄抓鬼的法器呢,帶我去拿。」
「這邊,師叔」小蘭立即前頭領路。
其他人也毛毛躁躁的蹦躂著進了別墅。
「林sir,你是他們師叔?」阿樂指一指五人背影,又指著林徐成。
「是啊,我除了是警察之外,還是正宗的茅山弟子。」
林徐成見兩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覺得有趣:「怎麼,不像?」
阿樂點頭,又搖頭:「是沒想到。」
「今天救星不在,趁著中午陽氣盛……」林徐成抬頭感受著毒辣的太陽:「……是抓鬼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