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紅蜜薯好吃,這更加的激發了社員們的勞動積極性。
第二天一早不用王向紅安排,婦女們和老人們便扛著抓鉤、挑著扁擔的去了地頭上開始忙活。
下午學生們加入熱火朝天的勞動隊伍。
一些婦女被解放出來,她們開始收拾紅薯藤和葉子,取還嫩的、水多的來收拾好當豬食。
學生們也有勞動積極性,可他們終究年紀小,精力旺盛、注意力不能集中,有些田地四周是荒山野嶺,而秋天山里多多少少有點野果子:
紅彤彤的山棗是一簇一簇的,山楂還沒有長大沒有通紅不能吃,可野柿子已經泛起了黃,摘回家去用包袱一包塞進糧食瓮里,幾天就又軟又紅可以吃。
還有炸開的八月炸,零散懸掛通紅如荔枝的雞嗉子,倒掛的紫色小酒杯山捻子……
中秋後的山裡好東西不少。
王向紅蹲在地頭招呼王憶:「王老師,紅薯收出來就能倒出五十畝的地來,種點什麼好?」
王憶直接坐在地壟上,他從兜里掏出個油紙包,打開裡面是紅彤彤的油炸花生米。
泛著油光、掛著白鹽粒,個頭飽滿,油分十足。
他遞給王向紅,王向紅不客氣抓了一小把一個個的仔細吃起來:「你雖然在地里幹活乾的少,但我看你農活比咱外島的社員要精通,是在東北時候積攢的經驗?」
「我覺得你有經驗,所以今年種菜要聽聽你的意見。」
王憶吃了個花生米,嘎嘣脆,噴香。
他反問道:「咱隊裡以前都是種什麼?」
王向紅笑道:「蘿蔔、白菜唱大戲,這是咱農民冬天最愛的蔬菜,好吃還耐寒。」
老漢王真保過來抽菸歇息,他插嘴說:「可以種菠菜,菠菜也是好菜餚,我聽廣播說這個菜它補血!」
王憶說道:「對,菠菜補鐵,補鐵也能補血。」
王真保卷了一支煙炮仗分給王向紅又給自己來了一支,笑道:「原來是這樣,還是王老師懂的多,反正菠菜的耐寒性強,可以以三四片葉時越冬種植,等到第二年早春採收。」
「但是現在種也很好,冬前採收,今年咱隊裡糧食充沛又有磨麵機,自己可以磨玉米細面吃,到時候用玉米細面跟菠菜一起包個玉米面菠菜包子,裡面要是再加上點粉條頭,香啊!」
王憶分他一起吃花生米,老漢嘿嘿笑。
油炸花生米更香!
其他老人也過來湊一嘴,一人抓上幾顆干嚼著過過癮:「粉條還得去公社裡買,咱隊裡有豆腐,包菠菜包子往裡切點豆腐也行。」
「種點小白菜,小白菜這東西熟得快,三十天四十天就能上桌,趕在入冬前還能包上小白菜包子,小白菜跟豆腐一起包包子才好吃。」
「要說什麼餡兒的包子,那還得是韭菜的!秋天種韭菜行不行?」
王向紅說道:「種韭菜是行,但今年吃不上了,要種得找點韭菜根,嗯,種上以後等明年開春能吃上韭菜。」
王憶說道:「想種什麼菜都好說,苗子和種子我來想辦法。那個生產隊裡準備點竹子,這麼長、這麼寬……」
他比劃了一下,「不是整條竹子,要把竹子給劈開,一劈最好四條,然後咱們今年冬天弄個小棚,有了小棚保溫,那種什麼種不成?」
老漢們一聽這話紛紛叫好。
中國的基建狂魔稱號是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二個十年才響起的,而種菜狂魔的稱號卻是亘古有之。
不管是農民還是漁民,他們對種糧種菜這些事都特別在意!
另一個改革開放後國家啟動了現代化農業發展道路,開始醞釀菜籃子工程,要求做到讓人民冬天也有蔬菜吃,像是魯省和中原地區一些種植業發達市縣都已經開始大搞特搞大棚種植業了。
這點社員們很清楚,新聞廣播裡天天說。
家家戶戶有了收音機,社員們不約而同養成了聽廣播新聞的習慣――目的是為了跟外隊人或者親戚們顯擺自己懂的多。
他們都聽過關於大棚種植業的介紹,因此聽說王憶可以領著生產隊搞大棚蔬菜他們便來勁了。
王憶這邊想的是在82年和22年大棚種植工作同步發展。
其中22年發揮技術優勢和產業優勢直接干房屋式大棚,82年這邊則用竹片和塑料膜搞小棚。
小棚也能種不少蔬菜,再配合上滴灌技術,這傢伙完全可以讓社員們在冬天實現蔬菜自由。
另一個社員們要是省一省,還能給大眾餐廳供菜創收入呢。
他們熱切的聊著,有學生跑過來從兜里往外掏山棗給王憶吃。
山棗又叫酸棗,因為它們真的很酸,不過酸中帶甜,這種酸酸甜甜的滋味還挺好的。
很獨特,屬於一種野味果子。
王向紅這邊想讓學生們好好幹活,便給王憶使了個眼色。
王憶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去鄰近的山林里找學生出來上工:「都別亂跑了、別亂跑了,忘了王狀元在山裡染上類犬症這回事了?」
結果鄰近的學生們扭頭看他,一個個臉上繫著條紅領巾!
類犬症是毒蟲放出的毒氣而引發的,只要系一條紅領巾擋住毒氣那自然就不會得類犬症了。
而且學生們還堅定的相信紅領巾能辟邪,這樣臉上綁了紅領巾那什麼都不用怕。
王憶無語,問道:「你們在找什麼呢?這裡的山棗已經被摘完了,出去挖紅薯吧。」
王凱抬頭說:「這裡有很多蓖麻子,我們在采蓖麻子哩。」
山坡上散亂生長了不少蓖麻,另外就是辣蓼、蒼耳、荊棘之類的東西,反正都被歸屬於野草行列。
當然蓖麻不是野草,它們秋天成熟後能長出橢圓形的蓖麻子,蓖麻子可以提煉蓖麻油,這東西能當潤滑油,吃了可以通便。
這片山坡上的蓖麻長的很密,杆子粗壯,有的比人還高,小學生們在裡面鑽來鑽去,一邊鑽一邊唱: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密密的樹林裡,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在高高的山崗上,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小學生們鑽進蓖麻林子裡,王憶還真沒轍。
蓖麻杆子上有一層蠟粉,輕輕碰一下就會沾染到身上來,他可不想沾一身白。
再說山坡上還有好些蒼耳樹。
蒼耳屬於灌木,樹不大可是能長得很茂盛蓬鬆,上面全是紡錘形的蒼耳,布滿倒鉤,指不定怎麼著就會粘在身上。
社員們很討厭蒼耳,它們不能把人的衣服鉤破,可粘在上面後往下擇總歸會損害衣服。
這年頭衣服太寶貴了。
於是王憶站在外面招呼學生:「別往裡鑽了,今天是勞動課,不是讓你們來躲貓貓的。」
「王老師,躲貓貓要躲到辣蓼裡頭,你看這些辣蓼長得密不透風的,鑽進去你蹲下,誰都別想找到你。不過你別用碰過辣蓼的手擦眼睛,要不然會變成兔子眼的!」王丑貓過來說道。
王新新說道:「二貓哥,我看電影裡那些人動不動就哇哇流淚,誰能這樣說流淚就流淚?你說他們是不是往眼睛上抹了辣蓼草的汁?」
「那不是,」又有學生站起來說道,「這個我聽我二舅說了,他們往眼裡倒眼藥水。」
立馬有學生反駁:「瞎說,那不是浪費了嗎?隊長伯說浪費和貪污都是犯罪。」
「就是,眼藥水多珍貴,我爹給我姥姥買了一瓶,我姥姥眼睛老是發紅髮疼,然後我姥姥捨不得用,她說眼藥水可珍貴了……」
學生們的思維信馬由韁,先談野草又談明星最後談到了浪費話題。
王憶只好咳嗽一聲說:「你們別讓我發火啊,看看你這都是乾的什麼勞動?是不是想讓我把孫老師喊過來?」
孫征南在學生們面前總是威嚴面目,學生們對他本能的打怵,聽到王憶的威脅紛紛往外鑽。
一個個臉上蒙著紅領巾、身上只穿背心――沒捨得穿長袖長褲校服進去,怕沾上蒼耳脫線也怕被蓖麻染上白蠟粉。
還有的玩的開心不出來,直接拽下蓖麻杆子坐在上面搖晃起來,一邊搖晃一邊喊:「得兒駕、得兒駕!」
「同志們,騎上戰馬跟我沖……」
王憶一看沒轍了,撿起一塊土坷垃砸了上去:「讓你們幹活呢!這是勞動課!」
學生看他真發火了趕緊往外鑽,還有的一邊鑽一邊提褲子:「王老師你別生氣,我是在拉屎……」
其他學生戰戰兢兢的說:「王老師你別生氣,我們在裡面就是上勞動課呢。」
「勞動成果呢?」王憶問道。
學生們舉起手裡的蓖麻葉子說:「在這裡,我摘一些蓖麻葉子回家擦屁股用。」
蓖麻葉子大且有韌性,還真不少人家用這個擦屁股。
當然更多的是用報紙。
把報紙裁剪成巴掌大小的一塊塊,這就是一張廁紙。
問題是如今就大隊裡訂報紙,報紙不夠多,王向紅一般還不捨得讓社員拿回去當廁紙,所以家家戶戶還沒有實現廁紙自由呢。
更多的學生是進去摘蓖麻子。
蓖麻子圓滾滾的富有光澤,上面有黑色紋路,然後女孩子喜歡用縫衣針和絲線穿起來當手串、項鍊。
如果誰家孩子摘的多,還會攢起來曬乾後來年做成門帘,夏天掛門口可以遮擋蚊蠅。
不過今年隊裡人沒怎麼用蓖麻子門帘,主要是王憶這邊帶回來大量的紗網。
真要遮擋蚊蠅肯定還是紗網更好使!
招弟和幾個女學生出來後互相使眼色,王憶注意到了便問道:「你們怎麼了?」
女學生老老實實的說:「王老師這裡蒼耳多,我們準備等放學寫完作業過來摘雞屎沾。」
王憶問道:「摘雞屎沾幹嘛?」
雞屎沾就是蒼耳。
來弟說道:「回購站會收,說是能做蒼耳油。」
有老漢站起來捶了捶後背笑道:「蒼耳油是好東西,廣播上說能治療中風、中耳炎、疥瘡,還能當油漆、肥皂用的硬化油。」
說著他遺憾的搖搖頭:「可惜咱不懂蒼耳油提煉技術,要不然提煉了抹在躺椅上也很好。」
然後便有人滿懷希望的問:「王老師你知道怎麼提煉蒼耳油嗎?要是能提煉咱就提煉一些。」
「王老師肯定能啊。」立馬有社員接話。
他們覺得王憶無所不能。
然而王憶只能訕笑:「這個咱們還真搞不了,需要機器的,咱們去哪裡找煉油機器?」
社員們紛紛嘆氣,然後說:「王老師懂怎麼提煉蒼耳油,就是沒有機器。」
「能理解,老話說的好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王憶麵皮發緊,只能落荒而逃。
他回去後之前聚在一起抽菸休息的老漢已經回去繼續忙活了,王向紅背著手在地頭上踱步。
面色凝重。
王憶問道:「隊長,有什麼為難事嗎?」
王向紅說道:「我在琢磨種菜的事。蔬菜吃水多,咱們要種菜得先給這片地澆澆水,入秋以來水不少,可這沙地下水快,你看這地又有點缺水了。」
王憶去抓了一把土。
確實挺乾的了,畢竟上一次下雨還是二十天前了。
於是他想了想說道:「隊裡的水井太少了,要是多幾口水井就好了。」
王向紅嘆氣道:「少的不是水井,是地下水脈、淡水水源,以前部隊駐紮在咱島上的時候他們找過水源想多打兩口水井,但是找不到呀。」
聽了這話王憶沉默下來。
22年那邊湊巧有地質勘察隊在探查天涯島的淡水資源,如果那邊能有所突破找到打井地,那在82年這邊他可以按圖索驥來打水井。
現在隊裡吃水相當緊張了。
本來人吃水就不容易,現在添置了那麼多雞鴨和豬,它們每天張開嘴都要吃喝,其實壓力不小。
還好隊裡今年有了滴灌技術,農田菜園大大的節省了水資源,要不然他們隊裡也得在旱情中脫一層皮!
隨著又一天的忙碌,更多的紅薯被挖出來,這時候大片農田便空置出來。
王向紅很珍惜時間,便催促王憶能不能儘快去農科院搞點蔬菜種子和菜苗之類。
搞種子簡單,時空屋裡就有一包包的改良菜種;蔬菜苗比較費勁,那就得讓他去22年現場進貨了。
這事王憶不著急。
他蹲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撒出去,說道:「支書,咱們隊裡不是要舉辦排球比賽嗎?這一直沒有合適的地方,現在我看這片農田就挺合適。」
農田平整,沙土鬆軟,用來打排球還是挺好的。
王向紅趕忙擺手:「那不行、那不行,搞排球比賽得去沙灘上,這農田可不能踐踏,要不然踩結實了就種不成蔬菜了。」
王憶笑道:「踩結實了再旋耕就是了。」
「旋耕?說的簡單。」王向紅搖搖頭,「用啥旋耕?咱們去哪裡找旋耕機?」
這事對王憶來說還真挺簡單的。
他在市場上見到過一種簡易旋耕機,構造相當簡單,一點沒有科幻感,算是旋耕機中的摺疊拉杆躺椅:
機器主要是骨架和旋刀組成,旋刀是左右兩個,骨架是兩個扶手、兩個輪子和一個銜接扶手、發動機和旋刀之間的鐵板。
當時他還好奇問過這機器的價錢,不貴,一千塊。
這片土地在他看來是最適合當排球賽場的地方了,島上的海灘不合適。
天涯島四周海灘挺多,但就跟島上農田一樣,都比較小、比較零散,面積不夠大。
最大的海灘在海灣里,那面積倒是夠呢,寬綽綽的怎麼也有二三畝地,但問題是沙灘有弧度,從岸上往海里是略傾斜的,這種環境不適合當賽場。
王憶說道:「隊長,咱們如果真要搞排球比賽來響應國家提出的學習鐵娘子精神的號召,那肯定得有場地。」
「沙灘真不行,我看這片農田挺好的,你別怕被人給踩踏了,我給咱隊裡支援一台旋耕機――很便宜的,用柴油,等你看到你就知道了,這機器真是又便宜又好使!」
王向紅一聽他要給隊裡提供旋耕機頓時嘴上說不要、手上一個勁的搓。
心動!
王憶說道:「等我去咱餐廳給老同學打個電話,讓他給我從車間調撥一台這種簡陋旋耕機。」
「其實這種旋耕機在內陸不太受歡迎,功率不夠大、功能不夠多,但咱們外島夠用了,總共百八十畝地,小意思!」
王向紅弱弱的說道:「那你試試吧,要是有了旋耕機,那咱社員的手就解放出來了。」
每年光是刨地就要麻煩好些社員、好些時間。
以往倒是不要緊,隊裡的婦女和老人們沒多少事干,伺候這些農田不算累。
但社隊企業現在抽調走太多人,銷售隊、服裝隊、大眾餐廳、點心隊、木工隊等等,雜七雜八一合計,其實調走的勞動力已經快上百人了。
偏偏這上百人不是心靈手巧的婦女就是吃苦耐勞的婦女,這本來都是伺候農田的好手。
沒了這些勞動力,田地里的活沒那麼容易。
而且王憶這邊還想搞磚窯廠,一旦有了磚窯廠,那隊裡的強勞力和輕勞力都要被抽調走,這樣海上作業、田間作業都會很麻煩。
王向紅不贊成社隊企業搞磚窯廠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這種工廠太消耗勞動力了!
所以生產隊現在確實需要機器了,機器可以解放生產力,這個道理王向紅是明白的。
兩人簡單商議了一下,就選了最大一塊農田當排球比賽現場。
王憶當場回去拿來攔網和排球。
豎起攔網簡單,用兩根長竹竿插地里,儘量插的深一些,然後把攔網掛起來就行了。
王向紅拿到排球後一個勁的在手裡轉悠:「這個排球有什麼魔力,你說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它呢?」
王憶問道:「隊長你不喜歡嗎?」
王向紅笑了笑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桌球、足球、排球,這些球都不是咱們老百姓玩的東西呀。」
王憶說道:「我準備給學生玩一下,讓他們接觸接觸正規的運動項目。」
王向紅問道:「讓他們學著打排球?」
王憶搖搖頭:「沒有合適場地,這片農田還得種蔬菜呢,咱們就是響應國家號召在這裡打個比賽而已。」
「我準備在學校里弄幾個石台子、買幾副桌球拍給學生們練桌球!」
王向紅很贊成:「這個主意好,桌球是我國的國球,還肩負過小球推動大球轉的使命,是一項好運動。」
「六八年部隊剛離開、咱們小學剛成立那會,部隊給咱們留下了幾副桌球檯,可惜後來咱隊裡沒有桌球拍,慢慢的台子就被拆掉了,現在再建起桌球檯,也算是對解放軍同志們的致敬了。」
王憶感興趣的問道:「現在社會上桌球運動很熱,隊長你會打嗎?」
桌球這項運動在民間掀起的熱潮足足維持了半個世紀。
1959年,第二十五屆世界桌球錦標賽在聯邦德國多特蒙德舉行,我國運動員容國團奪得男單冠軍,這是國家在世界體育比賽中第一個世界冠軍。
看看現在女排奪冠就知道了,當時這第一個世界冠軍肯定在國內受到熱捧。
確實如此,當時民間由此掀起了一股全民打桌球的熱潮,水泥台、洗衣台、門板、書桌、磚頭、自製桌球拍全部都成為了廣大群眾全民健身的工具。
由於桌球運動占地小,室內室外都可以進行,所需不過一個桌球和客廳大小的空間。
而在六十年代國家一貧如洗,沒有任何運動娛樂設施,人民想要搞個有對抗性的運動都不容易。
這種情況下占用空間小、涉及運動工具簡單且娛樂性競技性雙強的桌球運動自然成為了民間最火的體育運動,沒有之一。
而且59年在傳奇英雄容國團首獲世界冠軍的同時,滬都成立了國內第一家桌球器材生產廠家,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紅雙喜品牌――大美總理親自給題的名字。
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民間桌球熱潮持續三十年。
但到了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的成果開始彰顯,城裡的老百姓有錢了,籃球足球這種對抗性更強、趣味性更強的運動便登上了歷史舞台。
從那時候開始桌球熱開始退潮,等進入二十一世紀,民間玩桌球的人就少了許多。
王憶少年時代算是桌球熱潮的餘韻,他小學的時候跟著父親去打過幾次桌球――那時候都說打桌球能夠預防近視,家長很喜歡讓孩子去接觸這項運動。
等到他上了中學開始,桌球運動在民間徹底沒落,那時候nba和五大聯賽主導了學生們的視野,籃球和足球才是學生摯愛的運動。
這年頭桌球還很熱,王向紅聽到王憶提及這項運動他就來勁了:
「那可是!我當然會打球了,66年開始公社每年都有比賽,持續到77年,一共打了十二年,我拿過兩次名次!」
滿臉自豪,滿身的意氣風發。
王憶問道:「啥叫拿過兩次名次?」
「就是進入排名了。」有社員解釋道,「前八名是名次,隊長拿過兩次第八!」
王憶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向紅不高興的說道:「你笑什麼?你看不起我?別看我現在上年紀了,有本事等你買到了桌球拍咱倆賽一賽,你看我怎麼用合力發球來造你!」
「咱隊長就是咱公社的郭躍華!」社員們這邊則笑了起來。
郭躍華和蔡振華都是當前年代體育圈裡的明星,江家良則是後起之秀,女排方面則是童玲、曹艷華等女將聞名於世。
這都是當前老百姓耳熟能詳的明星。
因為這年頭的體育明星也是全民學習榜樣。
社員們調侃了王向紅又問王憶:「王老師,你的桌球打得好嗎?」
王憶訕笑道:「我不太會玩桌球。」
聽到這話社員們很詫異,王向紅也很詫異。
現在的大學生還有不會打桌球的嗎?
這就是他剛才直接說自己要用合力發球來收拾王憶這種玩笑話的原因,因為他下意識的默認了王憶會打桌球。
社員們聽到王憶的回答後還覺得他是開玩笑,等得到王憶認真的確認後他們傻眼了:
「還想著讓你教出幾個桌球健將呢,看來這夠嗆了。」
「要是真能教出來就好了,我聽廣播上說前年國際乒聯創立了一項比賽叫世界盃,專門選各國桌球運動員里的高手去打比賽,獎金是一萬元呢。」
「一萬元啊?呵,贏了就是萬元戶!」
社員們驚嘆。
王向紅淡定的說道:「你們這都是聽的什麼呀?聽風就是雨、聽五不聽六的!」
「世界盃的獎金不是一萬塊,是一萬美元!換算成咱的人民幣,差不多能有兩萬元!」
「而且參賽的不是什麼高手,是頂級高手――只有男子單人桌球世界排名前8的運動員以及各大洲冠軍才能參加。」
「80年的第一屆世界盃冠軍就是郭躍華,他給國家一下子創收了一萬美元的外匯!」
有老人遺憾的對王憶說:「王老師你天分這麼好,你怎麼不會打桌球?你要是會打的話,肯定也能給咱們國家創匯!」
王憶尷尬的擦擦額頭。
你對我的運動天賦怕是有什麼誤解!
不過他看一看自己手臂上結實的肌肉線條特別是那曲臂形成的肱二頭肌、肱三頭肌,再摸摸自己的叉腰肌,然後他驕傲的叉了會腰:
老子現在今非昔比,已經渾身肌肉是一條猛男了,放在籃球場上絕對堪稱王家生產隊小庫里!
他還真會打籃球,打的也不錯,『王家生產隊小庫里』的綽號不是他自己吹噓,而是跟他大學時代的綽號有關:
當時同學都稱他為502庫里。
當然他們班裡一共26個男生六個半宿舍,然後有七個庫里……
那時候當庫里比較簡單,長得帥、會投三分就行。
要綽號杜蘭特得會大迴環,這活一般家庭拿不下,因為大迴環容易回了人家下巴得賠錢。
還有綽號勒布朗的,這個綽號一般人更拿不下,這得跑的快、兄弟多,一次打球能先後跑去幾個場子打好幾場的兄弟籃球。
王憶回憶著過往的風采一時之間也是意氣風發,他說道:「我準備在學校開設兩個體育項目,一個是桌球一個是籃球,我自己做籃球教練!」
王向紅說道:「籃球?籃球需要籃球架呀,咱們去哪裡買籃球架?」
王憶說道:「自己釘一個!」
他從22年買籃球板和籃球框、籃球網,這樣自己用木頭釘一個籃球架鑲嵌上籃球板即可使用。
天色已經黯淡,眾人說說笑笑的往回走。
王憶去吃晚飯,晚上又是吃螃蟹,另外漏勺給他們燉了兩條大馬鮫魚,也就是沿海地區人民口中的鮁魚。
這兩條鮁魚合計起來有十斤,不算很大,這種魚有的是十斤十幾斤的大個頭。
徐橫搖搖晃晃過來吃飯,感興趣的問王憶:「王老師,聽說你準備在學校弄幾張台子、買幾副板子搞桌球運動?」
王憶說道:「對,咱隊裡有磚頭有水泥,自己抹個台子就行了……」
「那我來抹,這個我在行。」徐橫自告奮勇。
王憶問道:「你喜歡玩桌球?」
徐橫笑道:「我太喜歡了,哈哈,從小學到中學我都是我們學校的高手,當時我最愛幹的事就是一下課馬上飛奔到水泥球檯前占台子、一放學就跑回我們樓占洗衣台然後打球,不打到天黑絕不回家!」
「我跟你說王老師,我從小就練就了一手車撕的絕活,不管什麼對手碰上我的絕活都抓瞎,他們球拍一碰球就飛了,落地還死轉死轉的,在地上還能發出哧啦哧啦的聲音!」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王憶一愣一愣的:「你這桌球是湘楚大地生產的?它挺能吃辣啊。」
徐橫推了他一把笑道:「我打桌球真的厲害,等你立起台子來了就知道了,看我給你立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