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了。
正隆嘴巴張大,仿佛能吞下顆雞蛋。
就給放了?
還特麼要讓敬王去劫富濟貧?
這事一出,說陸塵沒有謀反,誰信啊。
原本想增加個說服力,結果直接被打臉,這還說個屁啊。
哪怕是他,都相當懷疑,更別說那些大臣們。
「魏、魏伴伴,你、你特麼確定沒看錯,或者,你那屬下和謀反的許青雲是一夥的,在污衊陸塵呢!」
正隆徹底慌了,帶著最後的希望問道。
魏忠義卻是以頭觸地,都不敢抬頭看正隆。
他起初也不信啊,陸塵可是他的貴人,是超級大粗腿。
可這是魏七的傳信。
傳信早在三天前便到了他的手上,他反覆核實,確認兩名縣丞被杖斃,河間府也十室九空。
就這他還不死心,放飛了十幾隻信鴿問詢,今早拿著所有回覆,不得不確認。
然後,他便陷入兩難的境地。
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正隆對陸塵的信任,他可以想見正隆知道後,會受到何種打擊。
而且,以當前的形勢,這事就算告訴正隆,也無濟於事。
躊躇了一晚,終於到了早朝,正隆問了...
良久後,魏忠義鼓足勇氣,終於抬頭看向正隆。
他擔心正隆被氣出個好歹,卻只見正隆一臉怨懟地看著他。
生氣是有,但不多。
而且看樣子是在生他的氣。
這讓他有些搞不清狀況。
眾大臣本還準備幸災樂禍,見狀也不由疑惑。
沒有暴跳如雷,這不是暴君的風格。
而且你怒視魏忠義幹嘛,就算是他拆了台,可陸塵才是罪魁禍首啊。
終於,正隆的厲喝讓他們知道了原因。
「狗奴才,放了敬王又怎樣,給他大軍又如何,你這態度是在懷疑朕的兄弟謀反嗎?」
難道不是嗎?
不管是大臣還是魏忠義,全都瞪大眼睛,心中羊駝狂奔。
正隆誰也沒理,接著罵道。
「狗東西,朕的兄弟那是什麼人,他放了敬王,就一定有放的理由,說不定那敬王沒有謀反呢。
而且他不是說了嗎,敬王南下要劫富濟貧的,定是江南道的官員富商為富不仁...」
呃~
眾人都懂了。
那一如既往又不講道理的信任啊!
他陸塵又不是禍國殃民的娘們,更沒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嫵媚,何至於此?
攤上這麼個鬼迷心竅的皇帝,大乾活該滅國啊!
眾人都亞麻呆住了,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可他們不知道,正隆若說不懷疑陸塵,那完全不可能。
昏庸不是傻,哪至於連明牌都分不清。
就現在的情勢,陸塵至少有九成九的謀反可能。
他甚至已經在心裡問候陸塵的八輩祖宗了。
坑人啊!
離開上京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麼干就完了,真龍天子無所懼,還大不了就南下,可以兜底...
他信了,杖打的那叫個堅決,哪怕各路大軍都是以少敵多,也一點不慫。
可這剛梭哈,兜底的人就給他還放進來一夥倭寇。
不說什麼謀反,就沖十幾萬倭人,這哪裡還是兜底,分明是怕他死的慢啊。
哪怕各路大軍有如神助,能擋下其他外族,無兵防守的上京城也是絕境。
正隆心裡恨的要死,可他仍舊做了個不可思議的選擇。
那就是,相信陸塵!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相信。
或許,因為中州府處在西番軍的行軍要道上,陸塵遷徙只是為了聚集更多人以便抵擋。
雖然用百姓抵擋軍隊,實在有些開歡樂的嫌疑,可萬一是真的呢?
還有那麼一丁點希望不是。
更何況,作為九五之尊,他也是有尊嚴的。
即使有眼無珠,寵信個反賊滅了國,也不能被眼前的大臣看笑話。
既然錯了,那就錯到底,這反賊也是朕的兄弟。
只見他的氣勢相當足,橫眉冷目地就問道。
「眾位愛卿,朕這麼說,你們可有異議?」
死都死了,還受大臣的鳥氣?
逆反心理的支撐下,他打定主意,但凡哪個不開眼,就先送下去開路。
大臣們聞言心中一緊。
看似是問話,可就從正隆那股痞氣便能看出,這根本沒有接受反駁的意思。
而且這痞氣中蘊含著瘋狂,似乎有種豁出去的架勢。
微微沉思過後,他們都懂了。
絕境之下,他們苟一波或許能活,可正隆絕對不行。
既然這是個不要命的,那還惹他幹嘛!
「沒、無異議。」
「君有命,臣不敢不從...」
「但聽陛下吩咐。」
「吾皇聖明。」
「塵王定是如陛下所說,有自己的想法...」
大臣們很識時務,口上稱是,可實際上,腸子都悔青了。
那陸塵的迷魂湯威力太強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孤注一擲,在陸塵出世時便以雷霆手段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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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隆但凡正常點,能聽進去一句勸,也不至於到亡國的地步。
可說什麼都晚了。
四面楚歌,手中沒有可用之兵,只盼苟道以自保吧...
可正隆卻是冷笑一聲,說出了更讓他們心涼的話。
「既然這樣,就給朕閉緊了嘴,以免有風聲傳出去,擾了朕各路大軍的軍心。
若事有不協,上京城破時,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陪朕下去...」
嘶~
滿場都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竟然要他們陪葬?
如此狠辣,真特麼是個暴君...
大朝會就這麼散了,大臣們不管是忠是奸,全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再接著,只過了半個時辰,上京城的四個城門全關了,滿城都是捕快和兵馬司的身影。
顯然,陪葬這事,正隆並不是說說的。
一時間,上京城風聲鶴唳,哪怕普通百姓,也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惶恐不已。
皇城御書房,正隆心裡更不好受。
他強壓著心神,對著跪地的魏忠義說道。
「狗奴才,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告訴朕!」
魏忠義心中一顫,急忙說道。
「回陛下,奴才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敬王在中州呆了一天,和塵王稱兄道弟,然後就走了。
不過據魏七說,敬王下江南的劫富濟貧,實際是...是給中州府搶糧食,而且塵王早就命許青雲劫賦糧了...」
呃~
正隆聽完,心裡哇涼哇涼的。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嘆道。
「我就說他為什麼非要前往中州府,原來都是在忽悠朕,可朕今天還在回護他,就是個大傻子啊...」
正隆終於體會到了有苦自知的真意。
可這還沒完,第二天,頹喪的他又迎來了更加絕望的消息...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