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陪朕出去看一看。」
馮英恭敬說道:「是,陛下。」
裴遠臉色難看,今天早朝又有人當朝談何季今宵囤積糧食,準備奇貨可居,趁機斂財。
裴遠本就已經有些愧疚 ,彈劾的人直接撞到槍口,被裴遠當場破口大罵。
一想到糧食的問題,裴遠就頭疼。
二人來到市集,前往各大糧行打聽糧食的價錢。
「朕已經撥出了那麼多糧食來抑制價格,還殺了那些要銀子不要命的商人,糧價還是比平時高了不少。」
「老爺,」馮英喬裝打扮,站在裴遠的身側,恭敬的說道:「富平縣的縣令被押送進京的事情人人皆知,富平縣大旱一年,大家都擔心糧食漲價的問題肯定會囤糧,這糧價自然居高不下。」
「如果沒有陛下壓制那些糧商,這物價可能會漲上天去。」
裴遠笑了笑,「你呀,你就會安慰朕。」
聽到前面有嘈雜的人聲,還有狗叫,裴遠道:
「前面是什麼情況,走,過去看看。」
馮英以及周邊的護衛幫裴遠擠開人群。
人群中有牽著兩條狗在一家糧庫面前橫行霸道的季今宵,以及他身邊耀武揚威的刁旺。
這回裴遠沒有先入為主,不等他詢問,從旁邊百姓的隻言片語中,他已經串聯了起了事實的真相。
「咬得好!」
「這黑心的王八蛋,就應該咬死他!陛下不讓漲價,這是體恤咱們百姓,他可倒好,明面上不漲價,暗地往糧食里摻沙子,賺黑心錢!」
「要不是別家糧食不好買,老子才不買他家糧食!他家都是陳糧!那摻沙子陳糧買回去把我老娘的牙都磕崩了。」
「哎,也不知道這糧價啥時候才能降,難呀。」
上有對策,下有政策,皇上不讓他們漲價,他們就摻沙子一起賣,壓稱。
裴遠聽得臉色發青,別說文武百官,就連他自己親自來看了一趟都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這幫該死的商戶,就應該把他們全都拖出去斬了!」他低聲道。
再看橫行霸道牽著一條狗嚇唬商人,還讓狗咬商人屁股的季今宵,以及耀武揚威在糧行里到處打砸的刁旺,他覺得順眼了很多。
「還敢不敢摻沙子賣糧食?」季今宵手上牽著狗繩,坦克的狗嘴咬在這糧食掌柜的屁股上,對方痛的哭天搶地。
偏偏旁邊糧行的夥計們礙於季今宵的身份,不敢上前幫忙,還被刁旺打的鼻青臉腫。
「不敢了,不敢了!公子饒命呀!」商人五短身材,渾身痴肥,臉上的表情因痛苦擠在一起,看上去滑稽無比。
「賣出去的糧食換不換?」季今宵問道。
對方只能連連點頭,「我換!公子能不能讓這狗先鬆口?」
「坦克,鬆開嘴,這種髒東西不能吃,要不然容易拉肚子。」季今宵摸了摸狗頭。
刁旺把提著的一袋糧食直接丟在了糧行掌柜的面前讓他換。
糧行掌柜從地上爬起來,被糧行的夥計攙扶著,顫顫巍巍的幫他把糧食換了。
有聰明的人見狀,立刻把手上的糧食拿去要求換沒有摻上沙子的糧食,季今宵就在一旁看著,糧行掌柜憋屈的換了。
後來換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甚至根本沒在他這裡買糧食。
季今宵就這麼牽著狗站一旁看著也沒說什麼,那糧行掌柜礙於他的身份,吃了這個虧。
「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分。」
裴遠也沒想到, 連續幾次出門都能遇上季今宵。
季今宵也高興,連忙邀請兩人去家裡吃飯。
他已經從季貴妃那裡知道捐了糧食後皇帝龍顏大悅,又賞了季貴妃不少好東西,例如珍珠瑪瑙玉石,上好的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之前有人彈劾他縱狗咬人,皇帝願意幫他說話,他猜測可能是因為他和元御史說的話,已經被皇帝知道了。
元御史是個很好的傳話筒啊。
對於見不到皇帝的季今宵來說,元御史可太重要了!
「你怎麼想到要給陛下捐糧食?」裴遠問道。
季今宵念頭一動,大表忠心。
「元大哥,正所謂有國才有家,國不穩何來的家?更何況陛下是我姐夫,都是自家人,我自然得想著他。」
「發現糧食漲價那天,我其實就想跟皇帝姐夫說,但皇帝姐夫不待見我,我見不到我姐夫,也沒辦法提醒他這
事。」
「後宮不得干政,我也不好讓我姐把這事拿到陛下面前說,如果是真的那還好,如果是假的,皇帝姐夫會咋想?」
「對了,你回去之後沒有提醒我那皇帝姐夫嗎?」
裴遠心虛,以前確實是不待見,現在是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當上皇帝之後,已經很少有人敢這麼跟他肆無忌憚的說話了,季貴妃也算一個。
「自然提醒了,只是陛下也沒有料想到富平縣的情況會那麼糟糕,如果僅僅是一縣之地的話,國庫里的糧食是足夠的。」
「現在糧食不夠,多虧了你捐的那些,還能多撐個十天半個月。」
「陛下也難,到處都要銀子,要糧食,還不能隨意加重百姓的負擔。」
季今宵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道:「確實,皇帝姐夫要以身作則,事事都要注意影響,能做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這糧食問題不是也挺好解決的嗎?朝廷百官那麼多人,一人捐些銀子去南方囤糧食,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
裴遠掩飾性的輕咳兩聲,「哪有當皇帝的伸手找臣子要錢?這樣陛下的威嚴何在?」
季今宵心想,明白了,這是又想要錢,還不想落下壞名聲,典型的又那啥又那啥唄。
他腦子一轉,琢磨了一會,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裴遠也沒有真打算讓季今宵出什麼主意,就是隨口一說而已,數落數落朝廷百官,沒想到季今宵還真能給他想到辦法。
他笑了笑,也沒帶多大期待,隨意說道:
「那你說說,還有什麼辦法,要是有用,我就向陛下請求,說不準陛下還會召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