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滿目星辰皆是你(兩章合一)

    許田芯有點分心,因為直播間家人們在刷屏,你叫田芯兒,他叫義海兒,你倆都有兒話音。哇,這不巧了嗎這不是(岳雲鵬版本)。

    背景音樂還隨機切換成:「我叫長安,你叫故里,世人笑說長安歸故里」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直播間。

    「久仰公子大名,多謝公子給香山手書一封。公子同窗得書之喜,曠若見面,這才得以備受關照,以低價購得不少花草,很是感激。」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白慕言一邊回答,一邊將支撐窗戶的叉竿放回原位。才眼帶笑意,對許田芯又提出邀請道:「許姑娘,眼下可有空閒,能否借一步說話?」

    屋裡幹活的姑娘們再次屏息:「」心想:她沒空,忙得很,而且還甚是乏累呢,這是她們家姑娘的原話。

    不像村里人一形容忙,就說累得跟王八犢子似的,所以她們記住了這句文縐縐的原話,覺得怪好聽的,打算以後照貓畫虎的用用。

    許田芯卻出乎大家意料,頷首一笑:「正好得空。」

    麥苗瞪大眼:這就應、應啦?!

    許田芯總是不能跳窗戶出去。

    當她轉身往外走時,白慕言也離開窗口向前走了幾步,特意背身等候在門外,靜候許田芯的到來。

    屋裡二十位幹活姑娘心想:這就叫,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們,就是這麼殘酷。

    不過,即使沒個多餘眼神,也並不影響她們吃瓜討論的熱情:

    「給我看看。」

    「讓我聽聽。」

    「噯?白秀才不是說舉手之勞嘛,怎麼還提要求想借一步說話?舉手之勞到底是個啥意思,我打算默背下來以後用,別再用錯。」

    「就是幫你的忙,像舉一下手那麼簡單,不足掛齒是指不用常常掛在嘴邊感謝。你沒理解錯。」

    「那借一步說話呢,明明借的就是一步,田芯卻走了那麼多步,又是要說一句還是幾句?」

    「那能說一句嗎?我聽我娘講,我四姨母家的表姐,就是我常和你們提起村里姑娘中嫁的最好的,她當初和表姐夫相識,表姐夫說的就是借一步說話,這一說,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猜白秀才這裡也會磨磨唧唧多說一會兒,要不然好不容易開回口想借一步說話,不多說都回不了本。」

    紅棗一聽,趕緊不再瞧熱鬧。

    她知道許田芯眼下正蒸餾著桂花呢,上面蒸餾出來的是油,下面的是花露。在二十位十四五歲的姑娘里,只有紅棗跟在許田芯身邊,偶爾能接替許田芯沒完成的事。源於紅棗最是心細手巧,擺弄花草也比較有天賦。.

    紅棗去幹活前還建議大家道:「趕緊去干正事兒吧,磨花粉的倒是可以坐在窗邊慢慢看。」

    麥苗就是那個磨花粉的,所以她一邊吃瓜一邊在心裡吐槽,甭管什麼心緒也並不影響她幹活。

    麥苗替許田芯愁啊,人家一叫就出去,沒空愣說有空,這是動心了?

    那也太容易變心了。

    麥苗真想問問:

    田芯啊,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誇獎的劉靖棟嗎?

    你說他大身板子強又壯,還給細解釋(強又壯說明能幹活,奶奶家的田地都能幫著耕種),臉色紅黑還很亮(健康,一時半會死不了),劉家有房又有車(靖哥哥自己就有牛車,嫁娶那日不用夾個小包腿著走,那是女子的高光時刻,必須坐牛車),嫁他一生沒坎坷。

    嘖嘖,那時候麥苗就覺得許田芯聰慧得不行,腦筋清醒,多麼接地氣的小姐妹。

    可不是,只要不跑偏,田芯嫁與劉靖棟前方一路小平坡。

    所以

    麥苗正在心裡祈禱著:

    田芯,你可千萬別盯上那白秀才啊。

    真怕以你現在的人財,好好操作一番嫁他也不難。

    但是別忘了他要科舉,年年出行一走半年,聽說考中還會被人榜下捉婿。他又長成那番,穿著打扮,走路氣質,一看就像城裡人,你跟他要操不少心。你給我清醒點。

    哪有城鄉結合的劉靖棟好管,有你奶奶在,那一家子都不敢欺了你去,能拿捏得劉家死死的。

    要說麥苗還有一個私心,那就是她想和許田芯當一輩子小姐妹,真和白秀才看對了眼,她往後找田芯串門子嘮嗑都不方便。

    這不嘛,源於這些,麥苗就些後悔自己瞎瞅才招來的許田芯。

    又坐在窗台上一遍磨著花粉,一遍有些嫌棄地望著遠處嘀咕道:「這是又說啥呢,互相你瞅我笑,我瞅你笑的,還要行禮行來行去的,多麻煩。」

    是啊,多麻煩,在許田芯又一次叫公子時,白慕言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特意站住腳,為糾正許田芯的叫法,笑著說道:

    「我們同樣生於農家,長於鄉野。我白家祖上十八代為農,有據可考。

    只不過到我這裡,上天垂憐,益於母愛父恩才得以習文。但事實上,我就是個鄉下小子,我們就別公子姑娘的叫了。

    我能喚你田芯兒嗎?

    我家中兄弟眾多,居長房行四,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四海哥。」

    四哥?

    「應該是叫四海叔吧?」許田芯一副友情提示的模樣,要不然就亂了輩分。

    白秀才一頓,他很少出這種差錯,不知為何卻只想做哥哥妹妹:「何不如將錯就錯,我們單論?」

    許田芯覺得做人不能迂腐,主要這個主意甚得她心。

    她也不想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叔叔。

    怎麼甭管去哪全是她叔叔伯伯,家裡那幾個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叫的叔。

    而跨越千年時差的話,她的年紀還是眼前這位的姐姐吶。

    但她不想讓人說她家教不好。說她可以,別說她奶奶。仍有顧慮道:

    「說實話,我連萬福禮都是這趟隨奶奶進城,趁著去那家酒樓的都是貴客,看到那些和我同齡的女子做這個動作才學來的。畢竟鄉下這地方很少見,也沒人仔細教導過。所以,因無經驗參照,在相處中要有不盡人意之處,還請多多擔待。」

    「如此。」

    白慕言笑望著,微挑下眉頭:「田芯兒?」他先改了口。

    許田芯這才一笑,喚道:「四海哥。」

    從這之後,倆人說話才變得隨意起來。

    而白秀才剛剛聽許田芯提及,在鄉下這地方見不到參照的人去學禮儀,很是真誠一點沒藏拙,笑著告訴許田芯說,他也是。

    並且直到現在,他出門仍是這樣。

    鄉下小子出身嘛,無法避免見識少且年輕,文人墨客的花樣又多,他告訴許田芯,他連品茗都品不明白。

    「書院沒教嗎?」

    「有涉及,可我哪有那麼多精力放在那些上,能考中秀才,靠得是勤能補拙。」更清楚自己著急想要的是什麼,科舉考的是什麼。


    好在他還有一套安穩自己的理論,才使得,他雖不懂那些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公子會的技藝,每每不會有些尷尬,但也仍能心裡不自卑地,繼續安坐在任何場合。

    白慕言和許田芯分享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的心裡話。

    那套理論就是,在他看來,有些東西就像人的胖瘦,那是可調節的。

    像禮儀在鄉下這地方暫時用不著,那就不用著急學。當有一天要用到

    了,那就學。它是可控的,又不是定死了這輩子只有一部分人,才有資格可以那樣,其餘人都不能學也學不會。

    而人的品性,安身立命的本領,說句市儈的,如他科舉的功名才像是人的身高,那不是說拔高就能拔高的,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了,不是說只看中最重要的,其他的不會我也放挺。我只是不會自卑,被問到頭上,我會說等我回去慢慢學。」

    這個解釋逗得許田芯一樂,這人倒是不死心眼。

    也能從這點上看出白秀才的心性。

    有多少人越是沒有什麼越是在意什麼,甚至發跡後,更愛表現曾經最缺少的那部分想展示給別人看,表現出這方面特別優秀。似乎這般才能將過去的「黑歷史」掩蓋。

    而白秀才是直面這些。

    不得不說,無論書讀的好壞,人沒飄,心性很難得。

    要許田芯說心裡話,其實他們村還有一個人沒飄,那就是劉靖棟,不過她奶說,那是心眼不夠用。

    這時候想劉靖棟幹什麼呀?

    許田芯將劉靖棟從腦子裡甩出去,笑眯眯領著她新認的四海哥來到水時鐘這裡。

    她懂,就是沖這個來的。

    要不然和她借一步能說什麼啊。

    白慕言確實是不得不請教許田芯,因為他曾試著自己研究,沒看懂。又問過別人,別人並不清楚。

    這個別人里,包括哆嗦亂顫負責看守鐘錶的老翟頭。

    白慕言記得,如若沒誤會的話,當時他問問題時,老翟頭看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老翟頭還反問他:「知道啥叫村里最底層的人不?」

    噢,你體會不到。

    給舉例說明道:

    打比方村里正在開大會,外面來人問,你們村里人呢,他們在開會呢。

    老翟頭說,嗯,他就是說這句話的人。

    還有自從召集人上任,召集人就是田芯他奶,她事情很多的,經常安排大夥幹活。可在這幾個月里,召集人只對他說過三句話:敲鑼;多敲幾聲鑼;大點聲敲鑼。

    老翟頭說,嗯,他就是那個敲鑼的。

    所以當里正和召集人那天問起,新房子這裡缺個給水時鐘換水的,他:收到。

    老翟頭說,他連留守新房子這裡看門的資格都沒搶,沒資格搶,只能幫田芯給鐘錶換個水,坐旁邊順便拾掇拾掇野豬毛給制刷組。

    就這麼個底層身份,秀才公,你居然問我像漏斗那玩意兒起得是個什麼作用,你咋想的。

    「翟爺爺,外面冷進屋挑豬毛吧,困了就眯一覺。換水不著急,您老看,每次指針要指到這裡才會換呢。下一次換水要三個時辰後。」

    老翟頭看著一起走來的許田芯和白慕言,一邊笑著應許田芯好好好,一邊道:「這回你來了,你快給秀才公好好講講吧,他剛才蹲在這裡半個時辰也沒看懂。」

    嘴裡又嘀咕著,還得是年輕人吶,腿力好能蹲住,正事一樣不干,就蹲著看著玩。

    白慕言:「」

    這就是他喜歡鄉下的原因,真實。

    在上歲數的人眼中,甭管你是秀才舉子的,要麼幹活要麼看書,兩樣都不干那就等於玩。

    白慕言特意看眼許田芯笑沒笑他,卻發現許田芯已經開講了:

    「這個叫蝶形螺杆,這個是錐型閥,安裝齒條和浮標這個叫洞速框,壓入洞速輪,錐型筒插入橫杆槽內。」

    這裡沒有矽膠管,許田芯用的是竹筒替代,她正指著竹筒告訴道:

    「把它套入錐形筒,最後再裝上時刻盤、指針,完成。噢,我這個盤不止有十

    二個時辰,刻得有點複雜,我奶做生意,還有我做皂角要常看,分的就有些細。」

    許田芯的這個水時鐘,更像現代的鐘表劃分,因為她五分鐘畫一格,不像這裡的日晷只有子丑寅卯等。

    許田芯說完才發現白慕言一直在看她。

    她摸了摸臉:「怎麼啦?」

    「田芯兒,你可夠和我不藏私的了,就不怕我聽懂。」

    許田芯搖了搖頭笑道:「光影、滴漏、火鍾、香漏、更燭,包括這個水滴漏的原理,又不是我研究出來的。都是一代代能人巧匠,擇一事終一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有後人的一次次改良。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再說早就有了水滴漏,我在府城見過,也是受它啟發。而我這個並不能稱為改良,只能叫簡易縮小版。」

    她二叔沒空給她做小木人,每隔一個時辰就敲一次鼓。

    她也實在是不好開口再向奶奶要錢投在水時鐘的零件上,畢竟只要能看時辰就可以了,總不能為四眼叫齊,還讓家裡那點為數不多的銀錢雪上加霜。

    白慕言再次用一種許田芯看不懂的眼神,側眸看向許田芯。

    他也曾在府城見過儀象台的水滴漏,明晃晃擺在那,僅有那麼一個還是個龐然大物。

    他還沒去京城趕考,不知道京城各個大戶人家有沒有這種縮小版的。

    想必有。

    但白慕言捫心自問,如若自己有這方面天賦研究出來,會隨便告訴別人嗎?且並不沾沾自喜,而是自謙。

    這個妹妹品性是真的好。

    可是,妹妹,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縱然是拾人牙慧,它也是商機。

    知道,浪費時間不去蒸餾在和你聊啥呢。

    許田芯和白慕言想到一塊去了,她在他還未提醒時就忽然轉了話題問道:「四海哥,不知你在家境比較殷實的同窗家裡,見過這種嗎?如若我能做出小的,更精糧的,你覺得他們會買嗎。」

    文人,應該守時的吧。

    這沒時間多難,想做個情詩,想你的夜,卻不知你那面幾時,多尷尬。

    而她對奶奶說的那句會賺回來的,也從不是鬧著玩的。

    在聽到白秀才那句借一步說話時,許田芯就動了想法,知道不用等商隊有眼力的人發現了。

    許田芯怕白慕言不盡心,特意說道:「我也想買書籍多看書,四海哥,我們一起賺些筆墨紙硯錢,豈不快哉?」

    你去介紹客,我搞製作。

    與此同時,麥苗坐在窗台上很是嫌棄地咦了一聲,這是聊啥呢,眉飛色舞的。

    麥苗哪裡能想得到,那倆人壓根沒聊男女私情,連曖昧的氣氛都沒有,有也能在許田芯談賺錢時幹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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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滿目星辰皆是你(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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