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白澤想死你啦!」
白澤嗷一嗓子,嚇了井曉一跳,條件反射踢出一腳,將衝過來抱自己大腿的某隻神獸踹飛出去,在地上犁出一條深溝。
「白澤不是山主最鍾愛的神獸嗎?嗚……山主竟然踢白澤,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雪白的大糰子委委屈屈抱頭蹲地,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但凡井曉說一句『不是』,大糰子妥妥地要滿地打滾。
琮蒼太子眼角抽搐,白澤還是改不了嘴碎的毛病,再繼續耍賤,山主肯定會收拾他。
「你夠了,」井曉板著小臉,伸手薅起白澤的耳朵,「還有魔氣滲透過來嗎?」
說起正事,白澤一秒正經。
「沒有。大陣完成之後,魔氣污染過的土地在逐步淨化,以目前的淨化速度,再有三五年縫隙就能恢復正常。
「山主修補過的裂縫,白澤每天都會去巡察,沒有發現異動。唔,山主,生生不息輪迴大陣已經可以自主進化了,不需要時時盯著……」
話音未落,白澤的小眼睛充滿期待地、巴巴地望著井曉。他不想在縫隙里繼續守著大陣,好無聊,神獸都要閒得長毛了。
「嗯,我要去雪山收集雪蛛絲。」
井曉沒讓白澤失望,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過她可不會只聽白澤的說辭,裂縫是否穩固,大陣運轉如何,她得親自查驗一遍。
白澤眼前一亮,梧桐山北部的雪山啊,他與上上上代守山人去過一次,只是雪蛛絲……
「山主要製作法衣?」
琮蒼太子驚訝:「白澤怎麼知道是製作法衣?」
「雪蛛絲也就有這點用處,還有天蠶絲,都是製作法衣的基礎材料。山主這大半年長高很多,身上的襖裙明顯小了,連手腕和腳踝都蓋不住。」
白澤瞥了一眼琮蒼太子,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這位天界太子怎麼還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啊?」
琮蒼太子猛地抬頭看向遠處正在觀察陣法的井曉。
小姑娘穿著紅底綠花的襖裙顏色鮮亮精緻,站在嫩綠的草地上,露出皓白的小腿和腳踝……衣服短小?
他與井曉相處大半年,從來沒注意過。
白澤翻個白眼,就這……還想與他爭寵?
他一定要做山主最貼心的神獸,等百年契約完成,他就是山主離不開的貼心小棉襖。嘿嘿,到時候陪著守山人待在梧桐山,等於守著長期飯票。
天劫也不會來梧桐山劈他。
他的幸福獸生,就要來啦!
「白澤?」琮蒼太子疑惑地喊了一聲。
這隻神獸怎麼回事,突然傻笑起來,看著傻乎乎的。
白澤闔上咧開的嘴巴,用他自以為高傲睥睨的眼神瞥向琮蒼太子,鼻子裡重重地發出一聲,「哼!」
琮蒼太子:「……」倒霉催的神獸,什麼毛病?
井曉沒空理會一神一獸之間的眉眼官司。
她的全副心神都融入此地的生生不息輪迴大陣之中,以她自身為基點,上億陣眼如同星辰一般立體投影在她浩瀚的識海之中。
當初借用植物種子的生發之力,布下的陣法,經過大半年的運轉維護,已經可以做到自我修復,不斷自我完善和進化了。
識海之中,生生不息輪迴大陣,以小陣組大陣,以陣套陣的方式布局。
井曉仿佛看到澎湃的生命之力,沿著陣法的經緯奔騰流轉,形成浩蕩的生命力的汪洋,一部分滲入地下,一部分蒸發到空中,淨化的同時,滋養著這方天地。
「白澤,每個季度都得過來察看,不能懈怠。」
白澤歪吐著舌頭。
「山主放心,白澤是負責的神獸,百年契約定然一絲不苟地負責到底。」
「百年……倒也用不了那麼久。」井曉低聲咕噥一句。
白澤沒聽清,疑惑地問:「什麼?」
「沒什麼。」井曉朝琮蒼太子吩咐,「殿下準備晚餐,今晚我們在雲宮休息,我再去看看上次修補的裂縫,一會回來吃飯。」
「好。」琮蒼太子應聲,開始布置廚房,扭頭問白澤,「下面種的那些作物,可以吃嗎?」
白澤鼻孔噴氣,「當然能吃,不要破壞根系,雖然陣法會自動修復,但總歸是需要時間的。」
井曉:「白澤,你說培育出高產又沙甜的寒瓜,在哪裡?」
白澤快活地甩甩尾巴,獻寶一樣領路。
「山主跟我來,我用了時間加速,十天一代,連著培養幾十代,終於穩定了。這種西域寒瓜,又沙又甜,不挑土壤。縫隙里的沙化土壤透氣性好,更有利於瓜苗生長。」
「嗯。」
聽著倒像是很優質的寒瓜,要是能拿到梧桐山里種植,她就有數不盡的瓜吃了。
井曉從藤蔓上滾了一隻比她的頭還大的寒瓜,一掌劈開。
瓜中滿是紅瓤,散發出絲絲甜意,瓜子又黑又亮。
「看著還不錯。」
白澤邀功似的晃晃腦袋,「吃著也很好,比我在西域吃過的瓜,水分足也更甜。山主快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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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曉把一半瓜放在白澤面前。自己席地而坐,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把亮晶晶的銀勺子,抱著半個瓜挖了一大塊送入口中。甜津津的味道,沙沙的口感,小姑娘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好吃。」井曉拍拍白澤的額頭,「留在梧桐山,多培育些良種。以後推廣種植,活人無數,累世功德加身,不比你到處流浪躲避天劫強?」
說什麼當山主的『狗腿』……她堂堂守山人,要狗腿何用?
白澤埋頭啃瓜的動作一僵,滿臉瓜汁,抬頭看看井曉的表情,又低下頭把瓜瓤啃得精光。
「山主知道了?」
井曉滿意地吞下最後一口瓜瓤。
「不難猜,越來越多的山海遺獸現世。三界大劫影響的是所有生靈,從來不只是神、魔和人族的大劫。」
白澤通曉世情,當然知道井曉說的是什麼意思,只不過他沒想到,井曉會直接挑明。
上次神魔大戰,從山海洪荒時代走過來的強大神獸隕落無數,有些死在神魔戰場上,有些在人間界作孽太多,被人族的強者誅除。
總之都沒什麼好下場。
如今三界大劫又來了,他們這些山海遺獸怎麼能不獸心惶惶?
不然,深潭裡的滄龍鼉為什麼寧可守著星河神廟和神魔屍林,也不肯回仙界,是沒能力回去嗎?
不是,他是不敢。
一旦他獨自回到星海,沒有星河神廟的庇護,他極有可能被強大的神明察覺,進而剝皮抽筋,煉化神魂。
滄龍鼉只是脾氣不好,又不是傻。
三界大劫,神、魔和人族,尚有一線生機,但對於強大的山海遺獸來說,可能就是死劫難逃。
白澤小心翼翼地瞄著井曉的臉色。
這些事情,難道不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然後心照不宣的嗎?
「我不喜歡猜來猜去。」井曉擦擦嘴,收起銀勺子,「守山人一向光明正大,只用陽謀。哪怕都看出我想做什麼又怎樣?還不是得按我劃的道道走?想要梧桐山的庇護可不容易。」
井曉眨了眨漂亮的杏核眼,「比如,我想製作法衣,而白澤身上有順滑的銀色皮毛……」
「嗷……饒命,偉大的山主大人饒命!」
白澤瑟瑟發抖,他是人族的瑞獸啊!山主大人,他不要變成死白澤,禿白澤也不行,他會被自己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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