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曉昨夜沒有去臥室睡床,就著光滑的木地板,窩在二虎子的虎皮毯子裡睡著了。
二虎子喘氣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把枕著他腹部的小姑娘吵醒了。小心翼翼地將小姑娘圈在身前,暖暖的小小的一隻,圓嘟嘟的小臉,比它幾百年前養的小虎崽子還可愛。
清晨,陽光從樹屋的天棚照進來,形成一束金色光柱。
井曉躺在火塘邊,把手伸進光柱里,感受著光的暖意,五指伸開隨意地晃一晃,再翻個面,看陽光在手上描摹出光暈。
輕輕揮動手掌,感受風在指間穿過,每次她在陽光下懶散地躺著,都會有一種存在感,像是她捕捉到了陽光,那是一種活著的真實感。
井曉看著身旁的光束,感嘆:「真美好。」
「真美好。」二虎子盯著井曉玉雪可愛的小臉附和道。
然後虎頭挨了井曉一巴掌。
一日之計在於晨。
要採摘草藥,再懶得動彈也得爬起來。
好在井曉有傳承記憶,對每種藥草的分布非常清楚,不需要漫山遍野碰運氣,只要在合適的時間去採摘即可。
瞪著眼前被啃得面目全非的九死還陽草,井曉額頭青筋直跳。
哪個混蛋玩意啃了她的還陽草?
原主記憶中這棵還陽草,從祖輩守山人開始培育,足足養了五百年,終於到了採摘的最佳年份。
現在居然只剩兩枝殘缺的細莖,葉子呢,它的葉子呢?
井曉眼中燃起灼灼火焰,額頭鳳凰花印記泛起紅光,發動窮搜天地之法,倒轉光陰,退回至九死還陽草未被啃掉之前。
只見一隻雪白長毛的異獸,飛躍而至,一口擼掉九死還陽草所有葉子,在守護還陽草的靈獸反應過來之前,扭扭屁股飛走了。
「白澤,我要燉了你。」井曉目露凶光,氣呼呼地拍打地面。
二虎子安靜如貓咪,半點聲音不敢發出,生怕身邊不穩定的火藥桶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井曉生氣歸生氣,白澤這種瑞獸,天地間只此一隻,還真不是說燉就能燉了。
只是白澤出現在三界縫隙,還擼九死還陽草吃,所代表的意義,倒是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九死還陽草對白澤本身沒有任何用處,除非它擼走給別人吃……
井曉掐指推算,前途一片模糊。
算了,今天氣著了,腦容量過載,以後再想吧!
雖然沒有推算出清晰的因果,但是可以確定白澤已經離開梧桐山。
算他跑得快……
唔,還好其它幾株仙草都乖乖地等在原地。
井曉將到年份的仙草一一採摘完畢,晚上又初步煉製一遍,以保存藥效。
第二天去往靠近魔界的縫隙,將幾種成形的魔藥收集起來。
竹屋藥房缺的幾種藥,剛好補齊,沒讓她白跑一趟。
勤奮了兩日的井曉,躺平在樹屋裡休養生息。她還是適合當條鹹魚,艱苦奮鬥什麼的完全不是她的調性。
「嘰嘰嘰……」毛球順著樹屋天棚的光柱溜下來。
在地面蹦躂兩下,滾成一小團,貼到井曉頸側。
井曉摸摸頸邊的毛球,懶懶地翻身:「回來這麼快,仙界不好玩嗎?」
「嘰嘰。」
「白澤?」井曉忽地坐起來把毛球捧到面前,「跟我詳細說說,白澤飼養的人類,是怎麼回事?」
「嘰嘰嘰嘰。」
「人類女子受傷瀕死?」井曉半眯著眼,大概知道她的九死還陽草進了誰的肚子,「在仙界藏匿人類,白澤真是出息了。」
二虎子在樹下啃完一隻作為小零食的獐子,主動用水清洗爪子,才爬上樹屋,恰好聽到井曉這句,好奇地問:「普通人類在仙界生活能長生嗎?」
「當然不能,沒有修為法力,逃不開生老病死。」
毛球:「嘰嘰。」
「那個女子是仙界幾大世家的族人?不過望仙城裡的人族,不算是普通人類。」井曉懶洋洋地向毛球和二虎子解釋。
畢竟那些世家都是人與仙的後代,從血脈上來看,更接近先天的仙人。在仙界分三六九等的情況下,不能修行的族人只是最低階層,但放到人間界基本上是頂級戰力。
這也是井曉非常反感仙界派人,去人間界搞風攪雨的原因之一。
無論是仙界,還是魔界的生物,對人間界來說都是降維打擊。
「明天回去。」井曉下了決定。
白澤能跑到三界縫隙,沒有引起她的警覺,大概率是有以前守山人給的通關令牌。她只要回到山頂仙宮,查一下結界的出入記錄,就知道是哪任守山人如此散漫。
再按照令牌的法力波動,將這一任守山人發出去的通關令牌,全都禁了。
她的地盤,只有她能做主。
白澤偷采九死還陽草的事情,她早晚要找回補償。
井曉將樹屋中的家具用品重新歸攏,擺放整齊,施展隔絕法咒,頭也不回地離開這片處於縫隙中間位置的森林。
一路腳步不停,回到竹屋小院。
三個月過去,竹屋與她離開時相比,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從微風吹拂過臉頰帶來的細微變化中,井曉真切地感知到某些情況,還是與以前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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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彥與胡百禮都不在,這個時間點應該在山下學堂跟著趙夫子讀書。
井曉將儲物指環中的草藥,放置到藥房。
簡單洗漱過後,悠哉地躺倒在竹榻上,喟嘆一句:「還是家裡舒服啊!」
身下的毛球毯子發出嘰嘰的聲音,應和井曉的話。
二虎子恢復原本的體型,直挺挺地趴臥在井曉竹榻一側。
「有幾隻狐狸的味道。」
「是胡百禮的狐狸崽。」
井曉側頭看向竹屋與地面縫隙里的幾隻小狐狸。
二虎子伸出舌頭舔嘴巴,慵懶道:「沒有開啟靈智,可以加餐。」
井曉垂下手掌,拍拍二虎子的頭:「即便是沒有開啟靈智的野獸,那也是胡百禮的崽子,都已經成年了,等他回來讓他領走就是。」
夏頌攔住準備回山的辛彥。
「山主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
辛彥搖頭,不怕對方看到他眼中的厭煩。因為良種的事情,夏頌幾乎天天都來找他。
山主明確告訴過他,讓他等價交換。但是這人貪婪,總想空手套白狼,不但不提供等價的交易物,還趾高氣揚地講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這個魔族都知道什麼叫形勢逼人,想要什麼就得付出相應代價。
夏頌不過是個被驅逐出都城的皇孫,有什麼資格講『王土』『王臣』呢?如果他真的認可這套說辭,豈不是應該向現在的夏帝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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