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炎炎。
井曉瞧著玄光鏡中辛彥看柳陌的動作,驀地笑了。
不得不說,魔族對生命危機真是極為敏銳,尚未顯現的威脅都能感知到。
「嘰嘰?」
毛球縮小圓滾滾的身體,跳到井曉的肩頭上。長長的絨毛在井曉的頸側飄啊飄啊,蹭得她痒痒的。
「沒必要,柳陌不需要幫助。」井曉抬手捋了捋毛球的軟毛,「你也不能離開梧桐山。辛彥做不了什麼,現在最害怕的應該是他。」
「嘰……」毛球跳上跳下,表達球的不滿。
井曉走到泉池邊,從泉眼處取了一壺水,放到火堆上煮著,又向煉丹爐中投入兩味藥材。
靈藥入爐,發出滋的一聲,先氣化再液化,融入爐底丹液中繼續旋轉交融。
白澤側頭見井曉還在往丹爐中添加藥材,忍不住開口道:「還煉製丹藥做什麼?爭爭都跑了。」
「你不會以為她能跑出梧桐山吧?」
井曉雲淡風輕道。一指點在玄光鏡上,畫面中的楊爭爭忽然縮小,場景如同切換為廣角鏡頭,幽深的綠色充斥整個鏡面。
在距離楊爭爭不到二十米處的樹枝上,二虎子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這爐丹用了那麼多靈藥。現在放棄,大衍丹鼎都會不高興的。」井曉捏著毛球,抽出大日炎火投于丹爐,「再說,改改煉製方式和配方,可以為丹藥增加幾分其他藥效。」
說著,井曉漂亮的杏核眼將白澤盯住,白嫩的小臉上,泛著瑩潤的柔光。
「交換契約的條件,是要幫你煉製一份中和九死還陽草藥性的丹藥。若是現在放棄煉製,不將成品丹藥交給你,怎麼能算我完成契約呢!」
井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散發的威壓逐漸增強,重重地砸到某隻瑞獸身上。
「白澤,你想毀約?」
白澤瘋狂搖動腦袋,他倒是想過毀約,可是付不起代價啊。他可不想被面前的守山人大卸八塊。
別說人族楊爭爭逃不出梧桐山,以速度著稱的某隻瑞獸也很難逃出井曉的絕對領域。
白澤扭頭看一眼玄光鏡中,在叢林裡掙扎的人族少女。心中升起一絲明悟。這局貓戲老鼠的遊戲……可能要等守山人玩膩了,才會給個痛快。
白澤被來自井曉的威壓按在地上反覆摩擦,早已失去反抗意志。
他承認他就是只廢物獸,戰鬥值-5,也就比毛球的-100,好那麼一丟丟。都是負數,誰也別笑話誰。
以前的守山人看在他是瑞獸的面子上,不會與他為難。
但眼前這位小姑娘,當真是說翻臉就翻臉。
在山頂仙宮這些天,白澤時不時毛骨悚然地感應到,對方好像想殺只瑞獸助助興。
「不是最好,」井曉拉近一面玄光鏡,鏡中景物瞬息千里,顯出紫霞仙子懷抱嬰孩的畫面,語氣溫柔地問白澤,「認識嗎?」
「紫霞仙子?她……」白澤仔細分辨,「本體入世?」
「發宏願濟蒼生。」井曉沒有過多解釋,再次調整玄光鏡,分別顯出幾十名女嬰,「楊婉妗派下界的女仙。」
又調出一面玄光鏡,是幾位懷孕的女子,還有十幾位氣度不凡的青年和老者,一一展示給白澤。
「這些是張旺請下界的仙君。大部分真君投生的嬰兒還未出生,斬化身的金仙玄仙們,已經開始滿天下遊走了。」
白澤只是戰鬥力不行,不代表腦子不好使。他的天賦是通萬物之情,看著畫面中眾多的下界仙人,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整張獸臉皺成一團。
「他們要幹什麼?」
井曉眨著天真無邪的眸子,短圓的食指放在唇邊:「噓,天機不可泄露。猜到也別說出來。」
白澤驚恐地瞪圓獸眼,身體猛地向後縮,說話帶著顫音。
「你……你告訴我這些……你想幹什麼?」
井曉笑得純真可愛,打著啞謎。
「不是我想幹什麼,是你要幹什麼。」
「你想害死白澤。」白澤哭唧唧,兩隻前爪抱住井曉大腿,「我只想當個廢物。」
「這天地間,有我一個廢物就夠了,」井曉一腳踢開白澤,不徐不疾道,「你不想知道危月燕在哪了?」
白澤眼淚汪汪地看向井曉,「你……」
井曉懶散地坐到玉石桌邊,懸壺高沖,水霧裊裊、松香氤氳,松老離開前送的松針茶,仍是靈氣四溢,味道格外不同。
「與其你自己到處碰運氣,看見一張相似的臉就以為是危,還不如去求助善於推演的人。」
「哪那麼容易,誰都推算不到。」白澤嘆氣,用希冀的眼神瞅著井曉。
井曉捧著茶杯,看著玄光鏡中的擂台賽,無所謂道:「隨緣吧!」
錦城文會,第二場比武擂台賽。
羅豆豆輸得瀟灑,柳陌贏得漂亮。
算是雙方皆大歡喜的結局。
盧用在擂台下將披風遞給羅豆豆,「恭喜表妹得償所願!」
羅豆豆灑脫一笑,「學藝不精,我準備再去拜訪名師求教。表哥,要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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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用的黑臉更黑了,他剛輸給高雲發……只是他武學天賦有限,很難再有進步,但這會兒要是拒絕表妹,不知道小姑娘又會出什麼么蛾子。
小姑娘一個人從茂山來錦城已經嚇壞家人了。
在羅家人來之前,一定要把她留下,可不能再到處亂跑。想到這,盧用沉聲道:「錦城有幾位名師,不如等文會結束之後,帶你去拜訪。」
羅豆豆完全沒看出表哥『居心不良』,欣然應允。
「那說好了,明天就去。」
盧用領著羅豆豆坐到辛彥附近的桌子。
曾子睿朝對方拱手致意,盧用還在思索對方是誰,羅豆豆已經大咧咧地朝曾子睿抱拳了。
辛彥面無表情,淺灰色雙眸瞟了羅豆豆一眼。剛剛柳陌給他的危機感很強,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井曉的警告,他也熄了某些小心思。
羅豆豆見到辛彥,眼前一亮,這小孩舉手投足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眼神犀利,氣場強大,應該是名武者,還有可能是個厲害的高手。
第三場擂台賽,沒有前兩組比賽那麼有噱頭。
兩個少年站在台上,互相見禮,打鬥中規中矩。
「師父,我來晚了。」
何傳銘氣喘如牛,步伐沉重,對著趙孟元和辛彥行禮,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辛彥瞅著滿頭大汗的何傳銘,疑惑道:「不是說全身疼,起不來嗎?」
何傳銘用控訴的眼神看向辛彥。
「我想看決賽呢,沒想到睡過了。」
辛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浴香味,抿起嘴角,吐出兩個冷冰冰的字:「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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