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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和她師兄待的久了,紀寧便越是覺得她這個師兄,整個人都透著股不知名的危險。讀書都 www.dushudu.com
一身素白長袍的司無顏,長身玉立,氣度不凡。特別是那似帶了三分笑意的眼睛,如若一顆黑曜石,讓人忍不住沉淪。
他緩緩走進紀寧,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裡笑意更甚,「這件事,有關師妹你的身世。」
身世?
紀寧臉色微變,眼神急劇收緊。
關於她的身世,一直是她心底的逆鱗,她很不願被人提起,也不願想起那段過往。
這些年,頂著另外一個身份生活,似乎也讓她逐漸忘了那些痛楚。
「師妹,你可知曉,你的父王當時在府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不就是先皇廢要削藩,她的父王性子激烈,不忍受辱,所以*於王府,寧死不屈。
「你什麼意思。」
司無顏唇畔微勾,「這件事,若不是師父他老人家臨時告與我,只怕師妹要一輩子被瞞在骨里。哎,本來師父說最好不要告訴你,省的讓你更加痛苦,只是師兄實在是不忍你認賊作父,所以如今也只好違背師父他老人家的意願,好讓師妹你知曉真相。」
認賊作父?紀寧聽出來司無顏的話不對勁,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慘白。
司無顏繼續道,「師妹,難道你不覺得你父王母后死的有些蹊蹺,這些年就沒有想要調查過你父王死的真正原因?你父王寧王,和先皇乃一母所生,且性子溫和和先皇關係也算融洽,威望甚高,就算先皇為了集中皇權而削藩,也要考慮名聲,不會對你父王下太大狠手,至少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榮華富貴是有的。可你父王,卻如此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其中理由,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其實當時寧王*於王府,這件事有爭議,也有人覺得蹊蹺,不過當時因為很多皇室宗親都會先皇削藩不滿,且人人自危,最大的輿論便是寧王氣節高雅,不願受辱。後來當今天子登基後,也向天下人讚許寧王的高節,因此寧王的這等英勇事跡,在民間流傳開來,世間之人也都一致認為真相便是如此。
紀寧當時還小,事情發生時在外面,而且先皇削藩一事,確實引起了宗親的恐慌,多少原本錦衣玉食良田萬傾養尊處優的王爺,一夜之間被貶為庶民,甚至還有的被先皇圈在封地,派人嚴加看守,不得隨意出入。
按照當時的情形,寧王*於府邸,最好的理由的確是不願受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父王母后乃至整個王府所有人的慘死,一直是紀寧不願回首的往事,起初她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報仇雪恨,終於報完仇後,她便努力讓自己去忘記。
現在聽司無顏這麼一說,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司無顏口中的認賊作父,難道指的就是當今天子?可……怎麼可能,王府里出來的老人,也都說是她父親確實不願受辱才*,別人或許會騙她,可是香姨和張叔,又為什麼要騙她。
「師兄,你現在莫不是窮圖匕現,所以想用這種可笑的理由來挑撥我和當今天子,乃至我和我夫君之間的關係。」紀寧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就信了司無顏所說的話。
司無顏微嘆口氣,「師妹,你怎麼能這麼想師兄呢。師妹你這麼聰明,師兄怎麼能騙得了你。罷,不管你信不信,師兄還是要把真相告訴你。這件事關有關宮闈秘事,師妹身為羽衣衛的指揮使,若是想查,也不是什麼難事。」
紀寧心裡一驚,他……竟然連自己這層身份都知道。
羽衣衛,乃是天子親兵,監管天下文武百官,只聽命於當今天子,其所掌握的情報眾多,又手段狠厲,不知讓多少人聞風喪膽。她這個羽衣衛指揮使,身份隱秘的只有一些頭目知道,連她夫君,只怕都想不到她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可……她這才見了沒多久的師兄,竟然把她的這層身份都知曉的一清二楚,怎能不讓她心驚。
也就是說,羽衣衛里,也有她師兄的眼線?
「師妹,你不要用這種嚇人的眼神看著師兄,師兄此番來,也是好心提醒你,不想讓你一直這樣被人欺瞞下去,認賊作父了也不自知。」
不管真的假的,畢竟有關自己父母的死因,她還是想弄清楚,朝司無顏冷冷道,「你快說,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舌頭割了,叫你以後再也說不了話。」
每次見面不說幾句,紀寧總是要威脅他幾句,司無顏也算是見怪不怪。
他風度翩翩的走到桌邊,把這當自己家裡一樣優哉游哉的坐了下來,環顧一下四周後,嘆道,「不愧是國公府,果然氣派講究,單這金絲楠木桌椅,價值都不菲。」
紀寧冷眼瞧著他,看他到底還想玩什麼把戲。
「哎,只是可惜,你的父王,卻不能親眼看見師妹你嫁了如此好的婆家。」感嘆一番後,司無顏這才道,「師妹,師兄先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是這樣。」
「從前,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嫁給了一位王爺,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恩愛有加,過不久,這位王爺的皇弟,來府里做客,對他這位嫂嫂一見鍾情,難以忘懷,之後便常到他皇兄的府里做客,時間久了,王爺的王妃便和自己的小叔子產生了禁忌之情。再後來,天子要削藩,皇弟便勸他的皇哥一起造反,那王爺性子溫和,豈能做這種謀反的事情便拒絕。之後再不久,皇弟造反的兵馬被困,王爺的王妃於心難忍,便屢次勸王爺出兵相救,王爺因此起了疑心,發現兩人之間的奸/情,但是又不願這等事傳出去被世人所恥笑.於是一氣之下,便*於府邸,這個秘密,便再也沒人知道。」
紀寧臉色蒼白無比,幾乎顫抖的指著司無顏,「你,你胡說八道!」
司無顏整了整理衣衫,緩緩站起來走到紀寧面前,「師妹可還記得你母親的長相?師妹若是不信,可以去後宮查看,如果不是當今天子一直對你母親念念難忘,為何後宮裡,會有一位和你母親長得如此像的妃子,那位妃子,正是蘭妃,你母親尤愛蘭花,這些,難道就單純的只是巧合?」
紀寧身子一怔,如果說剛才她還抱著司無顏是故意在挑撥的心思,可是在聽見蘭妃時,她便不得不信了幾分。
以前跟隨當今天子南征北戰時,便和當時的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感情深厚,等陛下登基後,也還會時不時進宮去看望皇后。那位蘭妃,紀寧是聽說過的,有時入宮,也會偶爾聽皇后提起過,好像陛下對蘭妃尤為寵愛。只是蘭妃性子嫻靜,雖說受寵,卻從不驕縱,為人低調。
她腦子很亂,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些年來,她所謂的報仇,就顯得那樣可笑,明明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她卻認賊作父這麼多年……
「這些,都是師父告訴你的?那為何師父既然想瞞著我不告訴我,為何又要和你說。」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司無顏攤手,「這你得問師父他老人家,可能,是師父不想帶著秘密孤身離去,便告知與我。」
……
紀寧和司無顏說話的時間有些久,應酬完的施墨不放心去尋她時,得知她被潑了一身水來換衣服,便往兩人所住的院落走來。
院子裡有打掃的下人,施墨問道,「夫人可在裡面。」
下人回,「應該在的,小的好像沒看見夫人從裡面出來。」
聽見外面的說話聲,紀寧揉了揉站的有些發麻的腿,面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這才匆匆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見紀寧時,施墨這才微鬆了口氣,「方才聽說你弄濕了衣服,為夫還在擔心,怎麼忽然那麼不小心?是不是母親又為難你了?」
此刻紀寧滿腦子都在想著司無顏剛才所說的話,施墨說了什麼,她也沒有仔細聽,只是敷衍著應了兩句。
細心的施墨發現她整個人魂不守舍,面色慘白,眉心微蹙,「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啊?沒,沒……」
正在這時,忽然從她走出來的屋子裡傳出一個響聲,似乎是開窗的聲音。
很快有人大叫,「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這裡幹什麼?快,有可疑之人,把他抓住!」
紀寧心裡一個咯噔,這個司無顏,他到底想做什麼?!
她可沒傻到會天真的認為,她師兄這種身手又精明的人,會那麼「不小心」的被人發現。
可是若被人發現,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她立馬想到正站在她面前的夫君,難道……
果然,她抬頭時,便看見施墨正諱莫如深的瞧著她,「娘子,剛才屋裡還有別人?」
紀寧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若說是,大白天的她和一個陌生男人關在屋子裡做什麼,難免不惹人遐想;可若說不是,那聲音明顯就是從她屋子裡發出來的,而且還有下人看見,難道她在裡面待了那麼久連個大活人都沒發現?
她這番猶豫,不用回答,施墨也知道答案是什麼了。
「夫君,這件事……」她正欲開口解釋,兩個下人壓著被「抓住」的司無顏走了過來。
「世子,夫人,剛才就是他鬼鬼祟祟的從屋子裡面跳了出來,您看這怎麼處理?」
……
第四十二章:
看見司無顏的那刻,哪怕一向遇事冷靜的紀寧,心緒也一下子亂了。
司無顏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呵,當真是好手筆。
在這人多口雜的國公府,孤男寡女鬼鬼祟祟的待在一個房間那麼久,接著男的又跳窗被人當場抓住,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誰能相信。更何況,這裡幾乎所有人,都不怎麼喜歡她,特別是她的公公婆婆。
只怕很快,她和別的男人私通的消息,會傳遍整個國公府,再加上今日這番熱鬧的情景,再不久,滿城風雨也不為過。
這種事,她根本就百口莫辯,越解釋只會越黑,而且她這位師兄既然故意被人捉住,不當著眾人的面黑她就不錯了,還妄想洗清關係?別做夢了。
果然如她所想,施墨在看見司無顏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施墨深看了紀寧幾眼,沉默良久,才淡淡對下人道,「先帶下去關起來,我待會再去審問。」頓了頓又道,「此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若是我聽到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定不會輕饒。」
雖說施墨還是在有心維護她,可紀寧卻一點都感覺不到輕鬆。
她這個師兄,既然此次潛入國公府,又故意潛入她的房中告訴她的身世,當眾毀壞她的名聲,不就是想讓她再難在施家立足,和施墨的夫妻感情破碎,斷了她僅存的念想和後路。生出這種心思的他不達目的,豈能會輕易罷休。
紀寧不由苦笑,和她夫君這些年來的感情,終有一天,還是到了這末路窮途的一步。
被人抓住的司無顏,面上依舊掛著令人著迷的微笑,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更是魅惑眾生。
「師妹,你放心,師兄我一力承擔所有責任,就算死,也要護你的周全。」
承擔你大爺,紀寧此刻真想糊他一臉。
這傢伙簡直不唯恐天下不亂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