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滽撩袍坐在枝椏間,鬢插紅槐花,手拈忘憂草,口叼榆錢串,悠悠閒閒聽另兩人說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兩人是富春鎮地痞惡霸之輩,一名喚順風耳李陽,一名喚千里眼萬安,擅打探消息及偷雞摸狗行徑。
前個被蕭滽狠狠教訓了兩次,自後見他總懷惴敬畏之心。
午後日陽透過葉片篩的蕭滽一臉斑駁,他眯覷起眼,懶洋洋問:「可查出甚麽了?」
李陽忙湊近作揖道:「蕭爺警惕的沒錯,我那在揚州知府做差役的表哥傳了些話來,確是認得韋先生。」
「他怎當講?」蕭滽凝神細聽,不經意覺有抹身影匆匆閃過,並不在意。
李陽接著說:「揚州知府老爺吳璽,在京城有些根基,其女兒名喚吳金巧,已過及笄年紀,因做三年回京再婚配打算,就這般耽擱著,韋先生恰是她的西席,主教詩書識字,哪想一來二去,竟郎情妾意、勾搭成奸!吳老爺曉得震怒,一面命人急送吳小姐進京,一面把韋先生趕出官門,再不允進。」
「可憐的韋先生。」蕭滽咧嘴笑:「這不是棒打鴛鴦麽?」
李陽卻搖頭:「無怪吳老爺絕情,是這韋先生同旁人酒後吐真言,看中吳小姐、倒不如說是看中吳老爺官位和京中勢力,他哪安心教書來著,總是想混個一官半職、半生能飛黃騰達的。」
「原來如此!他定是瞧出吾日後乃朝堂將相之才,才一心求娶吾那長姐。」蕭滽看著一隻黃蜂圍著他打轉,把摺扇反手一拍,「嗡」一聲沒了影。
李陽不禁打個哆嗦,果斷從袖籠里掏出封信箋:「這是吳老爺的字跡。」
蕭滽接過瞟兩眼收起,跳下樹杈道:「我有一樁事麻煩你倆,不知可依否?」
他二人忙說:「為蕭爺做事,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蕭滽一拍他二人肩膀,笑嘻嘻道:「不白勞煩你倆,事成後有得銀子好處。」
遂低聲細言把計策說了一遍,聽得李陽他倆抓耳撓腮好一陣興奮,又密謀了些話,方告辭散去。
蕭滽拍拍衣袍上的塵灰,拎起文物匣子,一人打馬從面前過,寬肩窄背,很是魁偉軒昂,不似富春鎮鎮民。
抬首盯望,那人恰也看過來,眸光十分幽沉銳利,不由怔了怔,未反應及,已踢踏走遠。
蕭滽並不在意,上了狀元橋,都趕廟會去了,街市路人寥寥,他慢騰騰地自在行走。
碧柳間斜掠過幾隻烏燕,船家在煙篷里鍋燉鮮魚,香味兒彌散到岸上,吸了吸,心底說不出的愜意。
忽然迎面有個龜公走來,半肩高坐小嬌娃,頗有姿色,不過比起長姐還是差遠。
那小嬌娃倒清脆脆地喚:「蕭少爺,蕭少爺?」
蕭滽抬眼打量她,瞧著眼生,佯裝沒聽見,趕著回家,文物匣子拍著腿,噼噼啪啪地響。
吳秀寶看他滑溜的比鲶魚還快,咬起唇罵:「白眼狼,過河就拆橋,若不是老娘,你現還在寮子裡受罪哩。」
愈想愈氣,拍龜公的頭,讓他調轉方向,直朝富貴茶館而去。
沈岐山端坐馬上,看著富貴茶館的匾額,略有沉思。
蕭鳶背著蓉姐兒走在陽光里,已能望見富貴茶館歇山頂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