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姑?」
虎頭錯愕了一下,仔細一看,又不太像:「呃,抱歉,我認錯人了。」
蔡夫人眉心微蹙,正要說話,旁邊的衛宮上前說道:「虎頭, 不得無禮。」
虎頭又看了一眼蔡夫人,總覺得有七八分相似,不過,小師姑的年紀沒有她這麼大就是了。
「是我冒犯了,不過,這位夫人真的跟我家小師姑好像。」
虎頭少年心性,也認不出蔡夫人身上的貴氣裝扮,只覺得自己認錯了,合該說聲對不起。
蔡夫人則是眉心一動,仿佛想起了什麼。
這時,徐晃朝一旁的手下說道:「先把他們兩個押送地牢。」他走到虎頭跟前,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蔡夫人,沒好氣的拍了一下虎頭的腦袋,罵道:「進去站樁。」
虎頭老老實實的應下,抱起那堆草藥跑進了衛所。
蔡夫人見劉琮被人押走,本想出聲阻止,可一對上徐晃居高臨下的凌厲眼神,沒來由弱了三分神氣,只能看向衛宮,說道:「衛文叔,我要見衛公,我要當面問問他,你們衛氏憑什麼羈押公候之後,是誰給你們的熊心豹子膽?」
衛宮面露為難之色, 看向一旁的徐晃。
徐晃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我家公子頒布的法令,夫人若是覺得不妥,可以去衛莊親自問問我家公子,若是公子覺得徐某所為有任何冒犯之處,徐某願意領受公子責罰。」
說完,他朝衛宮抱拳一禮,直接轉身帶著人離去。
如此強硬的態度讓蔡夫人氣得面紅耳赤,怒視著徐晃的背影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衛宮一臉無奈,徐晃是衛琤的人,而且是衛琤十分看重的人,這次表面上是來幫助自己鞏固城防的,其實衛琤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需要徐晃去完成,自己也不好太苛責於他。
同樣的,蔡夫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他雖是衛暠義子,但終究不是衛氏嫡子,面對蔡夫人總會不自覺弱上三分,說話也沒有太大的底氣。
此時夾在兩人中間,他當真的一個頭兩個大。
糾結了一番。
衛宮拱手說道:「夫人,你看這般如何,我立刻手書一封闡明此事,命人快馬送往義父手中,夫人若是不放心, 也可親自手書一封一同送往。至於劉二爺這邊,我幫忙拖上兩日。」
蔡夫人繡眉緊蹙,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你堂堂衛三爺,竟連手下人都管不住了?」
衛宮可不會受她的離間計,面不改色的說道:「夫人說笑了,這一聲三爺實不敢當,衛某就是個小小的義子。況且,徐壯士等人皆是二哥心腹,我管不住他們不是很正常嘛。」
蔡夫人一時面紅耳赤。
她之前因為衛宮義子的身份,一直對他不甚待見,此時衛宮利用這件事情反將了自己一軍,令她啞口無言,一時間心中煩悶難當,差點沒一口氣噎死自己。
「好好好,好你個衛文叔……」蔡夫人直接拂袖而去。
衛宮見狀,嘴角微揚,朗聲問道:「夫人不寫嗎?」
蔡夫人腳步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一會兒派人來取。」
衛宮呵呵一笑,拱手目送她離去。
···
翌日。
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衛琤就聽到院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
推開窗一看,才發現便宜老爹和衛氏的幾個族老都在院子裡站著,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大哥,你倒是去敲門啊!」有個族老朝衛琤的臥房指了過來。
衛暠沒好氣的說道:「再等等,讓琤兒多睡一會兒,你沒聽管事的說嘛,琤兒昨日看書至丑時,現在卯時剛過,還沒睡夠四個時辰呢。」
那個族老一臉無語的說道:「等他睡夠四個時辰,那豈不是要巳時?」
衛暠自顧自跪坐在蒲團之上,把玩著蔡琰泡茶的茶具,應道:「巳時就巳時,總之你們別吵吵,實在不想等就回去,我沒逼著你們陪我一起等。」
眾位族老無語到了極點,你疼兒子也不是這麼疼的啊,這都火燒眉毛了。
吱呀~
衛琤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見到衛琤,一眾族老都是丟下衛暠圍了上來。
衛琤好奇道:「幾位叔伯這是……一大早跑我這裡作甚?」
五叔衛曧拉著衛琤走到衛暠跟前,說道:「大哥,快將書信拿出來。」
衛暠不急不慢的樣子,先是關心了一下衛琤的睡眠,囑咐他晚上看書不要看得太晚,對身子不好,又問衛琤早膳想吃些什麼,他立刻吩咐廚娘去準備。
直到衛曧等人不耐煩了,他才從懷裡拿出兩封書信。
其中一封是衛宮所寫,另一封自然是蔡夫人親手寫的斥文。
衛琤先是拿起衛宮那封看了起來,得知事情來龍去脈,他眉頭緊鎖,看到徐晃不畏強權逮捕了劉琮,又滿意的點了點頭,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
衛曧等人見狀,急忙說道:「琤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再看看這封。」
衛琤聞言,拿起另一封信。
但他這次只是看來幾行,就將信丟了回去,蹙眉道:「滿紙荒唐言,不看也罷。」
衛曧蹙眉道:「琤兒,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衛琤微微頷首,好整以暇的坐到了衛暠對面的蒲團上,而後示意幾位叔伯自便。
他開口說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犯了禁令,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就算是漢室宗親又如何,哪怕是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
「這這這……」族老們都是大驚失色,他們覺得衛琤可能還沒有睡醒。
還不等他們說話,衛琤搶先說道:「眼下河東剛好需要一個契機,以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這個劉琮不錯,自己撞上了槍口,回頭砍了他的頭,還得掛在城門上示眾三日,以儆效尤。」
衛曧臉色大變,不無擔憂的勸誡道:「琤兒,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此子畢竟是劉景升之後,劉氏乃是漢室宗親,且蔡氏與我衛氏一相交好,有些時候,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嘛。」
衛琤眉心微蹙,抬頭看著眾人,反問道:「那幾位叔伯告訴我,遠水可能救得了近火,城中治安若是得不到控制,便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趁火打劫。屆時,我們自己內部焦頭爛額,他劉景升和蔡氏又會記得幾分我們的好,只怕他們巴不得河東更亂一些,好讓他們趁機奪取更大的地盤……」
「奪取更大的地盤?」
「琤兒此言何意?」
衛琤神色一動,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含糊其辭的說道:「沒什麼,總之這人不能放,還要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