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做夢,就可以學,而且,你沒有靈魂,反而更容易學,更安全一點。」
「姥姥,這有什麼說法?」溫言越來越有興致了。
「有人不學好,學了託夢,假借託夢,施行陰神侵蝕之法。
能這麼做,就是因為託夢的時候,很容易帶上靈魂的力量。
而帶上靈魂的力量,託夢就有了侵蝕的意味,會激起人本能的反抗。
不帶靈魂的力量,對雙方都是非常安全的事情。
這樣,你託夢的時候,就只能說事情,什麼都不能做。
同樣,對方就算是想做什麼,你死在這裡,也只會驚醒。
同樣的,不帶靈魂的力量託夢,沒有侵蝕,也是最容易達成的。」
外婆說的很詳細,打消了溫言的顧慮,各種優缺點都說的明明白白。
溫言也明白,他這種情況,有好處有壞處,好處就是學習起來,難度會比其他人低很多,壞處就是,也就省個流量費,效果跟視頻電話一樣。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的情況,伱託夢的時候,不要在夢貘附近託夢,容易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
「什麼情況?」
「可能會被吃掉。」
「呃」溫言一驚,這叫意料之外的情況?
「問題不大,叫出他的名字就行,一般夢貘也不會亂吃東西。」
「那要是不知道名字呢?」
「瓜娃子喲,現在還能有烈陽部不知道名字的夢貘?」
「」
溫言無言以對,他就知道,禹州就有一個夢貘,還開了一家治療失眠的店,生意賊好。
他大概明白,可能這種妖怪,就是最早抱上烈陽部大腿的。
回頭就去找蔡啟東要權限,先把所有夢貘的名字都背下來。
「託夢對於你來說,很簡單的,你需要的只是入門的引子而已。
上一次,你能找到我,就證明,你不會迷失,這就是最難的地方。」
外婆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點向溫言的額頭,溫言立刻彎腰,將腦袋湊了過來。
外婆面帶笑容,笑呵呵的說了句。
「以後不要隨便瞎招魂,會有危險的。」
說著,外婆將食指換成了中指,以大拇指壓著中指,嘭的一聲,一個腦瓜崩,彈到溫言的腦門上。
溫言只覺身體向後飛去,周遭的一切,都在飛速流逝,他在向後飛,一切都仿佛化作了流光。
下一刻,他忽的一聲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臥室,揉了揉腦門。
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腦門好像真有點疼,像是真有人給他彈了個腦瓜崩。
看來以後還是不能隨便用招魂了,普通人倒是沒事,不太一般的,還是算了。
外婆都知道他用招魂了,還彈了他一下。
溫言稍稍一琢磨,這要是換一個,恐怕就不是彈一下,說不定就會送他一頓毒打。
他從床上走下來,仔細感應了一下,以各種方法,連續確認了好幾遍,終於確認,他這次是真醒過來了。
因為他的天敵職業,給了新提示。
「第一固定能力:我是你爹。
額外固定能力1:烈陽。
額外固定能力2:解厄水官籙。
額外固定能力3:永不迷路(被動)。
額外固定能力4:託夢。」
他有足夠的基礎,無魂,加永不迷路,託夢最難的點,他本來就有,外婆只是給他一個引子,就足夠讓他入門了。
他仔細看了看,託夢需要有信標,若是特別熟悉,特別親近的人,倒是不用。
給其他人託夢的話,就得有一個對方的東西,或者是對方接觸過的東西,作為信標,這是最保險的方式。
不過他天然的只能託夢,別的什麼又做不了,倒是風險不大。
溫言看了看天色,還黑著呢,他就重新睡覺。
睡著了之後,再次睜開眼睛,就已經站在自己家院子裡了。
周圍朦朦朧朧,霧氣繚繞,這就是最安全的方式,以自己最熟悉,見過的,接觸過的環境為路徑,會大大降低路上的風險。
他向著東方,一路狂奔了過去,遇到圍牆的時候,腳下一蹬,便一躍十幾米高,身體飄飄然飛起,剩下一陣清風吹來,他便扶搖而上,沒入雲端。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周遭已經只剩下雲霧,過了沒一會兒,他的身體開始下墜,清風托著他的身軀,從高空中落下。
下方密密麻麻,模模糊糊的建築群,開始逐漸清晰了起來。
街邊招牌上的字跡,都變得清晰可見了起來。
他飛著飛著,身體穿過了建築,落入到一棟其中一層。
他穿牆而過,看著睡在一張單人床上的人影,啞然失笑。
他只是想隨便你找個人試一試,哪想到,第一個感應到的目標,就是蔡啟東。
原來他從雲端落下,落入的就是蔡啟東的夢境。
這位蔡部長可真是的,做夢都是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他悄悄來到蔡啟東背後,低聲念叨。
「蔡黑子,小心被打黑槍!pia!」
他學了一聲,蔡啟東依然睡的安穩,哪怕在夢中都沒有醒過來,這種情況,大概算是他在深度睡眠的狀態。
溫言在這間臥室轉了轉,普普通通,桌子上的文件,打開之後,裡面一個字也沒有。
他稍微轉了轉,就覺得有點無聊了,好不容易託夢一次,想逗一逗蔡黑子,他竟然睡得這麼好。
就這麼走了,溫言又覺得白來一趟了。
想了想,他就蹲到蔡啟東身後,吹口哨。
就像是以前見過的,大人抱著小孩把尿的時候,吹的口哨。
吹了一分鐘,蔡啟東的眉頭就開始動了起來,周圍的環境也開始有了一點點變化,不知不覺之間,水管里都開始傳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溫言眉飛色舞,繼續吹口哨,吹到蔡啟東翻了個身,眉頭開始一跳一跳。
然後他就看到蔡啟東的肚子上,鑽出來一個表情非常橫,帶著拳擊手套的小人。
溫言的口哨聲一停,那小人立刻梗著脖子,瞪著眼睛,一副橫的不行的口氣。
「看什麼看?沒見過造反嗎?誰讓你停下了?繼續吹!」
小人帶著拳套,對著蔡啟東的小腹就是一頓猛錘。
周遭傳來的滴水聲,開始變成稀稀拉拉的流水聲,嘩啦啦的,非常有節奏,非常利尿。
溫言繼續吹口哨,吹了三分鐘,忽然之間,他就感覺到一陣排斥力傳來,他被吹飛出去,一路沒入到雲層,倒著飛了回去。
溫言有些遺憾,那是他最親愛的部長,醒了,他就被排斥了出去。
他回到家裡,數了個一二三,就從夢中醒來。
起床後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多,他也睡不著了,就去後院開始練拳。
而另一邊,禹州。
蔡啟東從床上走了下來,他的前列腺又造反了。
從廁所出來,他看了看時間還早,他回憶著剛才做的夢。
夢中,好像有人一直在吹口哨。
是真討厭啊,他最討厭的就是誰吹口哨了。
他仔細察看了一下床頭的東西,從符籙到護符,再到捕夢網,都是完好無損,應該也不是誰在打黑槍,或者是想要竊取什麼情報。
他嘆了口氣,後面有空了,還是得去醫院看看,好好調理一下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前列腺造反也正常。
就是不知為何,他回到床上,關了燈,閉上眼睛,就好像還能感覺到那種口哨聲。
就在這時,他電話響起。
他坐起身,穿上拖鞋,在電話響了兩聲之後,接起了電話。
「我在聽,你說。」
「好,相關人等,連夜抓捕,誰的面子也不用給,帶上執法記錄儀,誰出面阻攔,都給我拍下來,我還真怕沒人阻攔。」
「已經抓捕的,立刻分開審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見。」
這邊剛掛了電話,就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蔡黑子,我日你先人,你搞什麼鬼!」
蔡啟東將電話拿遠了些,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個瓜慫!到現在了,你是第一個打電話來罵我的,你個瓜皮,懂不懂這代表什麼?」
「蔡黑子,我特麼」對面的關中郡部長,罵了一句,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蔡啟東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他跟關中郡部長,關係嘛,不是太好。
不過,他卻一直覺得,以這傢伙的腦子,應該不至於參合這些事卻還不被發現。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被人戳戳了兩句,天不亮就來打電話罵人了。
心裡雖然覺得,他現在要做的事情,跟關中郡部長的關係應該不大。
但他還是撥出去一個電話。
「要是審問出來什麼東西,跟關中郡那個瓜皮有關的,第一時間匯報。」
對面的人應了一聲,也沒問關中郡那個瓜皮是誰。
第二天,風遙就帶著一大堆早餐,在陳柒默上學之前,出現在溫言家門口。
溫言看到風遙這樣子,就知道對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獻殷勤,肯定沒什麼好事。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一大家子人在一樓吃飯,連帶著給下面一層四位的也都有。
吃完飯,讓陳柒默上學去,雀貓和小殭屍都去睡覺了,只剩下溫言還在的時候,溫言才問道。
「你這這麼早,就跑到我這來,有什麼事?」
「請你去見一見那個水君派來的水鬼。」
「不是不著急嗎?」
「本來的確是不著急的,那個水鬼身上,有一個圓環,會隨著離開淮河的時間推移,不斷的縮小,那圓環會將其整個陰魂都壓縮擠壓。
但是回到淮河之後,就又會恢復原樣。
按照我們的估算,他離開淮河,一個月內,就得回去一次。
不然的話,必死無疑。
但每一次回到淮河,可能水君都可以感應到。」
「然後呢?」
「你應該聽說了,那水鬼說,水君是要見總部長。
而且,那個水鬼說,只要接近目標,那個圓環就會生出反應。
我們肯定不能讓總部長冒險的。
雖然總部長本人的確是有意願,願意冒險去跟水君談一談。
但這事,目前為止,是肯定不會被允許的。」
「然後呢?」
「蔡部長的意思,他說那水鬼八成就是來找你的,不是找總部長,所以,想請你過去看一看。」
風遙看溫言不說話,神情有些怪異,他就壓低了聲音道。
「這事就我一個人知道,你別給別人說。
昨天晚上,咱們部長好像是遇到什麼侵蝕了。
有人以秘法入夢,想要從蔡部長那竊取情報。
你也知道,蔡部長這兩天在幹什麼事情。
現在正是非常敏感的時候,烈陽部內部都很敏感。
蔡部長說,那人歹毒異常,以口哨聲,施展了什麼邪法,讓他中招了。
具體是什麼,沒說清楚,就說是為了拖延時間。
可我在部里的人,剛剛告訴我。
蔡部長到了部里,今天早上,就那麼一會兒時間,就去了兩趟廁所了。
在廁所里聽到一個同事吹口哨,他那眼神凶得就跟要殺人似的」
溫言聽著風遙低聲逼逼,表情就變得有了點難以控制了。
不是吧?
他就只是去託了個夢而已,他託夢可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做不了的,怎麼就成了施展邪法的歹人了?
蔡黑子可真蔡黑子啊,什麼事情,都要利用起來。
他那明顯是前列腺造反了吧,關我屁事啊。
風遙看溫言表情,還以為溫言不信,立刻道。
「你可別不信,是真的出過這種事。
咱們部長可是專門做過準備的,他就算是睡著了,誰也別想趁著他做夢,竊取什麼情報。
他就算是做夢,夢裡也一個字都不會出現。
他也不會說夢話,什麼情報都不會泄露。」
「咦,蔡黑子以前還真遇到過這種事?有具體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事是機密。
所以,你應該明白,本來不會這麼著急讓你去的。
但部長現在要做排除法,先把其他的事情,順手確定一下。」
「行吧」
溫言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憑良心說,他昨天是真沒想去蔡黑子那,他只是想隨便找個人試一試的,哪想到,最先找到的就是蔡黑子的夢境。
坐著風遙的車,一路來到禹州,進入到烈陽部的駐地。
一路來到監控室,透過單向玻璃鏡向著裡面望去,就看到裡面一個大浴缸里,有一個水鬼,有氣無力的泡在裡面。
跟一般的水鬼不一樣,他不是完全泡在水裡,而是跟泡澡似的,腦袋和手臂露在水面之上,靠在裡面。
水鬼的手腕上,一個金屬圓環,那圓環上,像是有水在流動,表面也像是夜晚下的湖面,被月光照耀的時候,不斷的閃爍著光芒。
正在泡澡的水鬼,抬起頭,看著手腕上的手環,瞪大了眼睛。
「來了?來了嗎?」
他從水裡跳出來,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濕漉漉的衣裳,整理了一下還在滴水的頭髮。
這可能要見烈陽部總部長了,總得把形象稍微搞好點。
單向玻璃鏡後面,溫言輕輕出了口氣。
他都不用問了,水鬼手腕上的那個手環,之前肯定不是這樣的。
得了,沒什麼好意外的,這水鬼就是來找他的。
也不知道怎麼傳的,傳成了要找烈陽部的總部長。
「滿意了?」溫言瞥了一眼風遙。
「恩,確定一下就行,畢竟,我們不可能讓這個傢伙接近總部長,看來的確是找你的,而且這個手環,也並沒有什麼危險,只有一個提示和收縮的作用。」
「你們就不怕,萬一是找我的,這手環會瞬間飛出來,化作一把飛劍,把我給幹掉?」
「他那間房,有五層的防護,這塊玻璃,其實也有五層,就算是穿透力最強的穿甲彈,也不可能破開這裡的防護,一發把你給秒了。」
「你們找我來,就是為了確認一下這點?」
「的確只是確認一下,這會影響到總部那邊接下來的戰略方向,畢竟,找你的,和找總部長,是不同的概念。」
溫言看著裡面的水鬼,稍稍思忖了一下。
按照扶餘山的說法,水君那傢伙是相當的傲。
這種傢伙,派個水鬼出來傳訊,應該也就只是傳個信息吧?
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弄個暗器,等到見到他的時候,冷不丁的給他一擊冷箭。
溫言琢磨了琢磨,估計水君丟不起這個人。
「我能去跟裡面那個水鬼聊聊嗎?」
「這誰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什麼危險,雖然這個水鬼,目前為止,一直表現的挺無害的。」
「放心吧,別的東西,我也不會冒險,但一個水鬼,那就是他要擔心我是不是太過於危險。」
「我請示一下部長。」
兩分鐘之後,風遙回來,帶著溫言打開一扇門,後面的門,自動向著上下伸縮,一連五道門,從鋼板到鉛板,應有盡有。
溫言進入房間裡,水鬼手腕上的手環,就變得更加耀眼。
乍一看,就像是水流匯聚而成的圓環,環繞在水鬼的手腕上,不停的流轉。
水鬼有些愣愣的看著溫言,心裡還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能見到烈陽部的總部長。
「這是水君給你的東西吧?」
「恩。」
「我能看一看嗎?」
水鬼也無所謂,伸出手,放在了桌子上。
溫言露出一絲微笑,伸出右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水流形成的手環。
瞬間,那手環便自行斷開,化作一道水流,在溫言的指尖不斷的流轉。
而後又化作一團水,被溫言觸摸到。
他感覺到了一種深邃、冰涼的力量。
他露出笑容,跟他想的一樣,這種本事就沒什麼攻擊性,還算是水系所屬的東西,很容易就能跟他產生出親和。
而這,是水君的力量。
他剛才就有了一個想法。
親自去見水君,他是肯定不敢去的。
但是呢,不知道水君會不會睡覺?會不會做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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