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四十分鐘左右,我們才進入三泉鎮鎮裡,新明火鍋所在的街道上。
「飯店在主幹道上,街邊不能停。」我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
「把車直接騎馬路牙子上,。」魏然張口說道。
「操,這有攝像頭。」我有點無語。
「拍到車也沒用,回頭我直接處理了,。」魏然顯然心裡有數的說道。
「好吧。」
我也沒再說什麼,掛上檔就把車整上了馬路牙子,從進入三泉鎮以後,老仙基本沒說過話,坐在副駕駛叉著手,一聲不吭,仿佛局外人一樣。
車內,沒人抽菸,也沒人說話,都安靜的盯著飯店門口,靜靜等待著。
十分鐘以後,差七八分鐘八點的時候,一台出租車從街口駛入了新明飯店的這條道,隨後減速,車頭奔著飯店方向扎去,坐在車裡的劉洪江,叉著手四處環顧,當車停在飯店門口的時候,他掏出了錢包,付過車費,推門走了下來。
北風呼嘯,外面的氣溫越來越低,劉洪江裹了裹外套,掏出褲兜里的電話,就奔著飯店走去,他只給我們了一個側臉。
「南,起火,倒車,。」魏然突然說道。
「嗯,。」我有點疑惑的回過了頭,因為我見過的劉洪江都是在照片上,所以對他不太熟悉,再加上他從出租車上下來,我一下沒認出來。
「操,起火,倒車,。」老魏又重複了一句。
「幹活。」
光明簡潔的說了一句,南蠻子二話沒說,直接抽出了腰間的手槍,瞬間擼動套筒,槍口衝著窗戶比劃了一下,隨口沖我說道:「你把車從右側,第二排直行道往前開,三十邁速度,飯店門口點一腳剎車,咱就完活,。」
「我操,,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職業殺啊,。」
我無語的回了一句,滋啦啦的擰著鑰匙門起火,推上倒檔,車尾一瞬間從兩顆小樹中間竄了出去,隨後一輪舵,調整好車頭位置,逆行不到五米以後,直接扎進了右側道路,捋著中間的直行道,猛踩油門衝著劉洪江奔去,此刻我腎上腺素飆升,油門踩的有點狠,前行一段,車速瞬間就起來了。
「咣當。」
南蠻子迅速拉開了中排座的小窗戶,槍口對準外面,皺眉瞄準著。
此刻,看見劉洪江身邊已經沒有別人的光明,並沒有啥動作,而是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操,別慌,,慢點,慢點,。」
「。」我心情非常激動,聽到光明的話以後,輕輕鬆了一下油門。
「好好開,。」老魏也回了一句。
「再往前點,。」光明又補充了一句。
我在調整好心態以後,麵包車均速三十邁的往前前行著,很快拉近了我們和劉洪江的距離,大概還有不到五十米,也別怪我們非得把車停的那麼遠,飯店門口有停車位,保安還指揮,我們肯定不會進去,而道路兩旁的位置,只有我占的那個地方,才能看見飯店門前的所有景象,所以車停的遠,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另一頭。
劉洪江左手插兜,右手拿著電話,低頭往飯店門口走著。
「喂,,茉莉,你到了麼,。」劉洪江開門見山的問道。
「到了,到了,。」唐茉莉在這種場合,肯定是不會帶譚國建一起來的。
「在飯店裡麼。」
「沒有,已經在飯店的這條街上了,哎,我看見你了,,我就在你旁邊的,那個麵包車後面。」唐茉莉坐在出租車裡,伸著大粗脖子,看著遠處的劉洪江,衝著司機喊道:「你按一下喇叭。」
「滴,。」
出租車喇叭響起,遠處的劉洪江隨意的回過了頭,看著坐在出租車裡擺手的唐茉莉,咧嘴一下,停住腳步,掛斷了電話。
「好機會,干他,,,。」
魏然聲音低沉的喊道。
「妥了。」
南蠻子答應了一聲,雙手握槍,右手指緩緩扣動扳機,已經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而此刻,劉洪江再看見唐茉莉以後,隨意的向四周一掃,目光停留在了麵包車上,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只拉開一點點車窗下的槍口,而是奇怪,這麵包車速度為何這麼慢,。
有了疑惑,他就要進一步打量,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關鍵性的變化,突然而來,,。
飯店後面的一條胡同里,一個如若豺狼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劉洪江,。
他一直在等劉洪江,向飯店門口靠攏,因為那裡是監控死角,但沒想到劉洪江突然停住了腳步,很明顯,劉洪江在等人,作為一個有著極其出色專業素養的清潔工,他是不會選擇一次面對兩個人的愚蠢舉動。
所以,他決定現在就干。
「唰。」
一把剔骨鋼刀,在我們麵包車剛剛要接近劉洪江的時候,從他的後腰拔了出來,。
「踏踏。」
這個人雖然移動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間就從胡同里竄了出來,但是他左腿明顯有點不利索,跑動幅度有點大,。
「不對勁兒。」
當南蠻子就要開槍的時候,也看見了這個人,愣了一下,立馬張口說道。
「還有人。」光明一瞬間補充道。
「啪。」
剔骨刀漢子,左手瞬間搭在了劉洪江的肩膀。
「唰。」
劉洪江猛地一回頭。
「噗嗤。」
剔骨鋼刀在第一時間送進了劉洪江的肚子,他身體一頓,本能抬起右胳膊就往前一推,。
此刻兇悍的壯漢,為所有人演繹了一下,什麼叫刀法,。
當劉洪江一抬手的功夫,剔骨刀從他肚子裡拔出來,漢子一瞬間反握,用小身體幅度擺動,最快角度,簡單粗暴的捅進了劉洪江右側的胳膊,隨後猛然向下一拉。
「撕拉,,。」
彎曲的刀身貫穿劉洪江右側手臂肌肉,刀尖扎在骨頭上,往下一滑,從肩膀位置開始,到肘關節位置,直接形成一條皮肉裂縫,鮮血不是噴出來的,而是一瞬間從手臂裂縫中湧出來的,。
這得多大的手勁,能幹出個這個效果,,。
劉洪江右手瞬間殘廢,沒感覺到疼,彎起膝蓋就要頂開壯漢,。
「蓬。」
壯漢左腿微抬,從上至下踹到劉洪江右側腳面,直接造成劉洪江身體失去平衡,身體前傾的往下一仰,。
「噗嗤,。」
剔骨刀猶如扎在東北豆腐上,先是刺穿皮膚,扎碎喉結,隨後刀尖從脖子後迅速貫穿,。
三刀完活,。
「泚泚,。」
壯漢拔出剔骨刀,後退一步,毫不猶豫的順著道路就跑。
「噗咚。」
劉洪江雙膝跪地,臉上血管凸顯,膚色紫紅,口中發出想說話,但又說不出的聲音,眼神直愣愣的望著遠處出租車。
如果非得死,我相信劉洪江寧可死在一個糞堆里,也不願意死在唐茉莉面前,。
這一輩子,任何一個男人,也不願意把人生中曾經的落魄和現在狼狽的樣子,展現給愛過的女人身上,哪怕是曾經,。
我們所有人懵了。
「怎麼還有一夥,,。」光明不解的問道。
「這是干我的人。」
「殺天兒的那個。」
我和魏然幾乎同一時間說道。
「不能讓他走了,追他。」魏然迅速補充道。
我腦袋有點懵,聽見魏然的話,踩油門的同時,離合卻抬的太快,麵包車瞬間憋滅了火,。
「操,,,快點。」魏然煩躁的罵了一句。
我迅速起火。
「咣當。」
出租車還沒等停穩,但目睹了兇殺案全部過程的唐茉莉,推開車門,整個人側著就栽了下來,聲嘶力竭的喊道:「劉洪江,,,。」
「踏,。」
一直玩命猛跑的韓大雁,聽見這句話以後,瞬間停住了腳步,他以為他聽錯了。
「洪江,,。」
唐茉莉再次喊了一句,瘋了一樣的衝著跪在地上,噗通一聲向後仰著倒下的劉洪江跑去,高跟鞋在三步以後甩飛,這個女人的臉上,沒有了對於離婚分家產的那種市井老娘們的貪婪和執著,有的只是驚愕和慌亂的急迫,。
在唐茉莉第二次喊出洪江的時候,韓大雁聽的清清楚楚,他呼哧呼哧喘了兩口粗氣,除了震驚以外,卻來不及想細節,頭也沒回的,繼續狂奔,。
我開著麵包車,跟了韓大雁一條街以後,老仙突然說話:「操,不能這麼跟,,他隨便竄進個院子裡,咱就完犢子了,你點一腳剎車,我下去,。」
「你他媽有病啊,,。」我憤怒的喊道。
「沒病,就不能跟你來了,,趕快停車。」老仙煩躁的回了一句。
「我也下去。」
魏然毫不猶豫的說道。
「吱嘎。」
無奈之下,我點了一腳剎車,老仙第一個推開了門,我伸手拽了他一下,但沒拽住。
「有我在,他沒事兒。」魏然一邊說著,一邊也竄了車,跟著老仙,跑進了道路邊的綠化帶裡面,因為直接跟的話,韓大雁肯定會發現。
「你正常行駛,,先超過他,要不他一回頭,肯定發現了,。」光明指著前面說道。
我咬著牙,再次猛踩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