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遺之城。
這是一座永遠沒有天亮的城市,昔日的居民早已陷入長眠。
散發著光芒的藤條一根根從高處懸掛下來,遠處的建築有的依舊豎立著,有的已經化為一片廢墟。
女孩躺在高台的邊緣,目光穿過被撕裂的圓頂眺望著高處的熒光藤蔓。
她張開手臂。
尾巴從石台上垂落了下來。
從這個角度仰望,可以毫無保留地感受到這根巨藤的龐大和偉岸。
女孩的嘴巴微微張大表達著震撼,眼中卻露出了和其截然相反的寧靜和祥和。
凝視著偉大的存在的時候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藐小,只不過那種渺小並不會讓螢沮喪,反而讓她心底隱隱生出一種強烈的期待。
當一個人知曉世界之大,知曉偉岸之事的時候。
便能夠知曉生命的意義,也是人生真正的開始。
和它相比,我們就好像是長在它身上的蟲子。
巨神之子都這麼偉大,巨神又是什麼樣的呢?
偉大的生命主宰呢?
螢聽托帕說。
熒光巨藤也是一位巨神之子,其根須和藤蔓遍布整個熒光洞窟。
但是這根巨藤每過一段時間也會散去所有的光芒,收縮全部的枝葉化為一個光禿禿的柱子,過一段時間才會重新生長出來。
那個時候,整個熒光洞穴都不再發光。
托帕:我們那一天稱之為無光之夜。
所有的熒光植物都會休眠,熒光洞窟的屏障也會隨之消失。
那個時候的熒光巨藤,將會化為一根真正的梯子。
枝葉和藤蔓散去,黑暗之中隱隱可以看到成群的大地之子沿著這根梯子前往上一層;而隨著屏障的解開,那個時候也是我們離開這一層的最佳的時刻。
不用尋找邊緣地帶偶爾露出的缺口,也可以通往上一層。
螢聽著托帕說起這樣的場面,眼前也隱隱浮現出了畫面。
很久以前,我們應該也是在一個無光之夜來到這裡的。
只是我們的歷史和記載丟失得太多了,一千多年間的變化也太大;離開了這一層之後,上一層的大地迷宮該如何走。
早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螢翻起身來,懷中抱著銀給她的神術道具·占星球。
沒有這件道具的保護,在這座能夠悄無聲息吞噬生命的城市裡,她一刻也存活不下去。
聽著托帕的話,螢立刻想起了銀。
對方就是從地面來的,知道如何通過第一層大地迷宮,還有著近期最詳細的大地迷宮地圖。
托帕也注意到了螢看向遠處的目光:不用看了,她不會來的。
螢卻固執地說道:你不了解銀。
托帕:或許吧!
這個時候,遠處的黑繭起了動靜。
可以聽到那個黑繭之中的鼓動聲越來越大,於是骨魔頭顱看向了那顆龐大的黑繭。
黑繭將要孵化的即將越來越明顯了,而它也將祭品之上的詛咒、污穢也一點點散去,通過神恩四分秘術將其剝離出來。
…
螢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但是那顆骨魔頭顱擺動著,突然間變得有些激動。
感覺到了嗎?
納普洛賽斯大人正在磨滅那束縛住大家的詛咒,正在將我們囚禁在眼睛裡的靈釋放出來。
螢問托帕:你怎麼確定,祂一定會遵守承諾呢?
那可怕的骷髏頭上擁有著一雙漂
亮的眼睛,此刻眼睛流轉著光澤:那就徹底地消逝吧,有的時候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托帕看著螢,那雙眼睛透露著千年滄桑:螢,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壞結局,而是沒有結局。
雖然這麼說,但是螢聽得出來托帕還是想要將所有人送往造物主的國度。
黑繭的動靜越來越大。
陶瓷小人坐在死亡君主之卵上,身體裡一道道彩色的光湧出,和黑繭連接在一起。
黑繭之中的影子也越來越凝實,越來越清晰。
就連地面上倒影出來的影子,也不再是繭的形狀,漸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手持鐮刀的暗影。
而且還在隨著時間而變,在不斷拉長。
陶瓷小人露出了期待無比的神色。
擁有這副死亡君主的結實身體。
從今天開始,沒有人再可以欺負我了。
突然之間腳下的大地發出了聲音。
嗡嗡嗡~
城中的大地開始震顫,那聲音從遠方而來,而且還在不斷地靠近。
陶瓷小人疑惑的看著遠方:什麼東西?
不僅僅如此,螢和托帕也看向了遠處:地震?
轟隆!
城內掀起陣陣煙塵。
一個人影突破大地而出,站在了城市之中。
高挑的身影和神之形,哪怕只是輪廓也格外引人注目,讓人一眼就看出了是誰。
銀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毀滅了這座城市的怪物身上,她可以感覺到占星球的存在,也可以感覺到占星球依舊庇護著螢。
石台之上,螢的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是銀。
她來找我了。
但是話音剛出,她表情又變得擔憂了起來。
她的確一直堅信著銀會回來,但是此刻卻又不想她回來。
而陶瓷小人也一看就知道是此刻出現的,正是之前那個被自己一擊打出了城外的生命種。
這些傢伙難殺得很,難纏無比。
對方趕在這個關鍵時刻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壞自己的好事,也讓陶瓷小人的口氣也變得異常不耐煩。
又來!
這一次,納普洛賽斯大人要把你打得再也活不過來。
原罪之神的死敵腥紅女神就是一個生命半神,陶瓷小人對於這類存在也非常了解,知道其也不是無限復生的,依靠的是一種屬於生命種的能量。
陶瓷小人抬起手,再度從自己的寶庫之中挑選了兩件寶貝。
它嘴巴上說著自己已經被黑龍阿努給掏空了,實際上還早著呢。
其一手虛握黃金燭台,一手拿出了另外一件骨劍模樣的三階道具,準備教訓一下面前的這個年輕的生命種。
…
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底蘊深厚,什麼叫做老牌強者。
骨劍揮下。
一道光芒脫離而出,跨越數百米距離朝著銀展開。
但是那光芒只抵達了半途,就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鏗!
發出一聲碰撞的脆響後光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陶瓷小人愣了一下,那距離還和對方隔著幾百米呢,就算護罩也沒有這麼遠的。
怎麼回事?
然而這個時候,空氣之中傳來了劇烈的震盪聲。
嗡嗡~
狂風席捲大地,周圍的大地層層開裂,建築無故地一個接著一個倒塌。
城市地面傾陷,化
為了一個又一個空洞。
氣浪席捲過了黑繭陶瓷小人都被吹得一陣東倒西歪。
而這個時候陶瓷小人才發現,對方明明站著不動,卻依舊在不斷地升高。
因為她腳下的大地在不斷地隆起。
幾十米。
幾百米。
最後銀高高在上的俯瞰著這座城市,俯瞰著黑繭上的陶瓷小人,身形也徹底在灰燼塵埃之中顯露了出來。
而陶瓷小人這一次看的卻不再是她了,而是承載著她的那個龐然大物,那個在魯赫巨島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成年死星之子!
陶瓷小人臉上的彩繪變得浮誇無比,一瞬間拉長又拉寬,變化動作極為劇烈。
陶瓷小人這下也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背後有人。
感受到了以前它的敵人在面對它的時候,它動不動就召喚出原罪之門,請神上身是種什麼感覺。
站立在高處的銀指向了陶瓷小人,冰冷地說道。
來自深淵的怪物!
你該為毀滅這座城市付出代價,這一擊也送給在占星城中死難的人。
和之前的螢一樣,銀也同樣認為這座城市是面前的這個恐怖怪物毀掉的。
而剛剛陶瓷小人的一擊也讓承載著銀的成年死星之子確認了敵人。
這傢伙都攻擊自己了,它自然絲毫沒有客氣地給予回應。
死星之子一出手,就是席捲整個城市的大招。
一瞬間,龐大的力場席捲而出。
高處的熒光消失了,所有的光線都消失了。
代替而出現的,是小範圍的星夜。
星光下。
周圍千米的建築全部坍塌,一層一層往外擴散,化為了塵埃碎石。
而在死星之子化為的山峰上方,一個星光漩渦瞬間生成。
嗡嗡!
那扭曲的漩渦在旋轉中誕生,然後被死星之子推著朝著黑繭和陶瓷小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所過之處,大地刮出一道道恐怖的痕跡。
所有的東西都從大地拉扯向天空。
成年的死星之子就是使徒位階的存在,其力量場域一旦發出,效果驚人無比。
陶瓷小人看到這一擊,整個人也傻眼了。
這樣恐怖的力量,哪裡是現在的它可以抵擋的。
陶瓷小人連黑繭都不要了,轉身就想要溜。
…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它剛想要準備扭過頭,卻發現自己動作緩慢得就好像放慢了數百倍。
它眼睜睜的看著那星光漩渦朝著它而來,但是卻一動都不能動。
因為。
它已經被死星之子的力場給鎖定了,那漩渦就是奔著它而來的。
周圍的各種恐怖場景看似駭人,不過只是餘波。
那漩渦中心才是一張張開的巨口,要將陶瓷小人連同黑繭一口吞下。
完了!
完了!
救我!
陶瓷小人臉上的彩繪表情變化,此刻都隨之放慢了。
但是這個時候,還能有誰來救它呢!
眼看著納普洛賽斯的力量被瞬間撕裂,連同它本身和死亡君主之卵也要一同被毀滅。
而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正是從另一邊的蛇肉工坊之中。
意識轉移!
螢正震驚的看著高處,那屬於使徒級別的力量,領域和場域級別的碰撞。
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刻扭過頭來。
就看到那顆骨魔頭顱之上散發出了道道光芒。
骨魔頭顱的眼睛瞬間融化,化為了一道紅光沖入了石台上的那具龐大的無眼蛇怪之中。
螢驚呼了一聲:托帕大人!
第二次意識轉移,想一想就知道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不過托帕還是這麼做了。
更別說那具無眼蛇怪之軀是吞噬了千年一代代不知道多少城內異變蛇人後化為的怪物軀殼。
但是短時間內,那具巨大的無眼蛇怪的確被托帕給控制住了。
無眼蛇怪的空洞的眼睛裡面瞬間生長出了兩顆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然後發出了一聲嘶叫。
嘶!
原本如同一灘爛肉一樣的蛇怪動了起來,朝著天空奔去。
蛇怪朝著那星光漩渦撞擊而去,同時身體裡散發出了詭異的石化力量。
大地之上一堵堵石牆石柱拔地而起,護住了黑繭和陶瓷小人。
一瞬間,陶瓷小人脫離了死星之子的力場鎖定。
跑!
陶瓷小人惶恐不已,似乎被嚇壞了。
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趕緊逃回夢界,但是剛一邁步,就想到夢界之中可能在等著自己的深淵之王梅爾德和暗月。
它又看了一眼身下的死亡君主之卵,臉上露出了極為不舍的表情。
現在它是進退兩難,無路可去。
死亡君主之卵,反而成為了它唯一破局的可能性。
最後。
陶瓷小人一發狠,體內的彩光脫離身體而出。
化為了一個樹或者道路的形狀,沖入了那黑繭之中。
最後,黑繭爆發出恐怖的黑光。
而原地只留下了一個彩繪陶瓷小人,朝著黑繭下方墜落而去。
——
數百米長的巨蛇騰空而去,在飛行中撞向那被死星之子推來的星光漩渦。
螢抱著占星球看向了銀所在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大喊。
不要。
銀!
…
站在原地的銀也愣住了,不明白怎么半路上突然鑽出了一隻這麼大的蛇怪。
但是銀只是因為之前的因果,喊來了這個死星之子幫忙。
而不是駕馭和控制這個死星之子,她哪裡能夠控制著已經發出的一擊收回來。
嗡嗡嗡!
咚!
數百米長的巨蛇撞在了星光漩渦之上,代替原本被鎖定住的陶瓷小人捲入其中。
星光漩渦不再壓下,但是瞬間其就被重力扭曲化為了一灘爛肉。
哪怕其擁有著恐怖的恢復再生能力,但是那星光漩渦源源不斷地剿滅蛇怪的全部生機,要將其磨滅得一絲不剩。
嗡嗡嗡~
天空之中傳來刺耳的嗡鳴聲,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磨盤在轉動一樣。
空中濺射出了成片的血雨,無數的爛肉灑落大地,場面看上去恐怖至極。
螢站在石台上,血水落在了螢的臉上。
她觸碰著臉上的血水,但是那血水轉眼間就化為了一縷煙塵。
她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麼會~
很快,星光漩渦耗盡力量散去,血肉分散骨頭扭曲成一團麻花的蛇怪殘骸從高處掉落了下來。
螢從石台上跳下,朝著那殘骸奔去。
托帕大人!
銀看著螢奔向托帕,格外疑惑。
她不明白。
這個人為什麼要救那個深淵怪物,也不明
白這個人和螢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而這個時候,黑繭也隨之融化。
漆黑吞沒了小半個城市,無窮無盡的影子從四面八方而來,匯聚在了一起。
一個代表著死亡的存在從影子裡面浮現,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它身高百米以上,手持著黑色的鐮刀。
殘破的衣袍在風中舞動,黑暗的影子裡還能夠聽到稀里嘩啦的聲音,那是鎖鏈扯動和碰撞發出的響聲。
死亡君主形態。
時隔一個紀元,又有人將其重新製造了出來。
只是,和太古時代的瓶中邪神相比。
其缺了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書籍,體型也沒有那種通天徹地穿透天空的感覺。
恐怖的死亡之影伸出了黑袍下的手掌,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陶瓷人偶。
雖然換了個身體,但是並不代表著其就沒有用了。
納普洛賽斯還可以將其煉製成屬於自己的神話道具。
黑影的斗篷下面,傳出了和其威風凜凜恐怖陰森的軀殼完全不匹配的聲音。
那聲音尖銳且帶著滑稽感,酷似孩童,又像是某種非人的怪物在學人說話。
四階死亡君主。
我成為四階了。
我也終於,是個人物了。
而這個時候,地面上只剩下骨頭和少量血肉依附的殘骸在不斷地顫抖。
意識轉移到蛇怪體內的托帕竟然還沒有死去,這具蛇怪軀殼的強度,超乎常人的想像。
其發出輕微的聲音,似乎還有什麼余願未了。
抓住了陶瓷人偶的納普洛賽斯這個時候也看向了蛇怪殘骸,俯身問他。
…
凡人!
你還想要說些什麼?
那一灘怎麼也無法恢復的爛肉,扭曲成一團的蛇骨。
這個時候開口了。
他忍著劇痛和混亂的侵蝕,反覆地念叨著陶瓷小人的名字。
納普洛塞斯大人……納普洛塞斯大人……
他怎麼也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但是已經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只能不斷地說著他所期待的名字。
納普……洛塞斯……大人。
扭曲的骸骨上,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睛裡流露出強烈的渴望。
納普洛賽斯聽著對方喊著自己的名字,已然知曉了托帕想要說的是什麼。
只是。
身為惡的怪物,生來非人的存在。
它原本應該為凡人的這種愚蠢發笑,對自尋死路的可笑舉措狠狠地嘲弄一番。
甚至它都已經組織好了言辭,該如何狠狠地打擊嘲笑托帕,看著對方在絕望之中死去。
然而此刻聽著對方喊著自己的名字,它卻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納普洛賽斯活了很久了。
就是不算身軀的年歲只算意識誕生的年月,至少在這一個紀元誕生的生靈之中,它也足以稱得上是古老的存在。
這些年裡它見過恨自己的,見過想要自己死的,見過對自己充滿惡意的。
也有那些高高在上,對自己不屑一顧的。
但是它這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心甘情願為自己而死的場面。
聽著托帕喊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為何納普洛賽斯突然想起黑龍阿努的話。
當一個人有了自己錨點,有了自己的位置和坐標之後,善惡、正義也就隨之而生。
你的惡源自你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你對這個世界的生靈沒有認同感,你找不到歸屬,更不知道要前往
何處。
陶瓷小人!
你在這個世界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就好像一縷永遠流浪在黑暗之中的遊魂。
此時此刻。
它第一次隱隱明白了錨點是什麼,為什麼自己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黑龍阿努會流露出那種眼神。
當有人喊著你的名字的時候,你就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坐標。
你便不再是遊蕩在黑暗之中的遊魂。
而是行走在人間大地的神。
但是此時此刻納普洛賽斯聽著別人稱它的名字,奉它為神。
卻沒有絲毫欣喜。
反而生出了不知所措,甚至是不安的情緒。
百米高的死亡之影轉過身不再去看瀕死的托帕,怪異的聲音從那斗篷中傳出。
我可不是為了感謝你!
只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凡人,能夠為一位神明死去是你的榮幸和驕傲。
說完死亡君主之影揮動鐮刀,空中掀起波瀾。
嘩!
之前收割獻祭的三個怪物之中剩下的殘渣,紛紛從地面蠕動的黑暗之中漂浮了出來。
我是死亡的君主,收割亡靈的幽魂之神。
…
一個又一個人生之夢從黑暗之中漂浮而起,漂浮向了天際。
夢界的造物法則響應,一股力量加持在了這些剛剛誕生的人生之夢上,將它們帶向遙遠的世界盡頭,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一切的起源之地。
趴在地上的骸骨中,托帕瞪著眼睛看著天空。
雖然他什麼也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人生之夢和造物法則的波動。
但是他明白這一幕的意思。
恍恍惚惚之中,他的瞳孔之中好像真的倒影出來了某些畫面,他想像之中的畫面。
他的瞳孔深處折射出一縷金光,好像一艘金色的巨大舟船正在迎面向著他駛來。
他說不出話來,意識也深沉地淪入渾噩之中。
他只能看著高處,帶著欣喜在內心說道。
我看到了。
船來了。
船來……接他們了。
說完這句話,托帕的眼睛徹底化為了一團齏粉。
那蛇怪骸骨,也再也不能動彈。
最後一刻他終於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死者歸於神國。
螢趴在地上,看著蛇怪的眼睛化為齏粉,散落空中。
只是那最後一刻,她好像看到第十一代祭司托帕瞥了自己一眼。
不用說什麼。
因為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
納普洛賽斯做完這一切之後。
死星之子又動了,似乎準備留下這個深淵的怪物。
銀看著納普洛賽斯,絲毫不掩蓋她對於怪物和深淵的厭惡。
嗡嗡!
力場再度發出,想要鎖定納普洛賽斯。
但是這一次,夢界之門已經提前打開了。
死亡君主之影化為煙柱席捲而起,已經半鑽入了其中。
這下,死星之子也無法留下它了。
納普洛賽斯在天空上說道:還來這一套,納普洛賽斯絕對不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動作和話語已經表現出了它對死星之子的忌憚和畏懼。
這東西強得可怕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誰知道這片大地上有多少同類。
而這個時候,趴在蛇怪屍骸旁邊的螢突然說。
你還答應了他,說要將地底蛇人送回大地。
納普洛賽斯停頓了一下,嘲笑她說道:答應了,不一定要去做。
螢說:可是他救了你的命。
納普洛賽斯:所以我才將你們的人生之夢送去了夢界,你們付出的代價,就值這麼多。
站在夢界的入口,陶瓷小人嘲笑地看著下面的螢。
凡人!
神想要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
我可以給予你恩賜,也可以給予你毀滅。
這個世界只有神向凡人降下神諭,從來沒有凡人向神提要求。
說完,陶瓷小人納普洛賽斯發出一聲猖狂的大笑。
感謝納普洛賽斯大人的仁慈吧,這可能是唯一一次。
然後。
毫不留情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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