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微微點頭:「我相信你的推薦。你可以讓他來找我,我也會給他必要的教導。」
普拉亞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興奮地搓著手,道:
「請您原諒,我也想受到您的教導,顯然你是一位偉大、虔誠、受到主宰祝福的高尚神官。我能有幸稱您為老師麼?」
鄭毅不置可否:「這個無所謂,不過我不會在這兒呆太久。」
他還要去跟伊茹伊露維妲好好談談。
留在這個貧窮的世界,只是為了跟小老鄉聊聊。
以世界意識千奇百怪的尿性,說不定自己一走,祂又躲到灰霧裡面去了,下回未必能抓得到祂。
「這段時間,我就住在主宰的居所,你不用費心了。」鄭毅道。
普拉亞連忙道:「這會不會不合適?唔,我是說這太委屈您了?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用我的房間。」
「不用,這是主宰的意願。」鄭毅說得毫無心理負擔,畢竟這個世界也沒有神。
普拉亞牧師百分百相信鄭毅,畢竟主宰的奇蹟證明一切。
鄭毅回到教堂里,問普拉亞牧師要了一本《聖典》,無所謂地詢問這個世界的真名。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個世界居然沒有真名。
鄭毅翻了翻《聖典》,發現《聖典》中關於世界創造的確語焉不詳模稜兩可,想讓人以為世界是主宰創造的,但是在很多地方又能看出這只是個謊言。
主宰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來客。
祂進入了這個世界,短時間內培養出了上百個擁有神力的牧師。
這些牧師為祂播撒神跡,收割信仰,但是活動範圍並不大。
三百年時間裡甚至都沒有占據整個王國。
從普拉亞牧師的嘮叨中,鄭毅也知道至今教會和貴族之間還有利益衝突。
畢竟教會是從貴族的領地里收取什一稅的。
鄭毅一邊看書一邊跟普拉亞說話,很快就對這個世界的宗教有了大致了解。
雖然這裡看起來貧窮落後,但是這個世界更多地方更加貧窮落後以及愚昧。
信教的貴族好歹還有堂區的約束,對領民不至於太糟糕。那些沒有信仰的貴族,基本上跟土匪山賊沒有區別。如果你去跟他討論割韭菜和殺雞取卵的區別,他大概只會給你頭上來一錘子——因為他想怎麼莽就怎麼莽。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天色已經黑了,洛斯才出現在教堂門口。
教堂里光明如白晝。
洛斯一眼就認出高懸在大廳里的那是一盞燈,一盞樣式精美,充滿現代工藝的應急燈。
這位穿越者老大哥真是高調。
唉,大家都是穿越者,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洛斯想著,上前畢恭畢敬道:「晚上好,普拉亞老爺;晚上好,尊貴的外鄉老爺;晚上好,安德烈小老爺。」
安德烈連忙站了起來:「洛斯哥哥,你叫我小安德烈就可以了。」他已經知道這位施展神跡的外鄉老爺要讓洛斯作為扈從,普拉亞老師也寫信給堂區,要收洛斯作為學生。
他們現在非但在同一階層,洛斯甚至地位更高。
洛斯心頭一跳:自己的階層上升了!
「來這兒坐下吃點東西吧。」鄭毅說的本地語言:「我在進村的時候見過你。普拉亞牧師推薦你作我的扈從。」
洛斯覺得腳步虛浮,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之前在牧師面前刷存在感,並且取得牧師好感的策略看來真的很成功。
當然,最關鍵的因素是,眼前這個外鄉人會說漢語。
這是真正的老鄉!
洛斯垂著頭,坐在鄭毅給他安排的椅子上。
那是普拉亞的左手邊。
餐桌上的座席能夠看出大家的身份不同。鄭毅獨坐一邊,普拉亞坐在他對面,安德烈和洛斯分左右坐普拉亞兩側。
鄭毅的座位就是地位的象徵。
看普拉亞只敢坐小半個屁股,足以說明他對於能跟鄭毅同桌進餐感到榮幸和忐忑。
「這是我從主宰的其他牧場帶來的。」鄭毅起身切下一塊豬後腿肉,用刀叉送到洛斯的盤子裡。
洛斯吞了口口水,謝謝鄭毅,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吃飯。
餐桌上,鄭毅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多元宇宙、不同位面的概念以宗教化的表述講了出來。看起來像是給普拉亞講述常識,其實也是在向洛斯進行自我介紹。
「我就是這麼一個遊走在不同牧場的牧人。主宰的牧人。」鄭毅道。
洛斯一直低著頭,睫毛一眨一眨的。
普拉亞將鄭毅的每個字都記在了腦子裡,感覺今天得寫好長一封信。
不,是兩封。
除了給教會,還要寫一封給自己的堂叔——這個村子的領主,阿克福德男爵閣下。後者是為自己做後盾的家族,雖然有些偏重,但不能拋棄。
鄭毅很快就吃飽了,看了一眼細嚼慢咽的洛斯,道:
「晚餐就到此結束吧。洛斯先留下,我要教你一些新東西。普拉亞牧師,感謝你的招待。」
普拉亞牧師心領神會,連忙帶著安德烈告辭離去。
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座教堂是他的勢力範圍。
大廳里只剩下了鄭毅和洛斯兩人,鄭毅率先打破沉默,笑道:
「沒有必要看到老鄉就急著逃跑吧。」
他說的是漢語。
洛斯猛然抬起頭,聲音發顫,甚至忘記了用母語:
「你看得出來?呃,您看得出來?」
鄭毅笑了:「不用特意用敬語。我當然能看出來,我除了跟你是老鄉,還是個序列2的天使。當然,這個我們可以以後再說,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人生麼?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洛斯明顯變得緊張。
「我保證。」鄭毅誠懇道:「我只是想更好的幫助你。」
洛斯稍稍放鬆了一些:「其實,我就算不配合,你也可以看到吧?」
「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鄭毅笑道:「但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畢竟我只是臨時路過這個世界,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
……
……
另外一個世界,
二十一世紀的地球。
從北京到莫斯科到布魯塞爾到巴黎到倫敦到華盛頓……
七十億人齊聲呼喚:
「把他留下!把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