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讓謝士洲跟錢玉嫃一左一右陪著她, 問他們從前過的什麼日子?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叫宮裡看來, 作為燕王唯一的骨肉,他生來就該錦衣玉食, 結果卻在民間生活二十載,機緣巧合才被認回,這稱得上命運坎坷。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尤其他本有個文武雙全的親爹,若生養在燕王府,以他的資質再差也能學到幾成。可現在你看看?這人在商戶家養著, 商戶人家沒遠見, 沒給他擰過性子,吃喝玩樂都隨他去……到現在除了遭逢大變生出個要上進的決心以外, 他文不成武不就, 著實很讓人頭疼。
對比本來應該有的人生,他如今這樣, 稱得上慘。
謝士洲自己倒沒有憤憤不滿, 他心裡知道如果一早跟著親爹,自己的人生興許是另一種模樣,可要是那樣, 就沒有前頭二十年的恣意瀟灑,也不會認識嫃嫃。
雖然失去了一些,他同樣得到很多,就不覺得吃虧了。
謝士洲這麼樂觀,太后瞧著心裡越發堵得慌,她跟孫兒頭挨頭, 說:「你真像你爹,哪怕最桀驁不馴的那段時間,他孝心還是很好。」
太后回想起當年,先皇在世的時候,她是中宮皇后不假,處境稱不上很好,那時候先皇最寵的是淑妃,還有如嬪蘭嬪這些後進宮的年輕妃嬪,她能穩坐中宮靠的就是膝下兩個兒子。
皇帝當時還是太子,人要忙些,過來的時候不是太多,燕王那會兒是六皇子,他經常來……太后心裡最喜歡是這個兒子,最心疼的同樣是他。
親娘能不懂兒子嗎?
當初燕王雖然同意過繼,並且選了盛惟安去,可太后看得出,盛惟安沒把燕王當做親爹,燕王自然也沒覺得那是他兒,半路父子相處起來很有些尷尬。
這局面讓太后感到後悔,還跟皇帝念叨過,說當時不該由他亂來,還是該挑個不懂事的去。
不過現在好了,兒子竟然在民間留下過血脈,就算這孩子的親娘不上檯面,太后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兒子今天特別高興,他喜歡這個兒。這孩子長得也很像他,如何不招人疼?
謝士洲還沒怎麼發力,只是順著太后的問話答了幾句,太后就心疼得不行,生怕他再受丁點委屈,恨不得今兒個就讓皇帝封他做世子。
皇帝剛才跟燕王商量了這事。
燕王覺得還是應該先把話跟盛惟安說個明白,反正站在他的立場,當初皇兄非要補償他,他也認為自己不會有後,接受了補償,這十年間雖說沒養出父子真情,該給的也沒少給。可燕王也不是聖人,沒兒子的時候,王府交給誰對他來說都沒差,如今有了兒子,他捫心自問無法再將養子同親兒子一樣對待,與其猶豫不定,不如早做安排。
燕王告訴他皇兄,兒子今年及冠,不如等到及冠當日再行冊立。
皇帝答應下來。
就這麼一會兒,太子聽到動靜,匆匆趕來。
不用說,他過來也是一驚。
到底是太子,人很快反應過來,拱手道:「恭喜叔叔。」
皇帝朗笑一聲:「洲洲在民間生活二十載,剛才尋回,恐怕還不習慣,太子你是兄長,多幫助他。」
……
別看皇帝只吩咐了一句,已經足夠太子看清風向,跟謝士洲認識之後,他去了坤寧宮,把壽康宮裡這些動靜說給皇后。
太子說:「小五的命真是不好。過繼他本來是去繼承燕王府的,誰想燕王還有個親骨肉在?」
皇后聽著,笑了一聲,像是不屑。
「怎麼母后不認同兒臣所說?」
「你說這些,對,也不對。比起你們,他命確實稱不上好,可再差也是皇子出身。再說他走到今天,不能怪命,該怪自己。太子你得站在你父皇的角度看這回事,燕王為皇上犧牲多少?早年朝野動盪,為肅清叛逆他做過你父皇手裡的刀,皇上不好出面的,悉數由燕王代之。十三年圍場叛亂,為了救駕他重傷險些不治,哪怕命大咬牙撐過,也還是傷了根本絕了子嗣。太后包括皇上想要過繼個兒子給他真是為了繼承燕王府去?燕王府有什麼重要?他們是想寬燕王的心,好讓他有個想頭。皇上過繼親兒子去王府,是為了讓兒子代自個兒彌補兄弟,說到底,盛惟安就不該打著去享福的主意,到王府之後他該將燕王視作生父,盡足孝心。」
帝後是年少夫妻,皇后還不知道枕邊人嗎?
哪怕太子,在皇帝心裡至多同燕王平起平坐,皇帝甚至會防備兒子,他卻不會防備這唯一的親兄弟。
得寵的皇子尚且如此,不得寵的拿什麼同燕王相較?
宮裡就是天底下最不公平的地方,皇帝喜歡你,他什麼都能給你,他若不喜歡你,你是他兒子又怎麼樣?在他心裡恐怕比個太監還不如。
宮裡頭活下來的皇子都是十幾個了,皇子有什麼稀罕的?
皇后看著旁邊花瓶里插那兩隻桃花,又說:「盛惟安一早就沒盡到本分,他恐怕是想著左右燕王不會再生了,王府只會是他的,沒人能爭……既沒籠絡到燕王,又不同宮裡親近,倒是跟他生母娘家以及燕王妃娘家打得火熱,你說他不倒霉誰倒霉?」
皇后看似在說盛惟安,實際是藉機敲打太子,讓他不要得意忘形。
你以為你是皇上的嫡子,這天下就該由你繼承。可太子這東西,跟王府世子一樣,能立也能廢,沒什麼天生是你的,只有你爹真正把它交給你了,那才是你的。
看太子若有所思,皇后覺得目的達到了,才道:「當年選上他,分明是天大機遇,他作為皇子在皇上心裡沒留下痕跡,進了燕王府好好做,沒準能把分量提起來。燕王唯一的兒子和一個可有可無的皇子相較,前者分量要重太多了,他偏偏認不清,覺得自己從皇帝兒子變成王爺養子,委屈了。現在好了,現在他是要委屈了,燕王從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既然親兒子都接回來,這個養子總得打發走,留下來不說礙不礙眼,還會引來二人相爭。」
讓皇后看來,這回事都怨不著燕王,盛惟安真有不滿該沖皇上去。
但他恐怕不會想這麼多,只會恨死了搶位置這人。
可他委屈,回來這個就不委屈?
人家原就是燕王唯一骨血,在民間受二十年的罪,認回來又發現親爹還有個過繼來的養子,養子視他為大敵……
這深宮之中不平之事太多,哪怕聽說燕王帶回親骨肉,盛惟安要被分出王府,皇后心裡幾乎沒起波瀾。她只是提醒了太子,讓太子做什麼都得順著聖意。如果說盛惟安識趣,跟他往來走動不是壞事,能讓皇上看看身為太子的氣量胸襟,若是他心有怨懟要生是非,還同他攪和就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想跟他一起倒霉。
燕王大大方方進的宮,就謝士洲那張臉,宮裡多少人看著。不光是皇后,後宮上下或早或晚都聽說了。
對於這事,有人當個樂子聽聽,也有些實實在在抱著看笑話的心。畢竟盛惟安是從宮裡出去的,這宮裡頭能沒幾個厭惡他的人?
如果說看盛惟安等同於看笑話,謝士洲那頭就很讓人羨慕了。
「我認識一個在太后宮裡伺候的姐姐,她說太后娘娘從來沒根哪個孫子這麼親近,不光拉著人說了半晌的話,又讓人陪她用膳,該出宮了還給發下了大筆的賞賜,吃穿用的都有。」
「聽說太后把伺候她三十年的萬嬤嬤給了世子妃,好像是看世子妃出身寒微,派去給她撐腰來著。」
「既然出身寒微,就沒想換個?」
「人家夫妻感情好著,太后何必去做惡人?盛士洲身為燕王獨子,身份足夠貴重,用不著妻子為他增色。再者說,你沒聽過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這女人,命可真是太好了!我聽說她是商戶出身,這商戶出身的,按說連參加選秀的資格也沒有……」
當然,像那些大商戶的愛女要攀個門第高的不難,她們或者給襲爵人做妾,或者給庶出的做正妻,還有做繼室的,沒聽說誰能嫁給王府世子為妃。
宮裡面這些,沒人覺得謝士洲命好,流落在外二十年機緣巧合才認回親爹,算什麼好?真正命好的是他那夫人。
太監宮女畢竟在貴人眼皮底下討生活,哪怕議論也是私下的,不敢明目張胆。相比起來,宮門外的動靜就大得多了,文武百官才知道燕王正月里匆匆出京是去認兒子,聽說帶回來這個跟他年輕時候像了九成有多,這人憑那張臉就討得皇后以及太后歡心,賞賜像流水似的淌進王府,太后不光給出許多珍寶,還把自己宮裡的萬嬤嬤撥出來,讓她進王府去看著點。
太后說看著點,還能是看著什麼?
不就是看著別讓他倆受了氣?
還有就是錢玉嫃她商戶出身很多不懂,讓萬嬤嬤去提點她唄。
立世子的消息是還沒放出來,看這意思,都覺得盛惟安恐怕懸了。
燕王妃娘家急瘋了,秦家老太爺本來是大學士,可他年事太高,早幾年就退出朝堂。王妃的父親包括兄弟出息都不太大,哪怕靠著燕王得過提攜,也沒在要職上。就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想死死的同燕王府綁在一起,秦嫣是在這個背景下嫁過去的。
這幾年,秦家人同盛惟安走動頻繁,都覺得哪怕以後燕王沒了,把王府交到這過繼來的兒子手中,秦家還是能靠得上。
誰知道呢?
燕王還有個親兒子,是在傷了根本之前,永隆十二年有的,人剛剛好二十歲。
本來就謝士洲那點本事,尚不足以對誰造成威脅,他就是那張臉生得好,宮裡那兩位見了都覺得親切,非但不介意他流落在外二十年,還自然而然將他視為燕王血脈的延續,甚至想把虧欠燕王的都補給他。
這不就壞了嗎?
秦家搭上個最出挑的姑娘,還得把燕王世子之位拱手讓人?誰肯呢?
秦嫣她娘聽說之後就急上火了,拽著秦三爺要跟他商議對策。
秦三爺也煩。
「我就讓你跟王妃提一提,你說不好開口,還說反正燕王不能生,他府上只得盛惟安一個用不著特地立個世子,現在你看看!你看看!」
「你怪我?我哪知道燕王還能有親兒子的?誰想得到?再說就算立了世子,他還能請廢,廢了重立,你想想皇上有多寵他。」
秦三爺一攤手:「那不就得了?你都知道這得看燕王的意思,還鬧我做什麼?咋的憑我還能讓燕王回心轉意?」
「那就拱手將王府讓人?」
雖然說站在自家的立場,他應該力挺盛惟安,可秦三爺是男人,他特別能理解燕王:「我給你說,換做是我,我沒兒子的時候你怎麼都行,但凡我有……繼承我家業的必須是我親骨肉,憑什麼要交給外人?這個盛士洲繼承他爹的爵位那叫名正言順,人家是血脈相連的親父子,你要鬧都站不住腳的。」
就算是這樣,「我們女婿就活該從皇子變成王爺的兒?現在連這位置都坐不穩了還得給個民間來的讓位??」
「這事就不是咱們管得了的,你要不服氣,也別沖我嚷嚷,該找誰你找誰去。」
秦家三奶奶恨死了男人這窩囊樣,就要去找太太訴苦,想讓太太出面上王妃那頭探探口風。
太太也心疼孫女,可這當口,她不敢去。
「這時候過去,不就成了司馬昭之心?你也別著急,王妃知道為娘家打算,即便攔不住燕王真要冊立後來的做世子,也會為嫣兒他們做好安排。」
「我就是不想看後來這個搶走女婿的爵位……您不能想想法子?」
太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說:「那不是別人,是燕王,誰能做得了燕王的主呢?」
秦家太太沒那麼悲觀,主要是她聽說謝士洲親娘早已身故,那認回來不也得記在王妃名下?回頭還得管她叫外祖母。哪怕爵位落他的頭上,大不了回頭再嫁個姑娘過去,他帶上京城這個夫人才不過是商戶出身,憑什麼做世子妃?
秦家三奶奶跟太太之間立場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燕王府里,秦嫣的心情比她娘親還糟,從王爺回府她就是懵的,之前還強打起精神,等燕王領著那兩個進了宮,她就再也忍不住哭到王妃跟前。
平時她都隨盛惟安喊一聲娘,這會兒秦嫣沒把自己放在兒媳婦的位置上,她整個就是娘家侄女的姿態,嘴裡喊著姑媽,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又該如何是好?
王妃心裡也鬧,雖然知道這個最終會記她名下,可這個和盛惟安不同,他是王爺跟別人生的,他有娘。
當初為了把盛惟安養熟,王妃下了大力氣。
好不容易跟過繼來的兒子綁到一條船上了,再來一個要她怎麼接受?
再說這個盛士洲,都二十歲了,哪怕尚未生子也已經娶妻,他這樣的,怕是怎麼養都養不熟。
王妃很清楚自家王爺是什麼人,她心裡覺得事情就是會朝著她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去走,嘴上還是安慰說:「你別哭了,哭哭啼啼平白給人看笑話,這事還不一定,等王爺回來我問問他。」
秦嫣那淚珠子還在滾,停不下來。
王妃拽住她手腕子,看著她認真說:「小五人該回來,你別哭了。」
盛惟安就是這時候回來的,進門之前他已經知道府上出了什麼事,聽說王爺他們還在宮裡,就先去了王妃那頭。過去便看見笑得勉強的王妃以及哭紅了眼還要假裝沒事的秦嫣。
回來這一路,盛惟安心都提到嗓子眼,也是這顆心,在見著她倆之後徹徹底底沉了下去。
「聽說父親帶回來一個兄弟?且很疼他?」
王妃點了點頭。
盛惟安直直的朝她看來,問:「父親是想讓他繼承爵位?那我呢?」
「等王爺回來,我會問他。」
盛惟安說得都已經很客氣了,他根本不能接受這事,當初是說不能生了才需要過繼,要不是想著燕王府也不差,比蹉跎在宮裡強,他憑什麼過來這邊?
現在他都已經不是皇子了,又說燕王是有兒子的,要他給挪個位。
那他到頭來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就活該這樣?
憑什麼呢?
王妃看出他心有怨懟,勸說:「事情還不一定,你別沖王爺甩臉色,對接回來這個也熱情些。」
這話聽在盛惟安耳中就是敷衍。
還不一定?
有什麼不一定啊?
燕王正月里南下去接兒子,出京之前沒告訴任何人,不就是怕京中橫插一腳?他瞞得這樣好,就足以看出他對這個親兒子的重視。是,過去這十年燕王沒虧他什麼,吃穿用度俱是好的,也請了先生教授各種技藝……可現在差別不就出來了?
前頭這十年過得再好,都是虛的,這王府不給他繼承,那他能得個什麼?
盛惟安就是後悔,特別後悔,當初說過繼的時候他願意的,當時覺得做燕王唯一的兒子不比苦哈哈待在皇子所強?
現在他後悔了。
做王爺的兒子卻繼承不了爵位,憑什麼跟皇子比呢?
盛惟安沒有燕王那些本事,他也知道憑自己要立下功勞往上面爬比登天還難,正因為知道,他才丟不起這爵位。得說這麼多年了,他心態沒擺過來,哪怕嘴上管燕王叫父親,心裡想著皇帝才是我爹……這個心態使得他格外不能接受這事,哪怕還沒見著人,他心裡對謝士洲已經十分排斥。
因著在壽康宮多待了一陣,燕王一行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
乘馬車趕路就很累人,加上進宮之後也緊繃著,等出宮來錢玉嫃感覺有些疲憊,謝士洲看出來,同他爹打過招呼,就讓府上奴才領他們回院裡去了。
他倆回院子去了,萬嬤嬤跟王爺去見了王妃,說要打個招呼。
王妃包括盛惟安看到跟王爺一道回來的萬嬤嬤,心情更糟,燕王又不瞎,能瞧不出屋裡幾個是在強顏歡笑?他索性叫上盛惟安去了書房。
「我今日進宮,同皇兄商議過了,府上爵位由洲哥兒承襲,對你另有安排。」
本來就算希望渺茫,至少還有希望。聽了這話,盛惟安假笑都笑不出,他低著個頭一聲不吭站那兒。
燕王等了半天,不見他應聲,又道:「雖不是繼承我的,也會有爵位給你。」
這話戳了他肺管子,盛惟安抬起頭來,紅著個眼盯著燕王:「我成什麼了?你要就過繼來,不要就一腳踢開?」
燕王挑眉:「我倒是沒料到你的不滿如此之大,是我這些年虧待你了?還是非得要燕王府這爵位?另外給都不行?」
盛惟安盯著他看,但不應聲。
因為是過繼來的兒子,燕王對他耐心是最好,不像在謝士洲那頭說罵就罵。可能就是平常太和氣了,讓盛惟安忘了燕王本來是怎麼個人。他在宣洩自己的不滿,燕王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做不了什麼,次日清晨,燕王早早進宮去,他在早朝之後單獨見了皇上,說還是別封郡王了,請皇上把他兒子認回去。
以前一些朝代也有皇帝將親兒子過繼出去的,還沒聽說誰把過繼的兒子認回來。
皇帝讓燕王坐下,問他怎麼回事?
「昨日回府後,臣弟同盛惟安談了,他不太能接受這安排。也怪臣弟當初偏就從那麼多皇子裡頭選中他,改了他命運軌跡。那會兒說是過繼來襲王府爵位,現在臣弟又不願意將燕王府給他,臣弟對他不起,索性求皇兄給個恩典,讓一切回到原位,五皇子還是五皇子,臣弟有洲洲這一個兒子也就夠了。」
平時兩兄弟私下說話沒這麼講究的,別人在皇帝跟前要用卑稱,燕王是正常說話,今兒個他卻臣弟臣弟了一籮筐,皇上一聽,就知道兄弟不高興。
「他既然過繼出去,就不再是朕的兒子,人進了王府,打罵都由阿弟。做兒子的不聽話,你教訓他就是,何必置氣?」
燕王嘆一口氣:「都說皇兄待我是最好,就求你再順我一回。過繼也有十年,皇兄你看著的,我往常什麼都能給他,就是沒法真心實意當他是我兒子,他也一樣,一直對我都很尊重,也沒真當我是他父親。是我的錯,當年看他生母沒了才選的,現在想來,人確實大了一些。本來我要是沒有兒子,就這麼也能相處下去,但我有了,洲洲在外頭吃了二十年的苦,那家人將他養成個紈絝子,我看了實在難受,有心想把人擰回來,還想多補償他,這樣一來勢必沒法將一碗水端平,我心偏向親生兒子,留著他實在不是好事。」
燕王都這麼說了,皇上還能拒絕他嗎?
只得答應下來。
雖然說從沒聽過這種事,但他是皇帝,開個先例也未嘗不可,改回去就改回去吧,阿弟擺不平了求到他跟前,做皇兄的是得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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