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詠慶面露意動,感嘆道:「張先生高論,讓人心生嚮往,但兩邊市場合作需要突破戒嚴令。」
「本島禁令森嚴,跟北方沾上關係,必死無疑。」
「這點張先生想必是明白的。」
張國賓引誘道:「聽聞本島黨外人士聯盟正在籌備政黨,希望向當局施壓開放黨禁?」
「是。」
王詠慶坦然承認:「黨禁不開,島內不平。」
「本島的禁令短則兩年,長則三年,必開無疑。」
張國賓卻道:「港島的位置優勢可以充分利用起來,我以港商的名義組一間電路板公司,你把電路板出口給我。」
「我貼上牌子代銷給內地。」
「未來各類電器都可先銷往港島,再轉進內地,港島是貿易窗口,窗口的優勢就是不用跟內地做生意。」
「跟我們做,我們再供給內地,多過一手,卻多出一個十億人市場。」
這既是港島的優勢,也是他的優勢,同一個優勢對任何人都有效果,根本無需吝嗇直接用到底!
王詠慶眉梢一跳:「這個辦法很不錯,起碼在97前於法理上沒有任何毛病,可是兩重關稅一收。」
「電路板怕是沒有價格優勢了。」
張國賓笑道:「如果你可以搞定台島海關的話,我就可以搞定港島海關,關稅嘛。」
「不見得有。」
王詠慶笑容開懷,抓著一根手杖,含蓄的說道:「早就聽聞張先生在港島手眼通天,更跟內地市場關係良好,若真可以通過窗口進行貿易,我想未來東亞地區的電路板市場盡在你我手中。」
張國賓用茶水,漱了漱口。
」辦法總比困難多,天下無絕人之路嘛,如果王老闆感興趣的話,過兩日我安排你跟人見面談一談合作事宜?」
王詠慶出聲答應:「沒問題,過兩天我安排出差一趟香江。」
張國賓知道他為了保險起見,不想在境內談事情,爽快答應:「好。」
「一起去香江談。」
這次市場與產品間的合作,需要修訂一些貿易條款,如價格,利潤,年限等……
但不需要投入資金,等於是各賺各的。
一個賺生產利潤,一個賺代理利潤。
電路板則是電器行業的上游供應鏈,是高薪技術產品,直接銷給廠商。
王詠慶看了一眼手錶,起身告辭道:「那我等張老闆的電話。」
「王老闆。」
「我有件事情還需要拜託你幫忙。」張國賓卻站起身挽留。
王詠慶詫異道:「張老闆請說。」
張國賓笑道:「本人出身洪門希望能跟台北洪門聊一點下面的事情,不知王老闆能否幫忙遞個話?」
王詠慶狐疑道:「張先生,你是為了跟忠義信聊生意,還是為了台塑集團談生意來的?」
張國賓大笑:「台北洪門上下有多少人?夠資格讓我趕來台北一趟?」
「整個台島都是外掛青幫,本地角頭的地盤。」
「說實話,要不是有王老闆,我都還不知道台島有間洪門堂口。」
王詠慶換上笑臉:「哈哈,張先生要遞什麼話?」
「麻煩忠義信的兄弟不要參政,洪門的政壇代表僅有一處,天下洪門為一家,決不允許有第二個政派誕生。」
「這是本人以洪門舵主身份說的話!」
「別自誤。」
王詠慶面色陡然凝重起來,思索片刻張口答應:「我會讓底人的退出黨外人士聯盟的,未來台島更不會有洪門的陣營。」
「具體事情讓忠義信的話事人來見你聊,家裡夫人煲了湯,先行一步。」
張國賓望著王詠慶走出包房,帶人離開的背景。
大局已定!
在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干戈都可化為玉帛,區區一個忠義信算什麼?
比得上十億人的市場?
萬老闆既然選擇要向大市場發展進攻,那必然要放棄一些,作為一名商人心中有數。
這件事情既是給洪門面子又是給內地面子,捨去的比得到多,根本不需要再猶豫。
長毛仔走進包廂,鞠躬道:「阿公。」
「談得不錯,晚上安排洗腳。」張國賓整理一下西裝。
「多謝阿公。」
王詠慶早年做生意其實時運不濟,做到最後只做上游材料,不做終端市場。
1997年成立htc才正式加入終端產品的市場競爭,為人比較保守,要靠一個王詠慶改變台島格局是不可能的。
但王老闆是一個聰明人,隨著跟內地合作加強,見到國力發展,未來就可以進行爭去。
想要改變整個台島局勢,更非一朝一夕之力。
張國賓在茶室里擺了張椅子,請長毛仔坐下,喝著茶道:「當局執行一清政策以後,江湖人士紛紛希望投入政壇,或是支持代表,或是直接參選,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長毛仔飲了口茶,直表忠心:「台北堂口為義海下屬,公司的意思,就是兄弟們的意思。」
「呵呵,你不用講客氣話。」張國賓面色非常滿意,卻揮揮手:「忠義信在台北的日子不見得好過,想要罩得住同門兄弟,光靠老闆施壓能獲得兄弟們認可嗎?」
「我們有能力保護忠義信發展,有能力帶忠義信的兄弟們賺錢,兄弟們肯定以我們是瞻,到時候有反骨仔直接沉江,忠義信的兄弟也不會半點意見。」
「現在有王老闆發話近的問題解決了,遠的問題呢?」張國賓問道。
長毛仔腦袋轉不過彎,問道:「阿公,你想怎麼做?」
「我想你給台島的洪門兄弟撐起一片天!去選,去做點大事業!」張國賓放下茶杯,出聲說道。
張國賓要讓長毛仔擔起責任,給台島注入一股新血,也要讓台島的兄弟有所依,有所靠。
長毛仔握著茶杯,沉聲應道:「龍頭將令,莫敢不從!」
本屆當選者僅僅有兩人出身江湖,這是「一清專桉」之後首批參選的江湖大老,可以說,一清專桉喚醒了江湖大老的鬥爭意識,而全台參選的江湖大老共有二十一位,其中一半在公開參選前就被嚇退了。
「好,那我就好好跟台島的洪門兄弟談談,將來那些人可都是你的支持者。」張國賓微微一笑,拾起茶杯。
當年過海闖入台北的不是一個古惑仔,是一團燎原之火。
……
晚上。
士林區。
台妹洗腳城。
張國賓裹著白色慾巾,雙腿搭在椅子上,叼著雪茄。
「阿亮。」
「這裡的台妹正不正宗呀?」
忠義信話事人。
柯成亮躺在旁邊,靠著沙發,彈舌一記,調戲道:「小麗,張先生問你正不正宗呀?」
「張生…」
「人家很正宗的啦……要不行就把人家帶走驗貨嘍。」
柯成亮趕著人道:「去去去,乖乖按你的腳,想要跟張先生走做夢啦,張先生玩的台妹可不一般,你長的還不夠靚。」
「張先生,這裡技術怎麼樣?」
柯成亮轉頭問道。
張國賓笑著點頭:「按腳的技術還ok啦,對了,王老闆把事情跟你談過吧?」
「談過。」
柯成亮面露苦澀:「我們也只是求生存而已,王老闆要把我們忠義信賣給你,我們除了認命還能怎樣呢?」
「政壇也是真的不好混,我們忠義信加入黨外人士聯盟不到半年,馬上就成為當局的重點打擊對象。」
「這一周差人不知發了什麼瘋,每天晚上掃三次場,黃賭毒樣樣都掃,給上面塞錢都沒用。」
「恨不得把我們忠義信打死,比打那些角頭還瘋,兄弟們都快被掃的沒活路了,總不能跟警察幹仗吧?」
張國賓哈哈笑道:「你跟我合作就不會有人為難你了,我跟王老闆將來的生意,可以交給你運貨。」
「將來搞點旅遊,建築工程呀,保准你混的比現在好。」
他雙腳泡在熱水裡,坐直身體說道。
長毛仔坐在旁邊,打靶仔帶著三十名犬組兄弟守在四周,大廳里還充斥著二十名忠義信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