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張國賓揮揮手。
他坐在椅子上望著女秘書搖晃著黑色包臀裙,曼妙曲線左扭右捏,一雙黑絲細腿踩的高噠噠作響的離開辦公室,手中把玩著桌上一支鋼筆,面露笑意。
「李家城果然對港燈垂涎已久,怡和一出問題就開始操盤吸籌。」
他打出一通電話到國賓證劵。
曹人超接起電話。
「大老闆。」
「李老闆的長江實業在用什麼策略吸籌?」張國賓問道。
曹人超作為證劵公司負責人早就知道大老闆對港燈虎視眈眈,操盤之餘一直盯著0006。
「長線操盤。」曹人超語氣迅速的說道:「長實的人對外宣稱李家城對港燈並非勢在必得,只是進行合理的資產分布,不一定會收購港燈。」
「那你就對外宣稱,國賓證劵將大舉收購亞視股票。」張國賓下達命令。
曹人超眼睛一亮:「明白了,大老闆。」
國賓證劵收夠亞視股票是理所應當的舉動,資產市場都會覺得張國賓想完全控股亞視,卻不會留意張國賓對港燈的企圖。
前世李家城聲名鵲起的時候,許多成功學雞湯都喜歡拿李家城作榜樣,李家城也出自傳作宣傳。
這些書上永遠不會告訴你,李家城每一個決策都是有政府渠道作保證,每一次投機都是提前獲得精準信息,更不會告訴你李家城最愛貪便宜,永遠把商業利益至上。
「嘟嘟。」
張國賓摁斷電話,再撥出一個號碼。
「胡生。」
「我是阿賓啊。」
「張生?」
胡應廂收到電話,面色驚訝:「哈哈,張先生有事搵我呀?」
「不知胡先生有沒有收到消息,祖國政府在談判桌外已經獲勝,談判桌上的事情估計過一年半載就會公布。」
胡應廂頓時面色一肅,停在公司走廊,拿著大哥大,鄭重答道:「這個消息全港老闆都知道了。」
「從港府的態度來看,準確無誤。」
「對,所以很多英方資本擔心資產安全,正在大規模撤出香江。」張國賓講道。
這其實是83年地產泡沫大崩的主要原因,怡和置地沒料到英政府談判失敗,去年還做夢在賭租期續約,賭輸就瀕臨破產。
胡應廂知道張國賓近期收購亞視旳消息,還以為張國賓給他電話會聊投資亞視的事情,未想到,一開場就是如此大氣話題,胡應湘著實被其唬住了。
「我收到一個準確消息,香江將會成立特區,確保其經濟體制,政策五十年不變。」
「真的?」
如果這樣的話,大批出逃資產遲早要回來,作為東亞金融貿易窗口,突然大崩的地價正式絕佳抄底機會。
「準確無誤。」
張國賓肯定道。
一群助理,高管跟隨在胡老闆身影,略微站後幾步,靜靜等待老闆通電話。
胡應廂在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出聲說道:「現在你是義海話事人,這種政策面消息怎麼拿到手的?」
其實,到年底很多大佬就會收到消息,現在香江就李家城一個有消息,所以他抄底拿到手最多。
張國賓也沒收到通知,但他有先知眼光,語氣萬分篤定:「正因我是義海話事人!所以我拿得到消息。」
胡應湘作為和合實業董事長,長期把工程包給國賓建築,又有參加張國賓的授職儀式,對和義海有充分認知,當即便相信張老闆言辭,激動道:「這可是個好消息。」
「我要跟長實拼一把港燈。」
張國賓說出目的。
「港燈股價售價可不低。」胡應湘語氣驚訝。
「目前香江夠實力吃下港燈的資本沒幾家,但只要有一個家跟你拼資本,港燈股價恐怕都會被炒高,義海集團要吃下港燈難度很高。」
現在義海正行加起來也比不上和合實業的資產,不過若是吃下港燈以港燈為根基,立即就能登臨大亨之位,名列財富榜單,超過和合實業。
「所以呀,我已經放出消息要收購亞視,李家城只要不知道我有錢就會繼續慢慢收購港燈,一直找怡和壓低港燈股價,在沒有第二家競爭的情況下,港燈股價怕只會被壓倒一個底線。」
「胡先生,你喜歡打麻將嗎?很多貪心玩家喜歡做到十三么再胡牌,手上牌好卻不知道見好就收……」
「你要截胡李家城?」胡應湘大為驚訝。
如果張國賓想要用這招成功的暗度陳倉,以一個較低的價格找怡和購進港燈股份,有一個前提是李家城逼得怡和沒有選擇,打的是一個心理戰,資產市場一個靠錢說話的地方,打心理戰就代表要偷雞,偷雞偷的就是人性!
他作為李家城的老對手一瞬間就感覺到厲害。
這真打中李嘉誠的性格了。
「我也是平時比較喜歡打麻將,總結出來了一些經驗,不過打麻將沒裁判,收購企業卻會被政府喊停,我害怕李家城到時候耍陰招,需要藉助胡老闆在華人商會的一些影響力,保證收購案的順利進行。」
張國賓絕不會放鬆任何警惕,因為資本市場是錢、權交錯的地方,一個地方不留意就會掉入萬丈深淵,而李家城最厲害的地方在哪兒?兩個字「關係」!
能夠扛住關係的只有關係!
他才找到李家城在地產行業的老對手胡老闆幫忙,而胡老闆跟他是長期合作夥伴,兩人都把李家城視作對手,張國賓偷雞的同時,胡老闆也可以在地產上搶奪長實籌碼,達成互惠互利合作。
「這點沒問題,張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了。」胡應廂叼著煙,站在長廊答道。
「多謝胡老闆,義海集團永遠是你的朋友。」張國賓笑道。
胡應廂放下電話,吐出煙圈,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柴哥,你真選了一個好坐館。」
他震驚的不是張國賓要吞港燈,也不是張國賓搶下亞視,做正行,這些舉動都可以在張國賓的做事風格上體現出來。
胡應廂兩年前親自找上張國賓就是看重對方有腦子,覺得他可以做一個成功商人。
他真正震驚的是張國賓沒找他借貸!
這代表張國賓已經籌措好相應資金,能夠掏出多達近三十億港幣現金買下港燈!
這是一隻潛伏在香江海底的商業巨鱷,早一位無聲壯大的地下大亨,港燈之戰無論成敗與否,都將是這位大亨登上時代舞台的榮耀一戰!
港府華資財閥再增一人,愛國企業幫再添一席!
……
「李生,國賓證劵正在收購亞視股票,近期亞視股票預計會有15%的漲幅,現在交易部建議買入。」
長江實業。
助理匯報著一份文件。
李家城推推眼鏡,消瘦的身材,目光銳利:「通知交易部,不用購買亞視股權,再把前年購入亞視股權沽出去。」
「是,李生。」助理答道。
李家城就算一向沒有把義海集團當作勢均力敵的對手,但是不否認義海集團在正行已經擁有一定實力,潛意識中還是以沽貨亞視的方式消化一波義海集團資金,減少和義海的威脅與籌碼。
「繼續派人跟怡和的總裁談,把每股再壓低一塊錢。」李家城繼而講道。
「明白。」
李老闆覺得現在該對義海集團頭疼的並非是自己,而是隔壁做電視台的邵毅夫,張國賓一看就是要棒打老前輩,跟邵毅夫的生意對打。
同行才是冤家,可惜,資本家不是職業。
是階級!
過幾天,廉署高級調查主任嚴秀清帶隊,突襲義海集團徹查稅務。
「一兩個小小廉仔,唔用太擔心!我們都是干正行生意,有大會計師做賬,讓他們放開手查帳。」
張國賓坐在辦公室里,根本沒有出面,翹著二郎腿朝掌數大爺說道:「他們要查,就全部給他們查!」
「知道了。」
「賓哥。」
阿耀頷首點頭。
他馬上回到會計部,朝走廊沿路兄弟們揮揮手,對著裡面幾名廉署警員說道:「光仔,把賬目給阿私r們。」
「給你啊!」
「阿私r!」光仔將手上一本文件夾砸向嚴秀清,旋即其他馬仔也將桌面文件砸出,場面一陣混亂,嚴秀清身處人群當中,舉起手道:「信不信控告你妨礙執行公務,把整個部門的人都拉回警署。」
光仔聳聳肩膀,語氣不屑:「阿私r,要拉點解就拉一個部門?」
「大氣點!」
「拉整棟樓啊!」光仔拍桌咆哮。
嚴秀清面色陰沉,卻要告訴夥計安全,舉手打住夥計的正義言辭,出聲說道:「我要見你們公司老闆。」
「不好意思,嚴私r,我們董事長們忙,要忙著給政府賺稅收,現在沒心情見你。」
「你要是想見的話,麻煩你早半個月打申請,一層層要審批的。」耀哥靠著走廊,環抱雙臂,感覺面前場景也很有意思。
張國賓在樓上窗戶望著廉記的人馬離開,卻知道對方上門是給他一個警告,無需太擔心,廉記警告有用的話,天底下就無貪官了。
阿私r們做好榜樣再說。
「唰!」
他拉下百葉簾,回頭看向元寶。
元寶說道:「賓哥,我在泰國的投資夥伴已經打來鈔票,生意全部盤出去了。」
「加上堂口剩下的錢,一共一千萬,投資亞洲星唱片都在賬戶里。「
張國賓接過一個銀行賬戶,打開略微一掃,微微頷首。
他旋即關心的問了一句:「那些人呢?」
「泰國偷渡線暫時也停擺了,正在大廈里當少爺公主一樣供著,下個月才能送回去,要我說,坐官你乾脆幫他們辦一個居住證算了。」元寶感覺坐館真的是太過心善。
……
今夜,清萊,暴雨如注。
一個披著藍色塑膠雨衣,披著斗笠的男人跟隨人流進入一家地下歌舞廳。
歌舞廳里不僅有人妖,女人,男人,還有最受歡迎的鞭打服務。
邁入歌舞廳內,最先入耳就是喧鬧的音樂,吵雜的人聲,隨後濃重的煙味、粉味灌入雙耳,再伴隨男人摘下斗笠,靠近內廳的步伐,啪啪啪,一記記鞭子抽在皮肉身上的脆響和女人的慘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