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約定俗成的規矩,任何一方都不可觸犯,若是哪一方壞了規矩,將會失去了道義的根基!
「不僅會面對一個滿盈著憤怒,不計代價復仇的敵人,
「還會在內部遭受那些死者家屬的質疑!
「你不要小看這不起眼的改變,
「憤怒的對手戰部將會遠比正常情況時更有攻擊性,
「內部的崩毀,也會讓已方的戰部調度起來力不從心!
「原先掌握著優勢的一方,內憂外患之下,甚至有可能會因此而一敗塗地!」
中年人望著那漸行漸近的抬棺隊,長長地嘆了口氣。
「哦,原來如此。」
濃眉大眼的大漢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爹,你的意思是,
「在這種局勢下,他們對我們是沒有防備的,萬萬不會想到我們會出手,
「所以我們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奇襲這支戰部,
「我們一定會取得一個大……」
「大你娘!」
中年人都氣蒙了,
只見他抬起一腳將那濃眉大眼的大漢踹下樹去:
「我們要對抬棺隊表示敬意,敬意你懂不懂!?
「你要是敢對那支抬棺隊出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隨後他又從樹上跳下來,揪著那大漢的頭髮朝密林深處的帳篷走去:
「走,我們去準備點東西,
「準備迎接妖族抬棺隊!」
——————
雲凡覺得,自己或許是太久沒有擺弄法器法寶的煉製,以至於手藝變得潮了,這十幾輛氣車,才跑了幾十里地,竟然就出現了問題。
除了速度奇慢無比,這車開著還浮浮沉沉地,一副馬上就要墜下去的模樣,而且還伴隨著難聽的聲音,
聲音不是很大,但極具穿透性,而且似乎還因為靈力泄露和靈氣侵染的緣故,這聲音似乎帶著一種讓人心煩意亂的效果。
所以在這令人難受的魔音灌耳籠罩下,整支運輸隊都沉默著,無心多言。
很煩,但是雲凡修不好。
主要是缺工具,很難修,若是現場煉製一套配套的工具的話,雲凡又沒那麼多時間。
這就讓雲凡很惱火。
當然,他覺得這些氣車不中用,自己手生只是一個小小的原因,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元嬰蠻修留下的法寶質量不太行,以至於載重能力不好,靈石重量超載。
那精巧的構思,用來當做生蛋的母雞給自己批量製造類似的寶物還行,自用的時候還是稍微顯簡陋了些。
「你說對吧?」
惱火地發了一通牢騷後,雲凡似求證般對開著氣車跟在自己身旁的安夏說道。
「得了吧國師,要不是你執意要帶車隊玩『群體漂移』,還帶著車隊在林間玩什麼『艾死型轉向』,現在車隊說不定到前線了都!」
童姥探出半個身形,朝雲凡翻了個白眼。
「你閉嘴!師傅做什麼都是對的!」
啪!
安夏反手就給了童姥一巴掌,在童姥錯愕的目光下,安夏又轉過頭,有些羞澀地對雲凡說道:
「師傅,我做得對嗎?」
「……暴力打人是不好的,」雲凡摸了摸下巴,然後又嚴肅地朝著童姥望了一眼:
「不過,打它可以。」
「國師你……」
童姥瞪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雲凡和安夏二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三十年河……」
「等等,好像有人。」
雲凡突然直起身,對他開的氣車下陪跑的妖說道:
「跟你家總督察說一聲,
「前面有人族戰部埋伏。」
運輸隊的妖們聽到了雲凡的話,頓時心中一凜。
在前幾次的偷襲戰中,雲凡對眾妖展示了他敏銳的嗅覺,已經不自覺地在眾妖中樹立了威信,
而且這嗅覺並不只是雲凡對氣味的感知無比的強大,畢竟對妖族來說,發達的五感是一個強大的妖的必備素質,應有的嗅覺妖族都有,不過在危險來臨之前,雲凡總是先其他妖一步發現敵人的來襲,甚至有時在順風口也能嗅到敵人的味道,這令眾妖驚異的同時,也對雲凡這項詭異的能力感到信服。
經過雲凡提示之後,運輸隊群妖頓時運轉起來,一支支小隊開始齊整隊形,兩名律長分護左右,
白蓮也從隊伍的最後走到了最前方,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一如以往,雲凡的詭異能力又一次展現了它的正確性,前方官道的兩邊密林果然出現了修士戰部的身影。
不過那些修士的行為,令白蓮感到有些疑惑。
既然是埋伏,那自然是不到最後決不暴露身形,只要暴露了身形,那便應該趁著對方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抓緊時機抄傢伙上的。
這些修士已經暴露的身形,為什麼不但沒有對己方動手,反而還整整齊齊地站在路邊,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拿?
看他們的樣子,一個個手裡拿著個破盤子,
那些盤子破破爛爛,也不是什麼珍奇寶物,大抵是那些修士用來吃飯的東西,盤子裡裝著一些細細碎碎的、像是紙一樣的東西,
而且那些修士一個個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運輸隊的到來,一句話都不說,看著極其怪異,氣氛極其詭異。
她緩緩走上前去,拳頭已經悄然握緊,卻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只是看著這支修士戰部,看他們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
「前方的妖族戰部!
「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
就在這時,那支修士戰部中一名看著有些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高聲喊道:
「我們只是在表達我們的敬意,沒有別的意思!
「祝你們一路順風,
「平安到達!」
「……?」
白蓮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雲凡也覺得有哪裡不對。
安夏、童姥、孫蕊三人,也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們互相對視著,隨後齊齊將視線轉向雲凡,仿佛在問:怎麼辦?
雲凡卻將目光轉向白蓮,那一臉的迷茫仿佛已經說出了他的答案。
「繼續前進!」
白蓮咬了咬牙:
「他們只有一支戰部,還在兩邊分成兩部分,如果任由我們長驅直入,還對我們出手,毫無疑問吃虧的將會是他們!」
下了決定之後,運輸隊再無猶豫,一邊謹慎地望著兩邊的修士戰部,一邊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一路前行。
越是走著,眾人越是感覺奇怪。
兩邊的修士表情都十分的怪異,仿佛同時混雜著悲傷、回憶、痛苦的情緒,他們低著頭,望著手中的盤子,甚至不時還會出現幾聲微弱的抽泣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心中正疑惑,望著這支人族戰部的古怪行為一頭霧水,
突然,
這兩邊的修士齊刷刷的抬起頭來,仿佛約好了一般,用一種低沉、沙啞、厚重的聲線,
對著這支居中徐徐而過的運輸隊喊道:
魂~~
兮~~
歸~~
來~~
他們一邊喊著,一邊伸手探入手中的盤裡,抓出來一大把白花花的東西,整整齊齊地灑向天空,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那漫天的紙錢紛紛揚揚地散落下來,仿佛寒冬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雪,任由雪花遮蔽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