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與西海交匯的偏僻地界,數重大陣之中。大筆趣 www.dabiqu.com
趙公明低頭看著這兩名西方教的聖人弟子,隨手一掃,抹平了海面上泛起的浩浩波濤,二十四顆定海神珠緩緩旋轉
他面前,那兩名西方教高手嘴角帶血、氣息震顫,卻被定海神珠穩穩地定住,無法動彈。
此刻,這兩個老道的面色十分複雜,有驚恐,有無奈,當然最多的,還是憤怒。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雖說這次是他們兩個,有意算計闡教黃龍道人在先,且借用了趙公明這般獨到的算計之法
但他們,可一點都沒傷到黃龍道人只是按被碰的經歷,情景再現了一次
這趙公明不由分說,直接衝上來把他們胖揍了一頓,損了他們數千年道行,這梁子可是真的結下了
趙公明此時也在扶須沉吟
剛才打的順手,留力留少了,把這兩個西方的聖人弟子打的損了道行、虧了道意。
這次倒是不怎麼占理
側旁,那高高瘦瘦的道人向前行禮,目光之中滿是感動,口稱
「多謝公明師弟解圍
若非公明師弟現身,貧道當真、當真不知該如何辦了。」
趙公明乾笑了聲,笑道「區區小事,黃龍師兄不必介懷。」
這高瘦道人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面前這兩名衣著樸素、滿臉悲憤的西方老道,低聲問
「公明師弟,咱們現在該如何辦」
趙公明傳聲問「他們此前,可是對師兄你動手了」
「這個,並未」
高瘦道人苦笑道「貧道剛從南海一處好友洞府回來,就遇到了他們二人,他們說有一件好寶貝請貧道觀摩。
怎料到了此地,他們兩個互相起了爭執,還打了起來,一人摔倒在地,口吐鮮血,像是受了重傷。
另一人反倒看向貧道,說貧道為何傷了他師兄
貧道可是真的沒動手,萬萬沒動手,還出聲勸他們不要這般鬥狠啊」
趙公明頓時皺眉
這兩個被他碰過的傢伙,還玩出了新花樣
不對
若是按這個套路,對方此時肯定暗藏了留影的寶物或者陣法這可當真不好應對。
趙公明腳下突然一軟,動作流暢且自然,直接軟倒在了三人面前,哇的一聲,口中吐出大片血沫,面色慘白、氣息顫顫、道韻震震
不管如何,先躺下再說
那兩名被定海神珠封住的老道,目中悲憤更勝,卻是絲毫無法動彈。
其實此時只要趙公明收起定海神珠,這兩個西方教高手半點狠話都不會撂,直接扭頭走人
此刻,那高高瘦瘦的老道頓時懵了,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對趙公明傳聲道
「公明師弟,要不,貧道也躺下」
「別,」趙公明不動聲色,連忙傳聲,「我在此地先穩住他們
師兄你快去南贍部洲,就在南海沿海,隨便找一家海神廟進去,找南海海神。
等海神的化身現身,黃龍師兄你就將此地之事說與他聽,求個解決之道,稍後我定會去找海神道謝」
這高瘦老道越發糊塗。
但聽趙公明說的情急意切,這位闡教十二金仙之列的高手也並未多想,立刻施展神通,衝出此地大陣,朝北面激射而去。
這洪、洪荒
時代變了
小瓊峰上。
師祖和忘情上人這破鏡重圓的故事,還真是難操作。
不過,這次的功夫也沒白費,倆人雖然還沒互相吐露心意,但已經能夠正常交流了
最多兩次,也就可以乾柴烈火、其樂融融了。
李長壽用仙識看了眼,已去小瓊峰後山漫步的小師祖與忘情上人,心底起了詩性,禁不住沉吟兩聲,在心底吟誦道
本是一對鴛鴦鳥,吵架兩次分居了。
都道天仙好眷侶,卻是傲嬌對悶騷。
不錯不錯,有長進,還押韻了
李長壽突聽身後傳來幾聲柔美的吟唱,卻是正撫琴的師妹靈娥,輕啟朱唇,隨著她指尖與琴弦的點落,柔聲唱道
「落花影遲遲,倦鳥沉霞羽。
思君何念起,惜我彩裳衣。」
嗯
李長壽瞥了她一眼,靈娥立刻停弦、抿嘴,對師兄露出了一絲絲傻笑
她才沒有暗示什麼
「穩字經五十遍。」
「哦,」靈娥頓時委屈巴巴。
熊伶俐已經跑去靈獸園餵靈獸了,此地的調調,她當真是欣賞不來也適應不了,怕自己睡過去鼾聲如雷,打擾了他們。
就跟沒出門前,夜裡經常會打擾自己爹娘一樣。
李長壽又了忘情上人和自家師祖一陣;
忘情上人在他們兩人周遭布置了仙力,李長壽也無法在不驚動忘情上人的前提下,聽到那邊在說什麼。
正此時
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從小瓊峰山腳,貼著樹林上空駕雲而來。
為首的,正是身高絕對不過五尺的矮道人,酒烏。
酒烏身後,酒施、酒鹿兒、酒齊,還有一位,將自己全身包裹在被子中,只漏一張小臉的
哦,酒玖。
這般打扮,李長壽差點沒認出來。
小師祖一回來,酒玖完全像是遇到了天敵;
若非幾個師姐師兄非要拉她一起過來,她肯定不會出自己的那套豪華大陣
這五位師兄、弟、姐、妹,一同摸到了湖邊草屋前;
李長壽已是對酒烏和酒玖傳聲,讓他們裝作在此地欣賞畫的樣子。
來小瓊峰修行八卦之法,自然可以,只要不吵到那邊兩位準備搞陰陽大道的就行。
少頃,忘情上人的五位徒弟,偷偷摸摸地進了畫展迷陣;李長壽將迷陣直接關掉,讓他們能夠清晰地觀察後山的情形
不多時,酒烏低矮著身子,悄悄到了李長壽麵前,滿是關切地問了句
「長壽,這邊如何了」
「師伯問的何事」
「我家師父跟你師祖呀,莫要跟師伯我裝糊塗」
酒烏面對面用傳聲之法,問「他們已經重歸於好了」
「這個,我也不知。
我只是個小弟子,可不敢過問這些前輩高人的姻緣之事。」
李長壽淡定地笑著,傳聲反問「師伯,酒字其他師伯師叔,又是如何看待此事」
「還能如何看待我們是做弟子的,還能干涉師父之事不成」
酒烏笑了笑,繼續傳聲
「這自然是一件大喜事,我們很早之前,就聽大師姐說過不少次,師父有深愛的女子。
師父很多時候,都會一個人對著一幅畫像發愣,那畫像都已經沒了彩墨、模糊不清了,師父還是不肯收掉。
小玖入門之後,被師父帶著來這邊幾次,我們幾個才知道,師父心裡所念的女子,就是這位江師叔了。」
酒烏話語一頓,嘿嘿笑了兩聲,傳聲問道
「這要是真的成了,師侄你要送家師什麼賀禮」
李長壽笑道「我所擅之事,也無法就是丹藥酒水。」
酒烏頓時一陣擠眉弄眼,「家師修為高深,這麼多年潔身自好,哪裡用得著那些東西」
「哦」李長壽眨眨眼,「聽師伯這話,似乎師伯並未潔身自好
酒施師伯,您別拔劍」
「哎」
酒烏渾然一驚,一步竄了出去,以迅雷之勢,徑直跳入湖中。
酒烏扭頭一看,卻見李長壽獨自站在柳樹之下,自家道侶正在十多丈外,表面陪師弟師妹鑑賞畫作,暗中悄悄觀察後山的動靜。
酒烏瞪了眼李長壽,眼神中滿是怨念。
這矮道人灰溜溜地從湖水中鑽了出來,震飛道袍上的水漬,跺跺腳,傳聲罵道「你知道坑你師伯我」
李長壽淡定地看向天空,傳聲笑道「師伯您心底莫非有鬼
難不成,是去找那隻被壓在山門外的狐妖了」
「去去,莫要平白污我清白」
酒烏雙手揣在袖子中,沒好氣地罵道
「我對你酒施師伯,那是日月可鑑、天地可證,絕無二心
咳,說點正事。
長壽,我大師姐聽聞,江師叔在外有不少好友
你說,這些人裡面,會不會有人嗯,就是這般說也不太好。
我們做弟子的,就是有些擔心,會不會突然蹦出幾個,與師父爭風吃醋之人。
那樣必會影響師父他修道的心境,師父渡劫在即,這般情形,最好還是能避就避。」
李長壽正色道「此事稍後我會問師祖,師伯不必擔心。」
酒烏忙道「那就勞煩長壽師侄了。」
「這也只是小事,」李長壽傳聲道,「師伯,我也有件事想拜託你。」
「哦但講無妨。」
李長壽在懷中拿出一卷簡,直接塞到了酒烏懷中,低聲道
「這是給忘情師伯祖的一些小建議。
我師祖終歸是面薄,此事還是男方主動些較好。」
酒烏眼前一亮,不著痕跡地,將簡收入袖子中縫著的儲物寶囊。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會心一笑。
「你們兩個在那嘀咕什麼呢」
酒施在後面招呼一聲,「烏烏過來了,看看這幅畫如何
我想用靈石換走,拿回去裝點在咱們房中哩。」
酒烏答應一聲,立刻溜了回去。
李長壽卻是朗聲道
「此地畫作,都是弟子平日裡無聊時練筆之作,師伯、師叔若看上,自取便是。」
忘情上人的七弟子酒齊,在旁笑道「這般水準還只是練筆之作,師侄你可有大成的畫作拿出來給咱們開開眼界。」
李長壽頓時含笑搖頭。
一旁酒烏笑道「七師弟,這個不要多問,長壽師侄的大成畫作,你可千萬看不得」
酒齊頓時來了興致,追著酒烏一陣問詢。
李長壽在旁倒是並未多說什麼。
其實,酒烏師伯所知的大成畫作,不過是百美老後圖與百美老了圖,那不過算是小成之作。
他現在,還有勁兒更大的
毫無徵兆的,李長壽心底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喊
海神在嗎海神道友可能聽到啊
嗯
這喊聲斷斷續續,信號十分微弱。
李長壽左手縮在袖子中,立刻掐指推算,一份神念循聲而去,落在自己被呼喊的某座神像上。
剛到這座神像,李長壽也是一怔。
這並非是正版海神像。
此地是一處沿海的漁村,供奉了一座泥像,泥像上寫了兩個大字海神
但這裡,也算自己收斂香火功德之地,這泥像也與自己有了關聯。
這般簡單的泥像,並不算入他此時兩萬三千六百多座神像之列。
但轉念一想,能在這種地方直接驚動他這個海神本尊,還將喊聲傳入了自己心底
呼喊之人,非同小可。
李長壽用神念注視著泥像前,這位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的道者,仔細打量了對方一陣。
此人身形高高瘦瘦,一身寬鬆的淡黃道袍,束著常見的道簪、兩隻手掌如蒲扇一般,總體氣質,給人一種逍遙飄逸之感。
他面容清奇,額頭寬且長,雙目修長,倒是與自家二教主敖乙的眼形有些相似
且,此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威壓,又有少許返璞歸真之玄妙道韻
從修為而言,絕對是個高手。
這老道又拱手喊了句「海神,海神您可能聽到嗎是海神來了嗎」
一旁有個挎著竹籃的凡人大嬸湊巧路過,忍不住提醒道
「你這老頭真奇怪,怎麼對著海神像亂喊哩
我們這裡只是請回來的小神像,你要是真想拜海神,去城裡的大廟才中」
「哎,多謝提醒,多謝提醒。」
這老道擦了擦額頭汗水,轉身就直接駕雲,朝著最近的大城而去。
這路過的大嬸禁不住嚇了一跳,手腕上的竹籃落在地上,摔出了一地
老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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