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非同小可,許易勉強定住心神,揮掌毀了留字,左右四顧,終於從落地處查出些蛛絲馬跡,沿著人跡,展開身法,急速追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齊名力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許易便感知到了齊名的身影,才行幾步,忽的,感知之內,多了數十人。
許易大驚,意識到了什麼,狂飆而進,哪知道,方趕過去,便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鬚髮皆白的齊名,乾瘦的身子挺得筆直,整個人似拉滿的勁弓,似乎在用最後的生命力,向前奔跑著。
十丈開外,是一個墓園,園中墓碑林立,林風呼嘯,翠柏搖擺,雪白的墓碑,配上黑軟的土地,本是一片安詳的陵園。
此刻,卻遭受著人間浩劫。
數十人,各自散開,拼命的挖掘著墳墓,滿眼滿目俱是狂熱,這些人渾身盡皆腰囊鼓鼓,渾身上下也掛滿了玩意兒,許是搶瘋了,好幾人背上還捆著沉重的丹爐。
一對對濕黃的泥土,被翻了起來,珍愛的神兵,早成了挖掘利器,絲毫不顧及墓中亡魂,不少腐爛的屍體,被刨了出來,斷裂的骷髏隨處可見。
和怨憤,腐屍和骷髏,綠樹和陽光,交織出一個真切的人間煉獄。
許易幾乎未喝出聲,齊名已咆哮著衝進了墓園,許易方要追去,驀地,明白了齊名打的什麼主意,忽的頓住腳步。
齊名心已死,他又如何救得活,與其哀哀而亡,不如轟轟烈烈。
許易雙目含淚,幾乎是目送著老友,發起決死一擊。
就在這時,一道指劍擊中了齊名的頭顱,衝鋒的老人,蹴然跌倒,混沌白稠的腦漿潑了一地。
又是幾道氣浪湧來,齊名騰到半空,被切割成數段,攥得死死的左掌。也失去了力道,赤紅的天雷珠,從空中落了下來。
「天雷珠!」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雷珠!」
霎時,所有人都驚動了。赤色的珠子一瞬間成了世間最大的磁石,將所有人吸了過來。
離得最近的那人,已經伸手捉住了天雷珠,一道紅芒劃空而來,徑直將他手掌釘穿,雲爆之精的尖端,帶著千鈞之力,撞在天雷珠上。
轟得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氣波憑空而生,氣波過處。粉碎一擊,方圓十丈內,好似被造物之主強行抹平,隔著十餘丈的許易,縱使急速抽身,也被這豐沛的巨浪,打得翻了個跟頭。
天雷珠和雲爆箭交相爆炸的威力,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
煙霧散盡,整個靈園中心,幾乎被推平。到處都是殘屍斷肢,身在爆炸中心處的齊名,更是被炸成了碎末。
許易點燃三根松枝,在地上插了。瞪著猩紅的眼眸,暗暗禱告,「老哥且安心去,你的大仇,兄弟銘記於心,此生不報。誓不為人,命運無常,輪迴有期,來生有緣,再作兄弟。」
自慕伯去後,許易已很久沒體味到悲痛的滋味了。
他和齊名相交不深,卻是肝膽相照,從齊名第一此見他,還未談妥生意,便主動贈送須彌環,許易便對這位齊長老生出了好感。
待入古墓,幾番出生入死,兩人已成患難之交。
丹鼎門,因神元丹而滅,說來和他許易無關,可最終這顆極品神元丹,齊名還是贈給了他,等若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於情於理,於心於義,許易都不會忘了齊名,更不會忘了齊名想報而難報的血海深仇。
他從沒像現在這般,意識到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道理,唯一的道理,便是自己的實力。
三株松香還未燃盡,劇烈爆炸的後續效應,終於顯現,許易的感知世界內,無數人朝此間匯聚而來,忽的,眉頭皺了下來,西北天際,有濃烈的威壓快速逼來。
許易不敢耽擱,急急朝林中奔行,與此同時,機關鳥和飛行盤,同時被他召喚出來。
他方奔入林中,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風馳電掣般趕了過來,掌中玉簡輕揮,碧綠的真氣噴涌而出,所過之處,山石樹木無不化為齏粉。
許易幾乎是擦著碧綠真氣的尾巴,跨上了機關鳥,在林中穿行起來。
雲中子窮追不捨,較之雷家家主,凝液境的他多了一層感知力,不必要死盯著許易尾追,而是選擇在空中跟蹤。
他很清楚,像機關鳥一類的傀儡,飛行距離有限,只要耗下去,勝利地遲早是他。
很快,許易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林中並非處處皆有空隙,有的地方尤其稠密,根本不容機關鳥通行。
如此,便斷絕了他在林中穿梭,一路回歸廣安的可能。
稍稍思忖,許易暗暗咬牙,「明明是給姓水的老傢伙準備的大餐,既然你急著吃,老子成全你。」調轉方向,朝西側山腰飛去。
半個時辰後,許易在一處軒疏的樟木林中,定住了,朗聲道,「姓雲的,可敢下來!」
「有何不敢!」
話音方落,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從高處緩緩落了下來。
他自忖擁有感知力,能清楚察覺到許易的動向,是以,並不擔心許易耍弄什麼詭計。
「我家主上如何了?」許易若非萬不得已,他有必要保留風家長老的身份,故此,還得對風家家主的死活,表示一番關心,其實,姓雲的能趕到此處,他已知曉風家家主多半是掛了。
「區區小輩,又不是風行烈,焉敢與我放對,倒是你小子好手段,連你家主上也坑,當真算個人物!」
原來,彼時,許易方和雷家家主一逃一追遁開,半空中,雲中子和風家家主的交鋒,已劇烈到了極點。
風家家主全力催動真氣,刀氣如龍,終於稍稍抵住雲中子的狂攻,出聲道,「雲家叔父,切勿為我那家賊騙了,且讓我打開丹盒一驗。」
此時,風家家主終於意識到氣海巔峰和凝液前期,雖只一線之隔,卻如天塹,也顧不得要臉,連叔父都喊出了。
雲中子故作驚詫,「什麼,莫非那人不是你家腹心,還敢誑你!」手上的攻勢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