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們的馬車在前幾日便離開了睢城,昨夜的一場大雨使得原本就蜿蜒崎嶇的山路,變得泥濘不堪,讓前行的路途,更加的艱難。
時至正午,李掌柜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招呼著大家停下來,吃些東西,簡單的休息一下。
陸煊和陸昭昭也走下了馬車,取出他們帶著的鐵鍋跟糧食,想要煮點紅棗粥喝一喝。
阿來找來柴火生好了水,一抬頭,就看見陸煊正坐在路邊的一塊青石上,低著頭,眉頭始終是緊鎖著的,不由出聲問道:」陸大哥,你咋了,這幾天怎麼看起來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來,前往盛京城的話,應該早就掉頭朝南走了吧。」
阿來回憶下了地圖上的標記,點頭道:「出了睢城,這道路就四通八達的,往南走,差不多十來天就能到盛京城吧,怎麼了?陸大哥,你是想要去盛京城看看嗎?」
「有機會再說吧。」
陸煊看著泥土地上的馬蹄印與雜亂的腳印,搖了搖頭。
他的確打算去盛京城,可絕對不是這個時間段去,必須是在將阿來送回鳳陽城之後。
不然,若是遇到了什麼抵抗不了的危險,這一路上的顛沛流離,豈不是成了笑話?
裊裊炊煙緩緩升起,紅棗粥很快就熬好了,陸煊接過陸昭昭遞過來的碗筷,就著鹹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因為入冬而帶來的寒意被驅散了很多,整個身子都是暖洋洋的感覺,十分的舒適。
「喲,吃著呢。」李掌柜手裡拿著一盤炒肉,笑著遞了過來:「來嘗嘗咱們這個。」
「不用了,快吃完了。」
陸煊笑著把吃乾淨的碗筷交給了陸昭昭,示意她和阿來拿去河邊清洗一下。
李掌柜見狀自然是沒有多勸,反而是自己拿起筷子坐在陸煊身旁,吃了起來。
沒吃幾口,李掌柜就指著昏暗的天空說道:「這天勢可不好啊,我剛剛看了地圖,要是按照原路走的話,怕是要半夜才能到岐山城,萬一半路再下個雨,那就拖得更久了,你說咱們這一夥子人,露宿山林,要是遇到了什麼邪祟鬼怪,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陸煊太了解這些商人的秉性了,李掌柜說出這番話,自然是不會無故放矢,於是便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正好看看他耍些什麼把式:
「那依照李掌柜的意思,我們該當如何?」
說到這裡,李掌柜嘿嘿一笑:「這小兄弟,實不相瞞,你雖然沒有言明自己是做啥的,可咱也看得出來,能夠從有窮國那樣的地方來到大晉,想來小兄弟是有些本事的,再看你的穿著,應當是修行之人吧,你看能不能教咱們點小把式,這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咱還能幫襯磅秤。」
或許是怕陸煊不同意,李掌柜又道:「當然,咱也不能叫小兄弟吃虧,這一路上的盤纏,咱們不僅如數返還,其餘開銷也都算在咱李某人身上。」
陸煊聽了,心中自覺好笑,自己身上的這些把式,怕是他願意教,李掌柜這群人都不敢學,但他的臉還是瞬間就冷了下來,佯怒道:
「掌柜的,這仙門自然有仙門的規矩,似術法口訣之類的,我不可輕傳外人,還望掌柜的勿怪。」
見陸煊態度如此堅決,李掌柜微微愣了愣神,表情上倒也沒多少變化,只是憨厚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歉意,拱手道:「是咱李某人不懂規矩了,還望小兄弟見諒,見諒。」
眼看陸煊剛要說些什麼,他表情忽然一擰,猛地扭頭惡狠狠的登向空無一人的左側。
「小兄弟,你這是在看什麼?」
陸煊的面色先是一陰,但是馬上由雲轉晴:「沒什麼,雖然不能教兄弟們一些本事,可掌柜的話,說得沒錯,半夜露宿山間,確實容易遇到些不乾淨的東西,依我看,到時候分為三批人守夜,篝火不能間斷,倘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李掌柜儘管來找我。在下,必然可以保你們一夜平安。」
「呵呵,有小兄弟這句話咱就放心了。」李掌柜笑了笑:「不過,倒也用不著麻煩,咱常年在外,知道在此地三十多里的地方有一處村莊,那裡的村民我大多相識,時常借宿,只是要多繞一點路,多往西邊走走罷了。」
「既然如此,那便由李掌柜的安排了。」
在短暫的交談後,陸昭昭和阿來拿著碗筷往回走了,李掌柜也回到了隊伍的前頭,準備招呼人收拾東西就繼續趕路。
一名裝好鍋碗瓢盆的漢子,瞅了瞅重新坐回馬車上的陸煊等人,湊近李掌柜的身邊,小聲問道:「掌柜的,事情怎麼樣,他肯教不?」
「哼,裝模作樣的口氣不小,不知道是銀樣蠟槍頭,還是真有本事。」李掌柜面容狠厲,全無剛剛的和善之色:「算了,叫兄弟們往南山村去吧,咱們今晚在那裡過夜。」
馬車繼續行駛在了山間的泥濘小道,陸煊坐在馬車上,並不擔憂李掌柜這群人會整出什麼么蛾子,只是將頭枕在陸昭昭的腿上,想要小憩一會兒。
朦朦朧朧的,陸煊很快就入睡了。
隱隱約約,他看見了一團白光。
他向著白光走近,卻忽然看見了一道身穿白衣的背影。
莫名的,那道身影給了陸煊極為熟悉的感覺,他逐步向著他靠近,想要呼喊對方,又像要拍拍他的肩膀,但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樣,不能動彈也不能發出聲音。
對方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猛然轉身,是一張七竅流血的面孔。
鮮血正順著臉龐,滴滴答答的落下......
「呼!」
陸煊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按住了腰間滾燙的碎玉,耳邊傳來了陸昭昭關切的聲音:
「怎麼了,陸大哥,做噩夢了嗎?」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陸煊搖了搖頭,剛想要問問現在到哪裡了,就聽李掌柜在外面喊道:「南山村要到了,大家先下馬,去村里找好住宿再入村嘞。」
馬車停了下來,陸煊正要走下馬車,陽眼便傳來了一陣疼痛之感,金色的字體浮現在了眼前。
下了馬車,陸煊警戒的往四周掃視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異樣,緊接著,就朝著南山村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遠的,一座座黑瓦房鱗次櫛比的排列著,田間裡的稻子早已經收割了,一捆捆的碼在田垛上,或許是因為下雨天的緣故,在村子外面看不見勞作的莊家漢子,也看不到在河邊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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