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會兒就好了。」她慢吞吞走過去。
「你怕我對你意圖不軌?」計肇鈞問,輕哼了聲,「過來!坐下!」
其實我是怕自己對你意圖不軌好嗎?路小凡心裡都哭了。可是行動上……她非常不擅長拒絕他人,何況這人是計肇鈞,氣場強大,對她來說更有壓力。
於是,只能小心翼翼地坐下,儘管往回縮。
她那種生怕沾上他一丁點的態度,令計肇鈞有點惱火。他突然用力,搖椅大幅度擺動。路小凡沒提防,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反手抱住身邊人。
「你這是主動的意思?」計肇鈞微低下頭,神情之間是淡淡的嘲弄,小小的調笑,襯著深山裡漫天璀璨的星光,恍如夢中人。
路小凡仿佛是被蠱惑了,仰首,怔然望著他。
「抱在一起不覺得熱嗎?放手,坐好。」他卻輕輕扶她起來,神情淡定,以不經意的語氣問,「那件事,你為什麼沒搶頭條?」就好像,剛才突然搖晃椅子的惡劣男人不是他。
「什麼……頭條?」路小凡茫然。
「關於那個申請宣告死亡的消息,我不是提前一天透露過消息給你?」計肇鈞抬頭望著深藍色的蒼穹,輕呼出一口氣。就好像,戴欣榮就是橫亘在他胸口的那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東西。
「因為,我不是記者。」終於,路小凡明白了,解釋了。
計肇鈞驚訝,「那你為什麼跟蹤我?還特意租了我附近的房子偷窺。」
「我……我……」路小凡不知怎麼解釋,「也是工作,但不是新聞工作。」
「為誰工作?」計肇鈞的意外感並不大,因為躲在暗處,想找他錯處的人多了,他身邊就潛伏著一個江東明。
路小凡為難,都不敢看向身邊的男人,只支吾道,「雖然沒有簽特別的保密協議,但……還是……不說了吧?」畢竟,當初是她被抓包了。嚴格說起來,是她的失誤。如今,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失誤再連累別人。儘管孫瑩瑩很壞,對她更是格外的壞,但她不能因為對方惡劣,自己也跟著失去品格。
這是她的家教,這也是她的道德操守。
但,她很怕計肇鈞逼問她,因為她可抵擋不住他的壓力。他凶她一凶,她肯定就招了。他若肯對她施展一下魅力,她能立馬善變。
好在,計肇鈞並沒有。
他就是有點哭笑不得,還以為拿自己的新聞還了人情,結果是他烏龍了。所以人都是有思維定式的吧?看她拿著相機,開著輛小破車,鬼鬼祟祟地到處跟著她,就以為她是狗仔,是為了跑新聞。不過她這麼老實,問什麼都如實回答,無害到這個程度,只能說僱傭她的人真是個傻蛋。
「你沒生氣吧?」路小凡小心翼翼的覷著計肇鈞的臉色。
計肇鈞自嘲的一笑,望著天空,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又問,「你這樣輕易就跟著我來到深山老林,是還在工作之中嗎?」
「沒有沒有!」路小凡連忙擺手,有些發急,生怕對方不相信似的,「那個任務已經結束了,我我我……我就是來做飯的……還是你硬拉我來的。」
「你不怕我?」計肇鈞饒有興味的回過頭來。
怕?是有點怕啦。但那種怕不是恐懼的意思,是有些情怯。是他那樣高高在上,帶給她強烈的自卑感。是她心中偷偷愛慕著他,從而造成了她緊張、惶惑。
所以,她搖搖頭。
不。在普通意義上,她不怕他。
「為什麼不怕呢?」計肇鈞忽然認真起來,說得半真半假,「你應該怕。我有殺妻的惡名,大家都說我讓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慢慢伸出手,搭在路小凡的肩膀上,大拇指滑動,若有若無的擦過她的頸動脈,「這樣,你也不怕嗎?還敢不問青紅皂白,不跟家人朋友有所交待,就跑到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如果我把你也殺了,就埋在後山,恐怕很久很久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路小凡也覺得自己應該怕。
孤男寡女湊做堆兒,並不只有乾柴烈火這一種結局,還有可能屍骨無存。可不知是不是她給自己催眠了,她總覺得計肇鈞眼波深處有著若有若無的苦澀和自厭自棄的神情。這樣一來,就算他把自己的表情弄得像個變態,試圖令她毛骨悚然,她的心也還是明明白白給了她指示:想要擁抱他,而不是尖叫著跑開。
「我覺得,你……計先生不是壞人。」她不知道怎麼說,所以這話聽起來是那麼蒼白無力,真誠得有點可笑。可是,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啊。
「不要從外表相信人啊姑娘。」計肇鈞呼出一口氣,也不知自己感覺輕鬆個什麼勁兒。
或者,因為這姑娘真的像一張白紙般單純。在這個複雜而功利的社會,她是怎麼養成的?跟她相處,根本不需要戒備和提防。
而這種輕鬆感是那麼舒服,令他有些想欺侮欺侮她。就像某些惡棍,看到純潔美好就想要打碎了一樣。
「就像你喜歡的hellokitty。」他再度用力,使搖椅輕輕晃動起來,「你是喜歡那種小貓形象吧?我記得你浴巾就是那個圖案。」眼睛下瞄,「你的襪子也是。」
路小凡下意識地微微縮腳,又想起自己那條欲蓋彌彰的廉價浴巾,突然有些怪異的感覺。當時她被抓包,用那條浴巾蓋相機和三角架來著。計肇鈞破壞了她的設想,把浴巾像垃圾一樣丟在地上。
但,他居然記得那圖案?!他是記性特別好,還是對她有些特別感覺?不不不,路小凡,不要自作多情。
「因為凱蒂貓很可愛啊。」她想了想,理所當然地說。
同時,又縮了下腳。真是的,這有什麼好羞愧的,她是姑涼啊。但凡姑涼都會喜歡這些卡通形象吧?
「可你知道,為什麼hellokitty從來沒有嘴巴嗎?」計肇鈞扯動唇角,看起來有些邪氣的魅力。
「為什麼?」路小凡還真不知道,也沒注意過,「大概就是那種簡筆畫法?」
「這是因為一個傳說,一個來自日本的傳說。」計肇鈞張開雙臂,修長的手指搭在椅背上,「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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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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