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馬人侍女對舊神天堂的各種看不起,丹妮搖頭苦笑,「門神沒有錯,祂其實成功了。
在人類出現前,維斯特洛真就是個天堂,森林之子、巨人、自然靈與古靈精怪和諧生活的天堂。
森林之子真正的稱呼是『歌頌大地之人』,他們也一直在歌唱大地,幾百萬年也沒建立文明。
他們不會冶煉青銅,不會種植穀物小麥,披著樹葉編織的葉子,靠最原始的採摘與漁獵為生。
似乎是個低等種族?
可他們的智慧與超凡天賦都勝於人類。
他們沒能建立文明,只因為他們本身就生活在名為『人間天堂』的文明中。
由門神建立的文明。」
馬人侍女呆了呆,似乎不太理解。
就連布蘭,也既震驚,又疑惑,「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真奇怪。」
「你對門神的天堂也心有疑惑?」丹妮笑問。
遲疑片刻,大烏鴉輕輕點了點頭。
「你的境界還是差了點,我問你,七神的天堂,發展到最終形態會是什麼樣?」丹妮問。
「這......」大烏鴉瞳孔收縮,喃喃道:「現在的天堂,似乎真有成為百萬年前維斯特洛的趨勢。」
「生活方式與社會結構不同,但本質上與門神的天堂沒太大區別。」
丹妮神色複雜,嘆息道:「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也沒發現這件......讓人難堪的事。
維斯特洛原本是天堂,只因為外來物種的入侵,才淪為地獄。
天堂的聖靈被殺光了,惡魔取而代之,惡魔的居所當然是地獄。」
「對歌頌大地之人來說,天生帶有原罪的人類就是惡魔。」
「這也是將自己轉化為第一代異鬼的綠先知的想法,我之前還不太理解。
現在經你這麼一說,他們倒成了捍衛神國的聖鬥士,我們三眼烏鴉反而變為叛徒。」布蘭苦澀道。
「有些諷刺,但這就是事實。」丹妮不以為然道:「這事兒不存在對與錯,只是各自立場不同罷了。
即便綠先知把先民殺光,難道異鬼會允許維斯特洛土著繼續之前『天堂般』的生活?」
布蘭搖搖頭,問道:「彌林的魚梁木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在庇護所截斷的那根樹幹。本來準備做劍鞘與法杖的,後來見它許久都不枯萎,就插在後院養著。
也不知為何,在舊神信徒祭拜過一次後,忽然就發芽了,然後......」
說到這兒,丹妮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你知道的,門神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我,甚至包括一部分殘缺的生命印記。
生命印記在祂的『時空』天賦之中,吸收了天賦,留下一部分生命印記的殘渣(ps:在753章)。」
布蘭若有所悟,語氣複雜道:「你的火中創生天賦真可怕!對眾神而言,生命印記也只聞其名,從來沒誰真正見到過。
它只是一種虛無卻真實存在的概念。
就像普通人見不到死亡世界中的亡魂,其他生靈很難接觸到它。偏你不僅可以見到,甚至還能對其進行有限的編輯。」
丹妮遺憾道:「門神的生命印記太殘缺,我試著用火燒它,想將它燒成一顆元素樹,結果失敗了。」
「母神樹根與樹幹一分為二時,生命印記也缺了一半。而且八千年前祂就真正寂滅,生命印記一直在消散,到現在肯定更殘缺。」
「不過,我實在無法想像,你連母神都燒......」布蘭艱澀道。
丹妮也有些尷尬,強辯道:「我並非褻瀆門神的殘屍,我想救活祂,給祂新生。」
——如果能把門神燒成一顆元素化的魚梁木,那該多強大?
找個玉淨瓶把樹裝進去,手持魚梁神木的丹妮菩薩又該多威風?
「現在生命印記融入那截魚梁木樹幹了?」布蘭問。
「嗯,它殘缺得太厲害了,沒法燒成獨立生命的元素樹,只能與魚梁木融合。
融合後的新生命印記我無法再感知,就放在後院讓它野蠻生長,也算一種另類的新生吧!」
大烏鴉紅眸閃爍激動之色,急切道:「那顆魚梁木有沒有連通時間之河?」
「你是說觀察樹木的記憶吧?」丹妮道。
「樹木哪有什麼記憶,」布蘭苦笑,「母神的本命天賦就是時間。三眼烏鴉的意識進入樹幹,是沿著時間線觀看過去與未來,與記憶無關。
就像你父親在紅堡內焚燒我叔叔與爺爺那次,發生在朝堂之上,周圍哪有什麼樹木?
最近的樹也在幾百米外的神木林,但我還是通過樹根看到整個過程。
然後你看到了我,可還記得?」
丹妮輕輕點頭。
她也有一次進入樹根查看樹幹記憶的經歷,那是在庇護所,剛吃下魚梁木籽。
意識進入樹根看到很多景象,其中就有紅堡慘案,在結束時,她還遇到布蘭,然後她的意識從樹根中脫離,回到現實世界。
「你明白那代表什麼嗎?」布蘭輕輕一嘆,「如果時間是一條河,當我逆流而上,回到過去的某一點,不論你何時也回到那一點,我們兩個都會相遇,因為那一點是固定的。」
丹妮明白他的意思。
就像一個清朝的人在1900年穿越到嬴政登基的咸陽,你在2020年也穿越到嬴政登基的咸陽,即便間隔120年,你們能同時見到嬴政登基的盛況,也能同時看到對方。
逆推之,如果丹妮在紅堡慘案現場看到布蘭,就說明他們並非在觀看樹木的記憶,而是在穿越時間。
「那顆魚梁木可以連通時間之河,但只能追溯到它種植的那一天。」丹妮道。
「我也無法給出理由,但我有種感覺,你應該需要它,最好將它帶在身邊。」布蘭遲疑著道。
「預言?」丹妮驚奇道。
「不是,」大烏鴉搖頭,「單純一種感覺。」
「那東西有什麼用?」丹妮又問。
「你把它拿來,讓我好好研究一番,也許能找到答案。」
丹妮沉思片刻,覺得可以讓小綠回去與小金換班。
最近七藏大發神威,她身邊的幾個龍娃個個吃得滿嘴流油,也許該換小金來享受一番了。
嗯,小紅在長城內充當「電池」,龍媽身邊就大黑、小白、小綠三個,基本上大黑吃兩個,小白小綠各吃一個。
粗粗算來,小白小綠也吃掉四五個邪神了,如何好好沉澱一段時間,應該能成晉升半神龍。
而奴隸灣的小金依舊是條「白板龍」,丹妮覺得該讓老五來媽媽身邊補補身子啦。
「卡麗熙,該下去吃早飯了。」伊麗提醒道。
他們此時正在徒利家的奔流城,城裡駐紮著三千人規模的義勇團,吃過早飯,龍女王就要帶領眾將士去南邊的橡果廳。
有一支總數接近三萬的屍鬼在那一帶聚集。
經過龍女王兩個多月掃蕩,維斯特洛的異鬼再一次改變戰術,它們不再有十萬以上的大規模活動。
數以百計的兩三萬屍鬼的中型隊伍四面出擊,讓龍女王顧此失彼。
可以說,抗鬼事業已經進入第三階段的僵持期。
第一階段,鬼子組建大規模軍團,突飛猛進,橫掃一切敢於擋在道路上的城堡與人類軍隊,恨不得在三個月內滅亡維斯特洛。
這時,人類消滅的屍鬼數遠低於屍鬼誕生的數量,相當於「疫情爆發期」。
第二階段,龍女王騎著巨龍一日轉戰三千里,劍刃風暴力挽狂瀾,異鬼猖獗的屠城滅國行動被遏制。
這時,丹妮平均一天消滅十萬屍鬼,屍鬼誕生數低於死亡數,疫情迎來拐點。
第三階段,異鬼不再大規模集聚,等於暫時放棄大型城堡。
這時,屍鬼總數緩慢增加,人類總數緩慢降低,勉強處於平緩期。
這種狀態看似對人類不利,但可以為丹妮爭取到修行時間,人類也能趁機提升自己的超凡力量。
丹妮就希望一直這樣平穩下去,最好能持續五年。
五年後,她的實力能翻幾倍,也許吟唱出一首完整的歌;五年後,已經開始大規模開辦的魔法學院,能培養出成千上萬的「工蜂型」野火法師。
......
丹妮進入飯廳,在壁爐前的飯桌上坐下,陸陸續續有爵爺過來向她問候行禮,然後坐在她下首.
正寒暄間,忽然一道代表死亡的意志進入維斯特洛的死亡世界,還不停彰顯自己的異種神力。
「這是有人找我?」丹妮心中一動,有了覺悟。
一般來說,其他死神如果不搶奪七神信徒的靈魂,即便進入維斯特洛,也不會引起陌客的主意。除非祂運氣很差,正好遇到丹妮或大黑進入陌客狀態——把主意識放在死亡世界。
當然,因為三眼烏鴉的存在,即便強大如拉赫洛,通常情況下,也不會親自到維斯特洛接引自己的信徒。
現在丹妮既沒吸收那80%的綠先知之印,也沒進入陌客狀態,布蘭還是個殘缺的三眼烏鴉,如果有死神悄悄進入維斯特洛,兩人也發現不了。
偏偏這個死神不停發出異於陌客的神力波動,相當于丹妮與布蘭在自家堂屋裡吃飯,本來看不到院子外的「小偷」,可他一直大喊大叫,屋裡的人只要沒死,都能聽到。
「是淡月處、女。」布蘭立即道。
丹妮一心二用,一道意識留在城堡里與眾將領吃早飯,一道意識披上陌客的馬甲,來到異種神力波動之處。
正是焦急不安,警惕環顧四周的縫櫻怪。
灰白帆布做的中長外套,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就像3x號的西服掛在m號模型人偶上,眼睛與嘴巴都用黑麻繩縫合。
「女王陛下,我向您自首,我騙了您,眾神早已組建聯盟,目標就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