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此時確實很忙。
因為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後續的影響,幾乎每發現一處,都需要他這個實力最強的人帶隊,確認沒有影響了之後,才會將死去的異術師拉出城外進行就地掩埋。
就這樣,幾乎一整夜,月無雙都在不停的處理善後事務。
等到他終於風塵僕僕的回到李義面前的時候,已然是天光大亮了。
李義並沒有離開。
按理來說,他的目的雖然已經確定無法達到了,可他既然已經知道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儀式,那他只有叫來黑山,問明緣由之後就可以離開。
可他並不想這麼做。
因為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跟月無雙商量的。
因此,他只是隨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並沒有刻意告訴月無雙,他相信對方肯定能夠找到他。
而他只是要了一壺酒,一小碟花生米,有一搭沒一搭的不時喝上一口酒,夾上一顆花生米細細咀嚼著。
難得的體會古代俠客那種愜意的時光,他自然不會錯過。
偶爾裝裝逼做做大俠還是不錯的!
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渾身沾滿了晨露的月無雙出現在了客棧大門口。
手裡拎著一壺酒,一隻香噴噴的燒雞。
身後,則是低著頭的月先武。
兩人對視一眼,一笑。
月無雙一腳踢在了侄兒屁股上。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給你叔謝罪。」
月先武聞言有些發呆。
什麼?叔?就他?
他看著滿眼笑意,看上去沒比他大多少的李義,最後卻只得在叔父逼人的目光下捏著鼻子說了一句。
「叔,我來賠罪了。」
「賠罪?你有得罪我嗎?」
李義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溫酒,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月先武一愣,剛想說點什麼,就被月無雙一腳踢了個劈叉。
「還愣著,趕緊倒酒啊!」
說話間,他依然安穩就坐。
而直到這個時候,月先武才算是明白。
自己之前用勢下令殺掉李義的過錯,就算是被這麼無聲揭過了。
「來,李兄,請!」
「請!」
「哈哈哈哈!」
「呵呵呵。」
兩人對視一眼,一笑,一口將杯里的酒喝乾。
「此間事算是就此了了,不知李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義聞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空杯,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門外。
「怎麼?月城主這是不放心在下?」
「李兄你這可就言重了,我月某人,還有這沙樂城所有的人,可都是李兄救下來的,若是這樣還不放心的話,那可就真的太小瞧我月某人了。」
李義擺擺手。
「月城主就別在說客套話了,而且我那也只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說起來也只是機緣巧合,正好我李某人對幻術這一塊還算是頗有心得,要不然的話,還真是無法想像後果。」
當然,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那就是實際上造成當時那種局面的狀況,他李義雖是無心,卻也要擔上一些責任。
「是啊。」
一想到這個,月無雙臉上頓時露出忌憚神情。
「倒是想不到,這個姓周的竟然還有這一手,我當時幾乎都已經絕望了,那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實力不斷倒退,連壽命也在不斷的倒退,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那種絕望,哎......總之,多虧了李義出手相助了!」
當然,月無雙也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你姓李的直接不告而別,那可就真的是皆大歡喜了。
「月兄,有個不情之請,還想請月兄幫個忙,當然,若是不方便的話......」
「李兄但講無妨,我月某人正愁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呢。」
儘管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說果然有事等著的,可表面上月無雙還是一副豪氣雲天的樣子,仿佛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李義擺擺手。
「言重了月兄,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借沙樂城的軍情日誌一觀,想必這對月兄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吧?」
「軍情日誌?」
月無雙一愣,手中的酒杯在半空中停了有那麼一小會,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手中的動作重新又變得絲滑無比。
「就這事?那還不簡單,先武,你去,拿我的帥印,去庫房把日誌給你李叔取來就是了。」
李義笑了笑,笑的儼然一副好人的樣子。
「那倒是不用了,事不宜遲,要不我自己去?月兄只需要為我引路即可。」
這話一出,場上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凝固,不過身為城主,總是有辦法將這種僵局重新拉回到融洽的氣氛中去的。
「好好好,既然李兄心急,那我就權且為李兄引一迴路,先武。」
「在的,叔父。」
「頭前帶路。」
「可是叔父......」
「嗯?」
月無雙鼻音重重一哼,月先武立馬不敢再吭聲,乖乖的走到前頭,當起了領路人。
從客棧到沙樂軍營的路,並不算長,徒步的話,頂多也就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可不知為何,走在前面的月先武,卻感覺到這條以往走慣了的路,格外的漫長,自己就好像被兩股無形的氣勢壓制著,再也無法提高哪怕半分的速度。
甚至到了後來,他還感覺到了後背已經開始滲出冷汗。
而他也終於品出了味道來。
感情身後這二位,正在進行某種層面上的交鋒!
「宿主,這人為何對你如此大的敵意?你不是剛剛才救了他,還有他視為性命般珍貴的這座城嗎?」
「哼哼,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是人類,我確實是救了他沒錯,可這也代表我既然能救他和他的全程,那也就完全有能力滅掉他和這一城的人,嗯,雖然我知道並不能,可他並不是這麼想的。」
「我想在那之前,他已經觀察了很久,確認他不出現的話,我會一直等下去,他才會以剛才那一副樣子出現,假裝自己忙了一夜的樣子,其實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只需要確認那些異術師的屍體是無害的,其他的事情就已經完全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完成了,完全沒有必要自己非得一趟又一趟的跑,而他之所以裝忙,就是為了正好錯過我離開沙樂城的時機。」
說到這裡,李義笑了笑。
「可惜啊,我本來就是想要等他回來再走的,當然,最後他也發現了這一點,這才是他帶著他那位侄子出現的原因。」
「並不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
「呵.....雖說人的命就只有一條,但人的欲望太過強烈,很多事情,已經超過了這條命本身,即便我曾經是他和這座城市的救命恩人,也比不上他自己的欲望要來的更重,懂了嗎?」
「哦.....宿主,你就不擔心我正在學習人類的處事方式嗎?」
李義把兩隻手背到身後,做伸懶腰狀。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是說你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嗎?很多事情,你已經可以代替我進行思考了,常規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可是個很懶的人,自己幫自己思考決絕問題,有什麼問題嗎?」
「再說了,我不是還有後門嗎?難道我還擔心你會反叛?還是說你會想辦法控制我的大腦?」
不等系統說點什麼,李義自己就笑了。
「哈哈,如果你真有那種能力的話,我倒是也不介意,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真的有點累了。」
這話說的,就有些違心了,雖然李義懶得去探尋系統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這麼說,其實有一部分也是為了讓系統多去做思考的運算,而不是因為他多說的那幾句,去揣度人心。
這麼說著,幾人很快就來到沙樂軍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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