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功德換機緣 第十二章 心無塵念意清淨

    山中不知歲月長。

    環岳懸山嶺中，一處近水崖底，淺溪靜流，鵝卵鋪地，李天寶在此結廬修行。

    修仙這件事本就是逆天而行，難度可想而知，即便是那些天資卓越者，擁有上品靈根，還有各種資源的尚且需日夜苦修四季不歇，就不用說李天寶這種毫無根基，靈根拙劣之人了。

    好在重活一世，前世經驗可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對任何一個修仙者來說，奪靈都是最重要的一環，這一環若是熬不過去，那就沒有之後了。

    李天寶見過修仙之人嘆暮年，也見過歲月無情逝如煙，那真是一生修煉苦無果，道心未成，只留長恨綿綿，到最後無不是空留遺恨在人間。

    一百斗靈蘊，有些人一輩子都積累不到。

    此路悠長，艱難險阻，還得時刻提防旁人奪靈，可謂兇險無邊。找這人跡罕至之地，就是為了避免眾多麻煩，此外，積累靈蘊需專心致志，不可被旁物干擾心念，所以遠離塵世是最優選擇。

    日升月落，時光荏苒去無痕，一個月的時間似溪中流水，不經意中流逝如空，簡陋的茅屋內，李天寶盤膝而坐，手中握著一枚殘缺玉器，這是從依山郡古董店中刻意挑選出來的，有靈蘊。殘缺玉器一共兩枚，有一個已被吸盡，這第二個也快了。

    除了殘缺玉器，還有缺頁佛經以及臨摹《藏身訣》，一月時間，李天寶從這幾樣東西上汲取靈蘊共兩斗三分，算是不錯。

    尤其是那《藏身訣》，當中所含靈蘊超出預料，估算得有五斗向上，能在一件臨摹字帖上發現如此靈蘊著實是大賺一筆，那五十五兩也是沒白花。

    可有靈蘊，也得吸納入體積蓄下來才算是自己的，劣脈弊端顯現，需得小心翼翼，循序漸進，即便如此也是幾次將李天寶折騰的死去活來。

    好在這一月折騰，靈根中積蓄的靈蘊已近五斗，這速度在散修當中絕對不慢了。

    李天寶自然是有他的計劃。

    那就是儘可能五年內積累百斗靈蘊，衝擊蘊法。

    一旦蘊法，便有機會拜入一些真正的修仙門派，按部就班，提升修為。

    這是最穩妥，也是目前來看唯一的一條登仙之路。

    當然李天寶也想過另外一條路，依靠不斷積累功德，換取機緣，但那樣做勢必得在外奔波，這靈根當中一旦有了靈蘊，就如隨時攜帶巨款，生怕被人搶奪，要不為何修煉之人都喜歡近山水遠塵世？

    天地靈氣、清心寡欲是一方面，還有一點，就是低調不張揚，免得被其他修為高深的發現，被其所害，到頭不光命保不住，積累的靈蘊也給他人作了嫁衣。

    如今凡塵瑣事李天寶已拋之腦後，一門心思積累靈蘊，除了每日汲取幾件古物字畫中的靈蘊之外，也會到深山林中盤膝而坐，以吐納汲取天地靈氣。

    不過李天寶並不善此道，另外這個路數太過講究天資靈根，他也不適合，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通過靈氣滋養自身劣脈，舒緩靈蘊積累後的刺痛。

    剩下的時間便是漫山遍野的溜達，採藥，煉丹。

    陋居旁，李天寶依山鑿洞，混合陶土築一泥爐。

    炭火炙烤，內懸陶罐，可用來煉藥制丹。

    黍道人留下的靈丹之道李天寶也要走一走，實在是光靠一門奪靈的方法想達到百斗靈蘊難度太大。

    是。

    誰不知專修一道方達極致，可那也是屁話。

    誰不想？

    但有的時候，想，不代表能做，別人能做，你未必能做。

    劣脈蓄靈似苦窯賣力，想賺百萬家財只是痴人說夢，如此只能想方設法八方來財，有時也得坑蒙拐騙，取不義之財，講究的就是不拘一格，財源廣進。

    這日清晨，李天寶見嫩芽初露，知曉已是三月開春時，先去看昨夜熬煉的丹藥是否成功。

    掩火取藥罐，將藥灰和渣子倒出，取出一塊黑不溜秋似燒乾的鍋巴，李天寶皺眉看了看，隨後手指用力一捏，硬塊被掰碎，露出裡面十塊不規則的硬塊，有點像是燒制的陶塊。

    取一個在溪邊洗淨，露出陶土覆蓋一層，因為高溫已硬化，再小心捏開，露一暗色藥丸。

    可聞香氣撲鼻，藥味濃郁，但也有捏開後如死面碎屑，並沒有凝聚融合，為廢丹。

    十丹三成，見狀李天寶咧嘴一笑：「這次已經算不錯了。」

    黍道人留下的《識草問藥》以及《丹道小論》李天寶已研讀數遍，不說悟懂吃透，但也稱得上瞭然於胸。書簡中所言，丹道和尋常製藥完全不同，只講究是否能提煉藥材中靈蘊，合藥性，融為一體。

    這件事是有成功率的。

    且丹無定性，也就是按照同樣的法子煉製，每一爐丹都不一樣，就算是同一爐的，也有很多差異。

    或外形，或藥性，又或丹品優劣，甚至會出異品丹相，如此不一而論，更通俗的說，天下沒有一個丹藥是完全一樣的。

    李天寶這幾日煉製的是『小靈蘊丹』，所需藥材不算難尋，之前缺的幾味藥也在山中尋得，多虧有《識草問藥》，不然便是靈草就在眼前也認不出來。

    其中一種『靈草』甚是珍貴，李天寶踏遍這懸山嶺也才尋到兩株，算是運氣爆棚，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散去功德遺留的機緣效果。

    關於功德，李天寶這一個月來已將其積累到四百之數。

    其中大頭來的不明不白，仔細琢磨之後李天寶認為是自己引導依山郡中那叫做趙三賴的潑皮棄惡從善的緣故。

    此舉比做表面善事獲得的功德要多。

    可見引惡向善，乃大功德。

    只是功德漲到四百之數後就不再增加，一連數日皆是如此，由此判斷功德數值有上限，四百便觸頂了，目前還不知如何增長上限，倒是四百功德李天寶有些捨不得直接散掉，但他在將此次煉成的三枚小靈蘊丹一一服下，發現只增了不到一斗靈蘊後，果斷的散去了他積攢的四百功德。

    「若無機緣，百斗靈蘊此生無望。」

    說起來李天寶也是頭一次散去這麼多的功德，看著水面倒影中的缺德之人，李天寶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上次散去功德直接引來屍白猿追殺，雖然最後僥倖將其反殺，還得了黍道人這大機緣，但事後復盤，兇險太大。這也是為何李天寶在這幾日猶豫要不要散去四百功德的緣故，捨不得是一方面，怕引來更大的兇險才是關鍵。

    將短劍按在掌心，李天寶靜觀四周，只聽溪水潺潺，觀風撫葉動，初春晨曦自頭頂灑下，靜默如常。

    什麼都沒發生。

    李天寶卻不信，又等片刻，還不見異常。

    「怪了！」

    嘟囔一句，李天寶也不明就裡，說起來對功德換機緣這件事也是他猜測所得，因為之前幾次都是如此。

    但散去功德，機緣何時來，是不是一定會來，他心裡也沒有底。

    肯定不能就這麼幹等著，李天寶心念一動，將這份期待和警惕暫且按下。

    「該幹什麼幹什麼吧，若來，早晚得來，若不來，等就是浪費時間。」

    於是將剩餘的藥材投入藥罐當中，置於土爐之內，燃火加柴，繼續煉製小靈蘊丹，然後取《藏身訣》在旁觀摩取靈，積少成多。

    日升日落，夜幕降臨。

    李天寶將汲取靈蘊行走於周身靈根，在忍受著劇痛和不適中，積蓄靈蘊，如此辛苦，加之三枚『小靈蘊丹』，此刻才將體內靈蘊正式突破五斗，大概有五斗二分的樣子。

    較之昨日，只增了五分靈蘊，但實際上，增有七分，皆因劣脈有缺，靈蘊會消散，所以修煉這事不可一日懈怠，否則休息一段日子，之前積蓄的靈蘊就會因為劣脈有缺而泄個乾淨。

    所以修仙，不是誰都能修的。

    李天寶正搖頭嘆息，感慨他這種凡人修煉不易，興起時準備罵兩句老天不公，忽覺狂風起，察覺有異，他心頭一跳剛要起身，就被一人擒住，那人只在他後頸輕拍，頓時感覺披枷戴鎖，仿佛在上面加了千斤重物，壓的人直不起身，又似四肢灌鉛，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