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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個陌生女人回家,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太奇妙了。尤其這個叫林美鳳的女人,她幾乎不怎麼說話,在與她接觸了幾個小時之後,兩人之間依舊疏離得如同陌生人一般,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厚牆。她所攜帶的行李也不多,僅僅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蛇皮袋,那蛇皮袋的顏色已經褪去,有些地方還出現了磨損的痕跡,而且這個袋子看起來十分陳舊,不仔細看的話,還真容易讓人誤以為她拎著的是一袋垃圾呢。
李剛本想給她買一個旅行袋替換一下,但她卻堅決不要。在上車前,李剛又問她喜歡吃什麼,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支支吾吾地說不用。她說話時的聲音很小,就像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讓人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無論何時何地,她與李剛回話時,總是低著頭,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她一直盯著腳下那雙破舊的涼鞋,那涼鞋的鞋底已經磨損得很厲害,鞋面也有一些污漬,仿佛在訴說著她曾經走過的艱辛路途。真的很難想像她到底經歷過怎樣的生活,才會讓她如此的卑微。
最後,李剛也懶得再問她什麼了,他倒要看看,等回到城市裡,她能做什麼樣的工作。他覺得父親這一次肯定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扔又扔不掉,拿又拿不住,反正自己是不想接這個麻煩事的。
當回到家時,時間已經是早上凌晨六七點,李強還沒去上班,看到兩人一同回來,他面露喜色,熱情地招呼著林美鳳進家。然而,她卻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充滿警惕,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的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隨時準備逃離。
李剛把父親拉到一邊,悄悄說道:「我的任務可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
李強瞪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叫接下來看我的表現?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將來有可能成為我的兒媳婦呢,所以得看你的表現才行!」
李剛無奈極了,難道父親就看不出來兩個人根本沒戲嗎?自己看不上對方,對方也把這個家當成賊窩一樣,怎麼可能會有將來呢?最好的情況就是給她找一份好工作,讓她在這個城市穩定下來,然後每個月給家裡寄錢。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搞不好第二天她就自己跑了,老家那些買婚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他無奈地說道:「那咱們走著瞧吧,看看她能待多久。」
李強看了看兩人,叮囑道:「你倒是要熱情一點啊,畢竟人家一個小姑娘獨自出來真的不容易,就算你們不成,你就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行不行?」
「行,當然行啊!我一路上都想關照她的,就是人家不領情罷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先收拾一下房間給她,坐了一夜的火車,我們都累了。」
李剛他們家的房子並不是很大,是那種很普通的兩室兩廳結構。要安排林美鳳住下,他只能自己睡客廳了。
父子兩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客廳的床支棱起來,李剛房間的被褥也全都換了。這時,才難得地聽到林美鳳說了一句:「謝謝你們!」
她的聲音依舊很小,就如同微風拂過草叢,發出的細微聲響。李想笑著說道:「小林啊,你不用這麼拘謹啦!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就行啦。你不是把李新叫叔嘛,那我就是你叔公啦,來到叔公家裡,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你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上一覺,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跟李剛說,到時候他會幫你買的。」
她又說了一句謝謝,並且輕聲叫了一聲叔公,便跟著李剛去了廁所。李剛耐心地帶著她熟悉了一下環境,還詳細地教會了她如何使用熱水器,然後就不管她了。
李剛坐回到客廳里,跟李強打趣道:「爸,要是她叫你叔公的話,那豈不是得叫我叔啊?我一個當叔的,總不能對大侄女下手吧?」
李強撓了撓腦袋,一時間也有些轉不過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各論各的吧,你別在這糾結這種問題了。時間不早了,我去上班了,中午我就不回來,你們自己解決午飯吧。」
李剛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中午不回來啊?是要加班嗎?」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創造機會嘛!你們兩個年輕人在這兒,我一個老頭子在旁邊當電燈泡,你們怎麼好好發展呀?」
「爸,你覺得我們能發展得起來嗎?」
「不行也得行!不說了,我去上班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啊!」
說著,李強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李剛獨自面對這一切。實際上,他也沒什麼需要面對的。因為林美鳳一洗完澡,就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把門一關,還悄悄地反鎖了。李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躺在沙發上準備睡覺,下午還有時間去擺個攤,把這兩天的路費給掙回來。
睡到中午的時候,李剛被一陣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吵醒,他還以為是老爸回來了。於是,他叫了一聲:「爸,你在做飯呢?」然而,他並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於是,李剛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心想反正都有人做飯了,那就偷個懶吧。
等了一會兒,李剛還是沒睡著,這時,他聽到有人輕輕叫道:「哥,可以吃飯了。」李剛一愣,趕忙轉身看去,原來不是老爸在煮飯,而是林美鳳在做。老爸可真是說到做到啊,中午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這回真的給他們創造了機會。
不管林美鳳是以什麼身份來的,來者是客,自己還讓客人做午飯,實在是有點不該。李剛趕緊起床,一邊去洗漱一邊說道:「你怎麼偷偷起來做飯了呢?你叫我一聲啊,這本來應該是我做的。」
林美鳳小聲說道:「我來城裡也就是打工,怎麼能讓你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