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怒氣未消,從它吃布丁的動作和神情就能看出。以前的它總會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動作也是慢吞吞的,整個過程突出一個享受。現在呢,不僅一臉的凶神惡煞,吞咽也是極快,眨眼間一個布丁就被它吃完了。
「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滾蛋給了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好,我知道了。咱們現在好好合計合計,你把毛順一順。」
滾蛋吐出一口氣,針狀炸開的毛髮軟趴下來,它也明白光著急是沒用的,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很好,我們先來理一理。我剛才只看到一瞬間的畫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它不是應該在小島上嗎?」
「嗚呼呼呀咧……」
滾蛋無意間轉到這個頻道,當時只覺得那些被關在集裝箱裡的動物很可憐,然後它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獨眼雄獅,那是它的得力助手阿左。還有那隻頭上長著一縷紅毛的猴子,是它的隨從,負責供給野果。
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這些動物都來自小島,豈不意味著它那懷有身孕的老婆也有危險。
鏡頭拉伸,一輛大卡車駛入畫面。十多個工作人員圍上來,煞有其事地擺開陣型,將場地空了出來。
車門打開,四名工作人員跳上車,有人開來一輛鏟車,在兩邊的通力合作下,車廂內的物品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那是一個方形鐵牢籠,籠子裡臥著一隻全身雪白的豹子。白豹伏在地上,閉著眼睛,樣子似乎很虛弱。
滾蛋當然認識這隻白豹,畢竟有過肌膚之親,還共同孕育了生命。當它想確認對方是否健康時,鏡頭又回到了主持人身上,然後何輝就擋了過來。
「抱歉,我當時不知道你在看什麼。」何輝覺得很愧疚。
滾蛋搖了搖頭,表示這事與他無關。
「這事有些蹊蹺,我們偷偷爬上船才到了這裡,它們是如何到這裡的?」何輝低頭思考著,滾蛋也陷入了沉思。
「是他們!」何輝抬頭看向滾蛋,滾蛋也是一臉恍然大悟。
「除了我們,只有那些人來過小島,肯定是他們。」
說到這裡,滾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來。既然已經搞清楚兇手是誰,該上門救豹了。
「你先別急嘛,世界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人?我們甚至不知道它們被關在哪。」
滾蛋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低著腦袋,垂著尾巴。老婆被人關在籠子裡,目前生死未卜,未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否安在,而它只能坐在電視前干著急。用一個時髦的詞來形容,那就是無能狂怒。
「對了,馮萱他爸爸不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嗎?如果是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還保有一線希望,滾蛋重拾信心,催促何輝打電話詢問。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哩啊哈哈哩。」
「嗯,我打電話問問她。」
何輝掏出手機撥通了馮萱的號碼。
馮萱躺在床上,她剛才給孔正打了電話。令她沒想到的是,孔正十分乾脆地承認了,甚至還很理直氣壯。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舍友蘇麗。
「餵?」
「馮萱,你跑哪兒去了?第四節課點名了。」
「我在宿舍,身體不大舒服。」
「是因為那件事嗎?到底是誰這麼無恥,p圖誣陷你。」
「我沒事。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幫我把請假條帶給老師。」
何輝放下手機,對一臉期望的滾蛋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正在通話中,過幾分鐘我再打過去。」
馮萱掛掉電話,跳出一條信息提示,「何輝?」
電話回撥過去,只嘟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現在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你有你爸爸的電話號碼嗎?」
馮萱一怔,「我爸的號碼?你問這個做什麼?」
「有事問他。」何輝看了滾蛋一眼,這事暫時還不能讓馮萱知道。
「有事問他?什麼事?」馮萱的語氣帶有一絲敵意。
「一點私事。」
「所以說,是什麼私事?」馮萱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何輝沉默了一會兒,想著怎麼矇混過去。
「我想問他關於考古的事情。」
「……你在撒謊。」
「沒有,我沒騙你,真的是問這個。」
「不管你騙沒騙我,這事沒戲。」
「為什麼?」何輝很急,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就這麼沒了,他怎麼向滾蛋交代。
馮萱聽出了一些意味,暗自心想,「這傢伙該不會是來真的吧,想哪出就哪出?」
「為什麼?為什麼沒戲?」
「額…他現在在國外,你著急也沒用啊,而且他跟我說因為工作原因,要等回國才能聯繫他。」
「是這樣啊,那沒辦法了。」何輝的語氣很失落,事與願違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滾蛋從何輝的表情大致猜到了結果,轉身低頭,拖著身體走向房門,它想靜靜。
看著滾蛋落寞的背影,何輝心裡也很難受。
「怎麼了嗎?」馮萱感覺電話那頭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沒。沒什麼。你呢?打電話問過他了嗎?」
馮萱有些猶豫,考慮再三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配合。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去找那家賓館?」
「嗯,不過應該沒什麼希望。」馮萱苦笑著回道。
「怎麼會沒希望呢?」
「沒什麼,只是這麼覺得罷了。滾蛋在嗎?我要和它聊幾句。」馮萱沒有講明原因,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何輝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它現在在睡覺,下次吧。」
「滾蛋它?」
「放心吧,沒事。我該做午飯了,白白。」
馮萱收起手機,她很確定何輝有事瞞著她。
「算了,他也有隱私,問太多反而惹人煩。」
午飯做好,何輝推開房門,看到滾蛋蜷縮著躺在床上,身體還在顫抖。
「飯做好了。」
滾蛋緩緩抬起頭,兩眼泛紅,眼角依稀還能看到眼淚。
「啊哩咧……」
「滾蛋……」何輝鼻子一酸,走到滾蛋身旁,將其抱在懷裡。
「嗚哇哇哇哇……」在主人的懷抱里,滾蛋哭得稀里嘩啦,它很自責。
何輝撫著它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半小時後滾蛋哭累睡著了,只是身體還隨著抽泣而顫動。
「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它。你幫了我那麼多次,這一次換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