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回到趙村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以後,這貨一路精神恍惚,回到家一見到媳婦金蓮就哭了。◎,
他在邁扎被關了大半個月,受盡非人折磨,並且,他已經知道那個賭場是劉奇祿的,也知道劉奇祿是恨屋及烏,因趙七而折磨他。於是,他內心一直遷怒趙七,雖然明知是自己貪婪愚蠢才陷入了這個陷阱,但他卻不願承認,總是認為是因趙七而遭受池魚之殃。
於是乎,抱著媳婦哭了幾嗓子,發泄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悽苦鬱結之後,就開始詛咒謾罵起趙七來。說來也怪,這貨從來軟弱,所以,他敢罵跟這件事毫無關係反倒救了他的趙七,卻不敢恨真正折磨他的劉奇祿,這半個多月的遭遇,讓他從內心深處恐懼劉奇祿。
其實,富貴根本不知道是趙七救了他,也不知道劉奇祿已死。在趙七帶人圍攻邁扎殺死劉奇祿和瑙坎的時候,富貴還在地下室囚禁著,等他被放出來的時候,趙七已經離開。再則,因為趙七放出的風聲是劉奇祿和中華官方聯合對付瑙坎,所以,他根本不曾知道趙七才是他的恩人。
富貴不知詳情,不代表他爹趙友根也不懂,雖然趙友根不可能知道邁扎發生的事情真相,但他在司徒的幫助下求趙七幫忙,而後,在蜀都住了幾日,司徒告訴他趙七已經去救富貴了,沒多久,富貴真的被放回來了,趙友根怎麼能不知道這件事是趙七在幫忙?
所以,當富貴咒罵趙七的時候,趙友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心疼溺愛兒子,端著扁擔就是一通胖揍,誰也勸不聽。
富貴被打成了豬頭,然後也明白了到底是誰救了他。
於是,他嚎叫著發誓:「爹,別打了,我不敢了!我再不扎趙七的小人了!」
這話把趙友根氣笑了。金蓮微微嘆息。
不過,趙友根什麼也沒說,自己兒子就這智力水平,能怎樣?要是兒子但凡有那麼一點點出息。他也不會冒著犯法也給他買城裡媳婦了!
而且,趙友根知道趙七跟他爺爺趙半仙一樣,並不會因富貴這傻傢伙的舉動而懷恨,恰恰相反,趙七為趙村做了不少貢獻。甚至連富貴的皮偶作坊,也得到了趙七的暗中支持,否則,僅僅靠著一個司徒龍飛的指導,富貴怎麼可能建起一座作坊?
「富貴兒,你已經長大了,經歷過這件事以後,更應該明白趙七的新身份,他已經不再是當初村裡的那個痞子了。」趙友根丟了扁擔,心裡感嘆。老了打娃都打不動了!
「那他是什麼身份?」富貴歪著腦袋問。
「我也不知道,他已經走得太遠,我們根本看不到他了。但是,他還能念著村子和鄉鄰,這就不錯了。」趙友根也有些疑惑,那個當初差點死掉,差點被他埋進墳里用水泥封起來的傢伙,怎麼就能一飛沖天了呢?
……
從緬北回到蜀都已經幾天了,趙七卻沒有投入到工作中去,無論是夢工坊、龍爪科技還是龍牙基金。他都沒有怎麼過問。夢工坊全權交給了張麻子和司徒龍飛,他現在已經很少過問,龍爪科技在一群工程師的不懈努力下蒸蒸日上,又有洛雷的有效管理。以及蘇別的監管,趙七也不願多費心裡。而龍牙基金,趙七也沒有馬上去打理內部的事務,從緬北之行後,他就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老陳。
那麼,趙七在做什麼呢?
趙七這幾天一直住在羅惜夢的屋子裡。哪也沒去,什麼也沒說。羅惜夢不知道趙七怎麼了,總覺得他這趟回來後變得很奇怪,對那方面的需求也格外旺盛了,甚至還有些野蠻。不過,羅惜夢也儘量配合趙七,不追問,不疑惑。
有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塚,趙七卻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他相信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當趙虎、老陳和那個徐老都贊他有大將之風,第一次接受就辦得如此漂亮的時候,趙七隻是苦笑,沒有解釋沒有承認。
他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這次的事情,還是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戰爭、毒品、殺人、陰謀等,從一開始就肆掠著趙七的內心,但他不能退縮,不能軟弱,一直撐到最後,他看起來頭腦清晰,從容淡定,又冷酷無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幾次差點崩潰,畢竟,他曾是一個普通人,因為那個他還沒有親口承認的父親而被捲入這場暗世界的血腥戰爭之中,並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可以說,趙七對自己的新身份並不理解,也沒有真正接受,他的內心是彷徨的,甚至是排斥的。
當潛入劉奇祿辦公室伏擊他的衛隊時,十條鮮活生命的驟然消失,讓趙七反胃噁心。當瑙坎被殺的時候,趙七並沒有復仇的激動,當劉奇祿被殺的時候,他心裡只有疲累。
如果說趙七是排斥自己的新身份的話,還不如說他是在拒絕接受有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父親。
在回蜀都之前,趙七見了趙虎、徐老商量緬北變局之後的啊拿牌,也召集了丹瑞和其他緬北十七支親華武裝做出了安排,當然是讓他們聯合對抗緬甸軍方,保障緬北華裔和其他少數族裔的利益,也保衛中華的利益。
做完這些後,趙七就回了蜀都。
趙虎和徐老都發現了趙七的狀態不太對勁,但誰也沒有勸說,他們都說,趙七若是沒有任何反常,那才不正常。作為第一次經歷這些事情和肩負這種重任的人來說,趙七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只需要不久的時間來調節自己。
夜已經很深沉,房間裡一片漆黑,沒有開燈。
趙七裹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城市的霓虹,點了一根煙,卻沒有抽的興趣。
「黑子,你還不困嗎?」
羅惜夢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從背後摟住了趙七。她從來就是一個有潔癖的女人,所以,每次翻雲覆雨之後,她總會去洗澡。換句話說,這幾天她平均每天至少要洗五六次澡,也是蠻浪費水的。
趙七沒有回答,表情木然。
羅惜夢就這樣抱著趙七,沒有再問。
她知道趙七遇到事情了,她太了解趙七了,從來沒有見過趙七如此神不守舍。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並不刨根問底,只是默默陪著他,用自己的成熟和溫柔撫慰他。
當煙燃完,燒到趙七手的時候,趙七才驚醒過來,他把菸頭掐滅在窗台的菸灰缸里。然後,趙七道:「劉奇祿死了。」
「啊?」羅惜夢雖然知道趙七遇到了事情,卻不知道趙七去緬北做了那些大事,所以,當聽說劉奇祿死了的時候,她自然是非常猝不及防。
「五天前,劉奇祿死了,他是在我面前被鐵柱開槍擊斃的。」
「什麼?黑子,你殺人了?」
「是鐵柱開槍的。」
「可……黑子,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為我去冒險?這種事情……」羅惜夢顯然是誤會了。
趙七忽然回過頭,吻住了羅惜夢的嘴,細細品嘗一番,直到羅惜夢豐滿的軀體癱軟在他懷裡,趙七才停下。然後,趙七解釋了前些天去緬北的作為,也說明了他的身份以及龍牙基金的目標。
對於羅惜夢,趙七不願意隱瞞,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趙七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不管你的身份怎麼演變,也不管你手上是否沾有血腥,更不管你內心是善良還是邪惡,我都是你的!此生,只讓你享用!」
羅惜夢幾乎迷醉地捧著趙七的臉龐,樣式這這個比她年輕七歲的男子。她並不在乎這個男人是誰,也不在乎他做過什麼,她只知道他是真正對她好的人,沒有之一。
「你是逃不出我的魔爪的!嘿嘿嘿……」
趙七邪惡一笑,扯掉了羅惜夢的浴巾,她還沾著水珠兒的軀體就這樣,披著茭白的月光呈現在了趙七眼前,一覽無餘,完美無瑕。
羅惜夢只是低呼一聲,沒有躲閃沒有遮掩,臉龐雖泛起紅暈,嘴角卻蔓延出笑意。她太懂趙七了,當他又恢復到這種壞壞的模樣的時候,就證明他已經從思想的困境中擺脫出來了。
翌日,趙七還在沉睡,這些天他的睡眠質量並不好,今天卻睡得非常安靜。
羅惜夢吃力地穿衣下床,走路的動作有點彆扭,仿佛吃痛。她忍不住回頭瞪了熟睡的趙七一眼,嘀咕道:「這個小壞蛋,沒輕沒重的……」
來到客廳,羅惜夢撥通了唐覓蟬的電話,她早在趙七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唐覓蟬的囑咐,讓她好好看著趙七,直到他恢復正常。那時的羅惜夢對趙七經歷的事情還一無所知,但唐覓蟬似乎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我手底下歷練了吧?我的時間不多,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幫助到趙七。」唐覓蟬的聲音很虛弱。
掛了唐覓蟬的電話,羅惜夢不禁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趙七隱藏唐覓蟬的病情。這段時間一來,唐覓蟬的病情似乎更加重了,即便如此,她卻也一如既往地關心趙七,這一點,羅惜夢自嘆弗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