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來錢真快
當前線占領西岸劉文輝軍指揮部的消息傳來,在東岸的范哈兒和羅、李幾位師長,立刻明白,這次戰鬥已經以己方勝利告終。
相比於另外兩位師長對於勝負的熱衷,范哈兒反而更關心自己部隊的傷亡情況。
之前答應讓自己第四師突擊衝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則是不相信另外兩個師的戰力,怕不能速戰速決,讓戰局產生不可控制的變化;再則自己也不能總讓手下兵躲在後面撿果子,不實戰見血吧,所以才派他們打攻堅戰,積累經驗。
現在一聽到戰鬥勝利的消息後,范哈兒立刻詢問敵我雙方傷亡情況。
敵方的傷亡報告,當然不可能馬上出來,第四師自己的傷亡,卻還是大致有數的。
最前方負責突擊任務的,只有林思存的第一團。近三千人馬中陣亡了百餘人,其餘輕重傷員不下三百,但是俘虜卻達五千餘人。後面跟進的陳志仁第二團,沒經歷什麼像樣的戰鬥,傷亡可以忽略不計。
旁邊的羅、李兩位師長,在聽到這樣的傷亡戰報後,臉上神情一變。
真是好強悍的戰力,竟然以一個團,就俘獲了五千劉文輝軍。那第四師的戰鬥力,豈不是等於兩倍於敵。這樣的力量,要是換成對付自己,恐怕兩個師合起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啊。
在范哈兒第四師連番表現下,羅澤州和李家鈺兩人,已經完全被他的強大戰鬥力折服,心生畏懼了。這時候范哈兒還掛著北路軍總指揮的名頭,如果再對他們兩個師下什麼命令,他們至少在明面上,是絕對不敢反對的。
這個年代的普遍觀點,就是川軍戰力不強,不僅表現在對外戰鬥時的戰力上,也還有對內戰鬥時的殺傷力方面。基本上,如果戰鬥中傷亡上千人,那就是轟動整個四川的血腥戰鬥了。一般情況兩個師之間的戰鬥,等到決出勝負,傷亡不會超過幾百人。有時候兩個軍閥爭奪地盤,聚起幾萬人馬戰鬥,最後只死傷幾十個士兵的狀況也可能出現。
毫無疑問,今天的戰鬥,是一場震動四川的血戰,光是前面羅、李兩部人馬的死傷,就已經超過了千人。加上現在第四師的傷亡,還有劉文輝部的死傷人員,傷亡已經達到恐怖的幾千人。至於在第四師炮擊和轟炸中誤傷的平民,更是一個不可忽略的龐大數目。
真是傷亡慘重啊!范哈兒心中連連感嘆。
他知道,等這個傷亡消息一傳去,恐怕四川各界,又都要聯名起來拍電報討伐自己,阻止內戰了。上次自己轟炸和炮擊西岸的時候,那個反對內戰大聯盟,就通電譴責自己「屠戮百姓,殘暴不仁」。幸好也因為炮彈消耗太大,第四師逐漸停止了炮擊,才讓他們收口不罵。
這次再傳出傷亡慘重的消息,恐怕又要通電挨罵了。反正自己也不想打內戰,到那時候,乾脆趁勢聯合其他人,提出讓二劉停戰和談,結束這樣的內耗好了。范哈兒心思單純的想著。
羅澤州和李家鈺兩位師長,想的可沒有那麼長遠。
他們只是暗自僥倖,幸好是范哈兒的第四師去最後衝鋒,要是換了自己的人馬上去,這次戰後,估計手下這個師就要被打殘了。至於那些俘虜,他們到是有幾分覬覦。駐守遂寧的劉文輝軍,可都是精銳啊,素質比他們手下的兵還要略強幾分,要是能到自己手裡,估計下午的傷亡補回來後還有小賺呢。
只是對於這樣的傷亡,范哈兒反而不滿意。
心中暗罵,肯定是林思存這個莽漢,又衝鋒太猛了。他這傢伙是個敢打敢拼的狠人,最適合攻堅戰鬥,但他手下的兵也都總是傷亡最多的。
今天能這麼快贏得勝利,林思存的第一團功勞不小,但以後還是要少用他。不然不用幾仗,自己的兵就都要被這傢伙給敗光了。
和前面幾次戰鬥不同,這一次,劉文輝的守軍,根本沒有準備主動撤退。遂寧作為保衛成都的重要屏障,劉文輝在這裡聚集了大量的人馬和物資,是準備和劉湘集團北路軍誓死決戰的。前面第四師那麼猛烈的轟炸和炮擊,他們都沒有撤退,已經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最後決戰時出現大量逃兵,也是因為指揮部被炸,幾個師長無力指揮部隊,造成林思存團的長驅直入。不然這最後的戰鬥,恐怕還要艱難幾分。
但僅僅是這樣,就已經給東岸三個師,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巨大付出的背後,也總是意味著巨大的收穫。
范哈兒的第四師在占據了河西岸後,立刻發現他們的收穫極為龐大。
作為最後投入戰鬥的生力軍,第四師搶在疲勞的其他兩個師前面,占領了西岸所有重要的目標,包括遂寧縣的府庫和軍用倉庫、電報大樓、兵營、後勤倉庫等等。
裡面的繳獲之多,讓負責占領的低級軍官都看花眼了眼。好在這些人是慣匪了,馬上派人馬在門口設卡,嚴禁羅、李兩部人馬入內,同時快速上報師部。
很快,還沒過河的范哈兒就收到了前方的戰報消息。
僅僅在遂寧縣的縣財庫中,就發現了三十萬大洋、兩百多根金條,以及價值幾十萬的法幣新鈔。這些錢財雖然已經被打包、裝箱準備運走,但劉文輝的部隊,明顯沒想到戰鬥會這麼快結束,所以他們在財庫門前的幾輛汽車被炸毀後,整整一保險庫的錢財,根本來不及運走。最後僅僅是少了木箱面上的幾根金條而已,估計被看守的士兵,在逃跑時順走了,其他大洋、法幣之類,幾乎一分沒少。
另外在軍事物資庫、電報大樓、兵營等地,也同樣發現了大量軍用、民用物資,粗略統計,價值就不下百萬之數,更有很多東西沒有統計,也不是能以錢財來衡量的。
范哈兒連忙詢問保密情況,知道一線士官已經有了安排,馬上吩咐更進一步加強戒備,這些東西,可再不能分給羅澤洲和李家鈺他們了。
心中也是在想,既然南充老子沒占,東西都讓羅澤洲吞了,那這個遂寧城的東西,老子就鐵定不能讓了。
隨即藉口河西岸還要清剿殘餘劉文輝部,讓羅澤州、李家鈺兩部人馬暫停進駐,等第四師將城區完全占領了,再邀請兩師一起進駐。
羅澤洲他們兩人,雖然也想到可能是范哈兒想獨占西岸的好處,但他們也自認沒哪個實力,可從范哈兒口中奪食。加上也怕自己部隊再傷亡,所以很識時務的馬上答應。只是藉口部隊需要休整補充,就額外討要了一千俘虜進行收編,部隊暫時繼續在東岸駐紮。
安撫好了另外兩個師的范哈兒,第一時間趕到了西岸。
看著千瘡百孔的城區街道,范哈兒很有幾分不忍心。
這些可都是自己部隊攻擊造成的,戰爭,果然是最大的破壞者。不過他並不後悔,為了不讓這樣的場面繼續上演,不讓國家其他地方也遭受這樣的苦難,自己必須儘快增強實力,在日人入侵的時候,將他們儘可能遠的擋住。
雖然主要是來看縣府庫的,但范哈兒也不能只去看錢。
一路過來,順便慰問了第四師的戰傷人員,看到路邊倒斃的第四師將士,還啪一個敬禮,表示敬意。隨即又特意吩咐身邊警衛,要他們好生收斂自己師的陣亡人員。
這一些舉動,讓隨行的第四師官兵,都很是感動。
不愧是大家的袍哥兄弟,真是講義氣。
更是有劉湘從重慶特意派來的戰地記者,當場拍下了范哈兒敬禮的照片,準備等回去後,給刊登在報紙上,進行對劉湘集團有利的正面宣傳。
到了劉文輝西岸守軍營地時,范哈兒還指示部下,讓他們善待俘虜,同樣不要讓敵人的屍體暴露在野。這也讓很多劉文輝部俘虜安心了不少,主動幫忙,收拾自己原來戰友遺體,照顧傷員。
一行人剛剛走進縣庫門前,就又有一個通訊兵快速跑了過來。
「報告,第一團又發現了一個倉庫。」
「哦,又有哪些東西?」
這一路過來,他都已經連續聽到好幾個這樣的消息了。
「這個……」小兵猶豫了一下,終於避開旁邊的記者,壓低聲音報告:「裡面全是大煙,整箱整箱的上等煙土,一共八百擔!」
「呃……」范哈兒面上笑容一僵,隨即又釋然,和前面幾次的答覆一樣:「都嚴密看管起來。」
八百擔煙土,這恐怕是劉文輝在川東地區所有的煙土了,在四川就值幾十萬大洋了,要是賣到上海,還不價值上百萬銀元。這下子,在上海的楊管北,可是又有好一陣時間可以不用擔心貨源了。
相比較而言,府庫那真金白銀,到是比較好清楚的了。
僅僅看了一下,發現和報告上的內容沒有區別後,范哈就吩咐將這些東西調走,由自己後勤部隊接手。至於東西是不是屬於遂寧縣政府,戰後要不要歸還,他根本考慮都沒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