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這裡頭的事卻不簡單,這標誌著,雲國將進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
有誰能保證開了這個頭,後頭不會開第二個頭呢。
文弘義等人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可現如今,這又是最好的辦法了。
江河笑了,笑得很開心,既然答應了國有,那麼剩下的事就好說了。
他繼續道:「陛下,既然永茂商行的事已定下,臣還有一事。」
這次,幾人倒是顯得很平靜,顯然是適應了江河事後提條件的尿性了。
「說。」皇帝吐出一個字來。
江河先是看了眾人一眼,而後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還是南湖府下面官吏的任免問題。」
文弘義的火氣騰的一下冒了出來。
方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不是陛下打斷了,老夫抽不死你小子,現在還敢提。
「江小二,胡鬧也要有個度。」文弘義瞪著江河道。
於堯等人亦是站出來力挺文弘義。
「陛下,錢莊之事已是開了先例,南湖府不可這般。」
皇帝心中自然也知道他們擔憂,他自己何嘗不擔憂呢,可同時,他又想聽聽江河的分析。
在場的眾人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開始慢慢重視起江河的意見,在江河與他們談笑風生時,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江河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一個小小的百司衛總旗。
自從江河折騰出冰塊時,似乎......江河已經開始慢慢地攪動起了朝堂中的局勢。
皇帝沉默不語,像是陷入了思索之中,就在他轉身要去端茶盞之時,他的眼角瞥到了一直佇立在旁的張景之。
張景之從進入御書房直到現在,仿佛像是透明人一樣,從未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之中,一直在靜靜地聆聽。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喜,他不喜歡這樣的太子,作為太子,朕叫你來不是讓你在一旁當雕塑的,是來議國事,長見識的,你倒好,站在一旁,跟個沒事人一樣。
此時,皇帝也不去端茶盞了,目光投向張景之道。
「太子,你在想什麼?」
張景之像是回過神一般,恭敬地拱手道:「回父皇,兒臣在聽。」
皇帝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無人覺察的失望之色,面上卻已淡然道。
「聽出什麼了?想到什麼了?且說來聽聽。」
張景之想了想,而後道:「兒臣覺得文公說得在理。」
這下子,就連文弘義幾人心中也是不停地嘆息。
唉......太子殿下哪都好,繼承了陛下的仁厚,博學多才,謙遜有禮,這樣看來,符合一切成為明君的條件,可太子殿下耳根子似乎太軟了,沒有自己的主見和看法,只這一條,就不能成為雲國的天子。
作為帝國的統治者,要聽百官的建議,可更多的,一個君主要有自己的思想,要有自己一整套的治理概念,然後將這個思想傳達給下面的人官員,讓他們貫徹實行下去。
偏偏太子殿下缺少的便是這最重要的一條,沒有了這一條,那與提線木偶又有什麼區別。
碰到朝中官員皆是忠臣還好,倘若有奸臣當道,那麼,有這樣的一位君主,將是國家的災難。
而一個朝堂之中,各色各樣的人等都有,怎麼可能各個皆是為了朝廷呢。
皇帝更是背過身去,眼中難掩的失望神色。
江河更是想到前幾日張景之與自己的那次談話,心道,不會吧?你小子是真的不想當太子了?這也太明顯了點吧?不要命了?
江河很擔心他的狀態,同時,他也明白,張景之的這種狀態,說白了就是被壓抑得太久了,產生了自我懷疑。
作為太子,他能處理的事務太少了,上有皇帝,下有重臣,哪一個他都不能反駁得太狠了。
而張景之也深知這個道理,他本就是謙遜有禮的人,於是,從小他只能天天附和,父皇您說得對,這位大人說得對,那位大人也說得對。
久而久之,大家已經習慣了,而隨著張景之年齡增長,他發現,當他剛要表達出自己的一點思想之時,群臣會立刻站出來反駁他,怎麼著?還沒當皇帝呢,就要開始看我們不順眼了?
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就你太子不同意,這不是看我們不順眼是什麼?太子之時便是如此,那讓你做了天子,還不起飛了啊。
無奈,張景之只能閉嘴。
所以說,造成張景之現在的這副模樣,可以說皇帝與那些大臣脫不了干係。
張景之在文弘義幾人的表情上就已得知他們心中所想,不免苦笑,自己這個太子,做得太窩囊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當他看到江河後,他在江河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看到了鼓勵。
不由得精神一震,從前,可從來沒有人給自己送來這樣的目光。
江河的這縷目光,猶如雪中送炭一般,讓張景之在冰冷的天地中,感到了一絲絲的溫暖,他那顆冰封的心臟開始緩慢地跳動了起來,越來越有力,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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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動,讓他不禁頭腦發熱,脫口而出。
「兒臣以為,江河說得更加在理。」
鏗鏘有力的聲音頓時迴蕩在御書房中。
皇帝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凝視自己的兒子。
文弘義幾人更是面露不解的看著張景之。
然而此時的張景之卻沒有看他們,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河的身上,腦海中想到的在京都之外的生活。
他比皇帝比內閣的幾位大臣更加了解百司衛的那些人,相處的日子雖然短,可他此刻的心中卻能十分的篤定那些人能勝任南湖府的職位。
張景之深吸一口氣,旋即,自信滿滿的說道。
「父皇,兒臣以為江河的這種安排,是在好不過,其因有三。」
「一是江河先前說的那般,給他們一個機會。」
「二是他們都是年輕人,更加懂得變通,在南湖府那種城市,他們可以因地制宜,更加快速地做出反應出來,保證南湖府商業的正常運行。」
「第三,是最重要也是最不能被忽視的一條。」
他頓了頓,目光在江河身上移開,迎著皇帝驚喜的目光繼續道。
「父皇,南湖府聯通著運河,商業繁忙,這才是造成下面官吏吃拿卡要的重要原因,而將百司衛的人分派下去,這種事情,自會煙消雲散,不會發生。」
皇帝驚喜交加,先不去管自己兒子說得對與不對,可這麼多年來,兒子第一次表現出如此胸有成竹,語氣中的堅定與自信,他的目光堅定如磐,閃爍著毫不動搖的決心和勇氣。
皇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背著的手在微微顫抖,內心中百感交集,不禁感慨。
朕的兒子......終於長大了。
喜歡我是紈絝啊,為什麼讓我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