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整整五分鐘,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無盡的悲傷之中。
第一個從悲傷中走出來的是金秀娜,看著眾人都沒有說話,暗道一聲不好,隨後輕輕地感嘆道:「好曲,好曲……」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卻顯得那麼的大聲,所有人都被驚醒了,當然除了顧言。
此時的顧言依然閉著雙眼,沉浸在自己痛哭的回憶中,緊閉的雙眼不是有淚珠滾落。
一旁的趙若寧看著顧言的樣子,心頭不禁產生一絲憐憫,輕輕的用自己的手撫過顧言的背,看到顧言的眼睛也慢慢的睜開,趙若寧拿出了一張紙,輕輕的幫顧言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謝謝……」顧言抓住了趙若寧的手,拿過她手中的紙溫柔的說道,隨後自己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而一旁的人早就看的目瞪口呆,金秀娜心中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果然這麼年輕能當上語文組的組長原來全靠的是有校長這個堅實的靠山啊。
趙若寧輕輕的抱了抱顧言表示安慰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顧言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後便看向了在場的眾位。
「好了,我想大家心中應該有數了吧,不知道這次的比賽是我們天一小學獲勝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異議?」顧言完全沒有理會眾人怪異的眼神說道。
其實這場比賽在場的人都能明顯感受到兩者之間的差距,朴勝基的簫聲動人,而周穎的瑟聲卻是感人。
「我們不同意,我不知道顧言老師是由什麼規則來評價這兩位的演奏,請顧老師說清楚,而且我們之前比的應該是樂器,天一小學的同學在演奏中還加入了吟唱,這還不算犯規嗎?」金秀娜冷哼一聲說道。
金秀娜的心中其實也已經有了高低,但是為了面子為了漢城小學的顏面,他們不能承認自己的學生輸了,漢城小學不是輸不起,而是不願輸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中。
「既然金老師要評判的標準,在這兒懂樂器的人應該不多,大家也各執一詞,我想讓兩位同學互相評價一下對方的演奏,我想這樣應該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勝誰負了。」顧言說道。
「周穎,你先說吧……」
此時的周穎才慢慢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又恢復了那靦腆害羞的樣子。
「嗯,朴同學的簫聲很好聽。」周穎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聽到了周穎的回答,金秀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既然你們自己的學生都認為朴勝基的簫聲好聽,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顧言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轉到了朴勝基的身上:「朴同學,那你覺得周穎的瑟聲彈奏的怎麼樣呢?」
自從周穎彈完之後,朴勝基就一直低著頭,皺著眉思考著什麼,他抬起頭看了看顧言,顧言的目光很溫和,微笑和平靜,明明是對手卻這麼的平和。
朴勝基朝著顧言點了點頭,隨後就走到了金秀娜和洪東勛面前,朝著兩位老師真誠的鞠了一躬,隨後說道:「兩位老師,這場比賽我認輸了,我在音樂上的造詣和周同學比差的實在太多了。」
「你……」金秀娜滿臉的怒火想好好教訓這個學生。
沒等金秀娜把話說完,就看到朴勝基繼續用力的鞠了一躬說道:「請老師讓我有尊嚴的輸掉這場比賽。」
金秀娜還想說些什麼,就被身旁的洪東勛阻止了,事已至此,如果再去辯解什麼,那就會顯得漢城小學太小家子氣了。
朴勝基慢慢的走到了周穎的身邊,隨後抓住了周穎的手舉了起來,而周穎的手因為緊張正在發抖,這個臉也低的更下了,完全將臉埋在了長發中。
「恭喜周同學贏得了這場比賽。」朴勝基高舉起周穎的手說道,他笑的很開心,甚至比自己贏得了比賽還開心。
顧言看著朴勝基的樣子暗暗點了點頭說道:「朴同學,我想您的老師應該是一位女性吧……」
朴勝基一臉驚訝的看著顧言說道:「沒錯,老師您怎麼會知道,我的老師是我們南韓的洞簫大師宋秀娜老師。」
「我也聽說過宋秀娜大師,她演奏的《妝檯秋思》你應該聽過吧,朴同學。」
「沒錯,老師演奏的《妝檯秋思》很美,我無論怎麼樣都學不會……」朴勝基羞澀的低下了頭,好像自己使老師的名聲受到了折損一般。
「朴勝基抬起頭來!」顧言大聲的喊道,朴勝基被顧言嚇了一跳,抬起了頭。
「我問你,學習音樂的過程是什麼,是不是模仿,學習,最後完成自己的風格。」顧言的語氣很嚴肅,朴勝基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問你,你是不是因為總是覺得模仿這步沒有做到位所以才不把這條道路走下去?」
朴勝基有點了點頭,在音樂朴勝基是喜歡追求極致的,他希望自己以後能成為像自己老師一樣的大師,所以他不想讓任何一步就這樣馬馬虎虎的走過去。
顧言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的老師真是用心良苦,希望你能自己找出其中錯誤……」
「什麼?老師,請你講清楚,到底是哪裡錯了,怎麼會錯呢?」朴勝基的心情變得很激動,抓住顧言好好地問清楚。
「你想過沒有,你總是模仿你的老師,你想過沒有你和宋秀娜大師之間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性別!」顧言不緊不慢的說道,眼前的這個男生心地很好,將來一定是一個音樂大家,自己也就是只能幫他少走一些彎路罷了。
「《妝檯秋思》講的是昭君出塞的故事,或許你嘗試過男生演奏的曲子,甚至你清楚你吹奏那些曲子之時會更用心更動聽,但是你的心中永遠有著你老師這座大山,這座山不一定要跨過它,你可以開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顧言笑著說道。
朴勝基的臉色大變,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感覺,顧言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如夢初醒。
「謝謝老師指教!」朴勝基一下子就跪在了顧言的面前,這是弟子之禮,在朴勝基的心中已經將顧言當成了自己的老師。
顧言側身一讓,並沒有接受朴勝基的弟子之禮,用手扶起了朴勝基說道:「不必如此,你既已經有了師傅,又何必再拜我為師呢,到了你這個地步一切只能靠自己,而且我想你的老師這麼久不告訴你其中的緣由一定有她的深意,畢竟自己領悟比起別人告訴更為重要吧……」
扶起了朴勝基,朴勝基又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這一躬顧言接受了,這是他應得的。
「顧老師,我想知道周同學的瑟是向誰學的呢?」朴勝基向顧言問道。
「周同學的瑟聲充滿了悲傷,她的吟唱也充滿了悲傷,可是就連她坐在瑟旁邊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濃濃的悲傷,這是為什麼呢?」音樂者之間是相通的,朴勝基的感覺比起其他人來說更為強烈。
「周穎,我說出來沒事吧?」顧言向周穎詢問道,周穎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顧言朝著周穎笑了笑,他佩服這個小女生的勇氣,隨後說道:「周穎同學是一位哭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