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一點都不顧念你我往日的情份,今日你這般對我,我幼年時在鮫人海岸你又為何要捨命救我。」銀嵐沖妖族公主的背影喊道。
&然你提起這事,反正你也命不久矣,本公主就好心告訴你事情的真像,讓你死的明白。」妖族公主冷笑著轉過身走回了牢籠前:「當初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過說到這件事我還真得感謝你,多虧你幫我取來鮫人族的巫毒水,我才能成為這妖族唯一的公主,並且讓她永遠地閉上了嘴。」
&竟騙我·····你這歹毒的女人,即使下了地獄也絕不會放過你。」男子怒吼著,撕扯著鐵鏈。
&可是從未承認過我就是當初救你的那個人,只不過一直是你一廂情願罷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愚蠢,竟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認錯,不過也多虧你,我才有現在這地位」
&呵,只怪我識人不清助鄒為虐。」男子頹然地座在地上,深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悔恨。
銀嵐是鮫人族最強的將領,沒想如今他竟會落得這般田地,而這一切只因為他錯信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年幼時因好奇深海外面的世界,不顧族長的警告,偷偷出海。未成年的蛟人是無法到陸地的,陸地上的陽光對未成年的鮫人而言是致命的毒藥,然而當時年幼的他並不知曉,到了陸地不久,他身上的鱗片開始脫落,肌膚開裂,他甚至無法呼吸。他痛苦地向陸地上的人們求救,因他和陸地上完全迥異的相貌,陸地上的人將他當成了怪物,誰也不願意施以援手。就在他萬分絕望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她不介意他醜陋的容貌,她溫柔地擦拭他身上的傷口,給他餵水,甚至還將他放回了大海。然而當時他昏昏沉沉只記得她跟自己年紀相仿未看清她的容貌,依稀記得旁人喚她公主。幸虧他在回大海前,將自己的隨身的玉螺塞到了她的手中。
回深海後,他一改以前貪玩的性格,沒日沒夜的修煉,為的就是能早日成年,上陸地報答她的恩情。他與其它的蛟人不同提早了三年時間成年。為了報恩他迫不及待到了陸地,見到了他心心念的那個人。
她是那麼美麗耀眼,就像天上最美麗的星辰。他卻只是一個普通而又醜陋的鮫人,哪怕她依舊將他當成朋友,但他始終覺得她遙不可及,他突然想起了深海里的巫毒草,他們鮫人只要修為到達獸聖期,就可以從深海里的海巫取得巫毒草,傳說巫毒草能幫他們在陸地上保持大陸人的容貌。
當鳳湘得知這件事,竟懇求他為她取來一株巫毒草,她告訴他她唯一的妹妹患了重病,她的師傅說只有鮫人族的巫毒草能夠治好她妹妹的病。
他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即使那時的他修為並未到獸聖期,還是違背族規,從海巫那偷來了一株巫毒草,然而他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因違背了鮫人族的族規,他被禁足深海,被放逐黑海十年之久。若非憑藉的強大的意志,他早就死在了黑海那個可怕的地方,但也正是在黑海的歷練,讓他走到如今這個地位。所以在他心裡為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因為在當初她救他的那一刻,他便將一顆心放在了她身上。
後來到了獸聖期他才從海巫那得知巫毒草對鮫人族並無太大隱響,但對大陸上生活的種族而言卻是及其惡毒的詛咒,所以偷盜巫毒草的罪名才會這麼重。哪怕他知道她在騙他,他心裡還是相信她是有苦衷的,在他的眼裡她永遠都是耀眼善良的,因為她當初的救命之恩,他如今才能活著,哪怕因為她而被放逐了黑海他也不曾悔恨於她。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她讓他去進攻妖族,他不答應,她使計擄去他的妹妹,以此相要挾。而她挑起戰亂的目的是那麼可笑,僅僅只是為了從長老那獲得更多的實權,鞏固她這個妖族公主的地位。深海里的鮫人都是十分單純的,銀嵐第一次知道原來名利對於陸地上的人而言竟是這般重要。居然能讓一個那麼美麗的人變成惡魔,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認,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已完全變了,她變得利慾薰心不擇手段,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挽回的可能。
&次見面為何你能認出我,而且帶著我的玉螺,甚至知道我無法在陸地上呆太久。這些事都是她告訴你的嗎?」鮫人沙啞地開口問道。
&螺是我從她手中搶來的沒錯,但她與我的關係並未好到什麼她都會跟我說。這一切都是你告訴我的。哪怕到現在你在想什麼我也能知道。」其實對方已是超越獸神中期要聽他的想法十分吃力,妖族公主不到萬不得並不會用,但是妖族公主還是這般說道,她要讓這鮫人體會到她真正的強大。
&想到你竟會讀心術。」銀嵐冷笑出聲,原來如此,難怪她能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她變了,而是她一直以來就不是她。是啊這惡毒的女人怎麼會是救他的那個人。為什麼當初他就看不清這一切。為什麼光憑她帶著玉螺就輕易斷定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若不是他這麼輕信於人,救他的那個人是否就不會死,男子的眼眶裡流出悔恨的淚水。淚水落在地上竟成了一顆顆黑色的珠子。但是牢籠里黑暗,妖族公主並未看清。
&然話挑明了,你也是時候該上路了。」說完妖族公主手上出現一個發著寒光的冰錐:「你已知道這麼多,我便不能留你到明天了。」
&去我如此信你愛你,難道你的心裡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對我的付出和真心,並不是為我而是為她,本公主從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和憐憫,尤其是因為那個賤人的。」冰錐狠狠地刺入了鮫人的胸口。
地牢裡男子被四根鐵鏈栓著,躺在地上,藍色的血流了一地,他腹部的內丹已被取走。而胸口扎著一個冰錐,寒冰正在覆蓋他的身體,哪怕鮫人族強大的自愈能力也遇到了克星。
男子空洞的雙眼凝視著地牢的天花板,他的恩人是他間接害死的,而他的妹妹也是因他所累。他這一生何其可笑,什麼鮫人族的將軍,也不過是被女人玩弄在股掌中的一顆棋子。死了也罷,死了或許還能去像她請罪。銀嵐緩緩地闔上了眼,只是可惜了他那還年幼的妹妹。
是啊,他還不能死,如果他死了誰還能救他那可憐的妹妹。哪怕將自己的靈魂獻給深海里的魔鬼永墜地獄,他也要活下去,他要殺了這歹毒的女人,救出自己的妹妹。
握緊手中的黑色珠子,正當他要默念咒語使用深海里最惡毒的禁術時,他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來我還是來的有點晚。」那是一張十分平凡的臉,他有著一雙美麗的金棕色眸子。
然而這雙美麗眸子卻讓銀嵐不寒而溧,哪怕是黑海里那些可怕的深海怪物也未曾給過他這般感覺。
&可是我用禁術召喚出來的深海惡魔?」銀嵐虛弱地開口道,只有傳說中的深海惡魔能讓他如此本能的感受到畏懼。
沒想那人聽到他這麼說卻笑了:「可惜了,我並不是什麼惡魔,而是受人之託來救你的喲。」
那掛在臉上的邪肆的笑容哪怕在那之後過去了多年,銀嵐還依舊記憶猶新,因為那是他在那無比絕望之境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