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道凡逍 一、道凡逍
「小雅，我會永遠牽著你的手。」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小女孩的手。
「我不相信。」
「媽媽說小孩的眼睛是不騙人的，要不來，你看一下我的眼睛。」
「好吧……，凡逍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好明亮啊！」
「那你相信我的話了吧！」
「讓我再看一下，凡逍哥，我怎麼在你的眼睛中了呢？——哇！凡逍哥，我在你的眼中了。」
「因為我的眼中只有你。」小男孩稚嫩的臉上煞有其事地說著。
一晃十年而過，童稚的聲音時不時在耳畔響起。
道凡逍平躺在床上，慵懶地伸臂蹬腿，喃喃低語：「我的眼中只有你，可你卻在何方，十年了……。」
低語之後，道凡逍立馬翻身起床，穿衣套褲，乾脆利落，一氣呵成。當道凡逍懶散地打開房門正要走來的時候，猛然一道閃光迎面劈頭而落。道凡逍連忙閃身入屋關門。「哐當」一聲，一把水果刀破門而入。門後面露出兩公分的刀尖，閃著亮光，奪人眼目。道凡逍連忙吐了吐舌頭，手拍胸部大聲地說道：「老頭子，想害我也不用這麼明目張胆吧！」
「臭小子，太陽都曬到全身，才起來，沒扔個手雷過來算對你客氣了。」
「老頭子，沒有了我的陪伴，你可要寂寞而死的喲。」
「混小子，你以為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快給我燒飯去，老子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得令，走也。」道凡逍急忙閃身。
道凡逍一走，房間立馬安靜了下來。老頭子卻手盤背後不停著搖著頭，嘆著氣，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話：「媽的，還真的離不了那臭小子，哎，少了這小子的聒噪，以後的日子可無趣多了。」
老頭一邊自怨自艾，一邊踱出房外。若被道凡逍瞧見，怕又得冒出：「這又是哪裡來深宮怨婦呢。」
不大一會兒，香氣襲來，老頭子使勁地嗅了幾下，連帶雙手扇，喋喋不休地道：「好小子。」突然騰身而起不見蹤影。
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兩岸青山環繞，翠色逼人。河邊不遠處有一座古屋，炊煙裊裊。周圍開滿不知名的野花，清香飄逸。古屋飄散出一股香味，似與野花一比高低。古屋內，鍋碗瓢盆一應俱全，赫然就是一個大型廚房。原來這座古屋就是廚房。
此刻，廚房裡有兩個人，一老一少，正是那老頭子和道凡逍，忙個不亦樂乎。道凡逍忙於燒菜，洗、切、炒、燜，手腳並用，忙個不停。老頭子卻一旁大快朵頤，滿嘴油膩。
道凡逍瞧得兩眼噴火，自己忙前忙後，累得都想用內功調息一下。老頭子倒吃前吃後，屁顛屁顛著快樂。道凡逍立馬停下手中活，咬牙切齒地道：「老頭子，你若再幫忙，甭想我再給你燒菜。」
老頭子忙說：「別啊，吃一點小菜至於嗎？快別停下啊，要……要糊了，快……。」立馬幫道凡逍干起活來了。
「五菜一湯，搞定。」道凡逍看著自己的傑作舒展雙眉倍兒開心。
老頭子不用說一手抓著桌面就提了起來，連帶桌上的菜，穩穩地把它搬到外面——小河旁。看著滿桌的好菜，拍手叫道：「現在可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說完，一個起身騰躍，便來到河岸另一邊，與古屋遙遙相對峙的一座小別墅。這座小別墅就是葉凡和老頭子的起居室。
小別墅與古屋分立小河兩邊，算上小河的寬度，兩座房子的距離起碼也有個十幾丈，可奇怪的是河上卻沒有橋。
老頭子沒一會兒便從小別墅出來，不過手中卻多了一瓶酒。只見他虛晃幾下，凌空一隻腳踩著另一腳背一個起落便回到了菜桌旁。
道凡逍不屑地把嘴一撇嘟嚷道：「老頭子，你炫什麼炫啊，不就腳踩著腳，就不能好好走路嗎？」
老頭子立馬一記敲頭功，敲得道凡逍額頭生疼。
「好好的穿雲縱被你說成什麼，那可是比武當梯雲縱都還厲害的輕功，平時讓你好好練，怎麼，自己不會，還羨慕忌妒恨不成。」
被老頭子一陣搶白，道凡逍無語。
菜桌擺在河岸邊，周圍青山綠水，藍天白天。在這樣清雅而優美的環境下，爺倆各坐一方，吃吃喝喝倒也是一番享受。
道凡逍很喜歡燒菜，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好像與生俱來的，而且燒得也確實好吃。老頭子都不由自主地贊道：「臭小子，咱們自在門歷代以來，怕是就屬你的菜燒得好吃。」
被老頭稱讚，道凡逍很是受用，也調侃道；「老頭子，我可沒聽說過師父給徒弟拍馬屁的。」
「臭小子，哪有你這麼說師父的，尊師重道，懂不懂啊，懂不懂啊！」老頭子特地加重了聲音，隨著話落又是一記敲頭功。
道凡逍急忙後退，老頭子卻如影隨行。
道凡逍忙舉手投降，道：「老頭子，算我服你，下次不要再時不時來記敲頭功，再敲頭都扁了，就不帥了，就可是有損師門形象的哦。」
敲頭功，道凡逍可是領教過多次了，那是一敲一個準，不管道凡逍如何躲閃，總是避之不及。小的時候想長大了應該可以躲得掉，長大了之後想應該功力加深了就可以了。可惜事與願違，到現在為止，道凡逍都不知道老頭子功力的深淺。好像自己進步了，老頭子也跟著進步似的。
看著道凡逍投降了，老頭子笑嘻嘻地給自己的寶貝徒兒倒了一杯酒，夸道：「臭小子，算你識相。」然後一把抓起手中懷一飲而盡。盯著自己的徒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感慨道：「真快啊，一晃十年。」
道凡逍見師父沒來由地感慨，知道必有後話，一改嬉笑的神情。
「三天之後，你便十八歲，也該歷練歷練了。」老頭子神情莊重，哪有剛才的頑童形象。
道凡逍神色一黯，沒想到跟老頭子的一混十年，如此之快。
自在門是個隱蔽門派，門規規定凡是門下弟子一到十八歲便要獨自去闖蕩歷練。只要不做惡，自在門便不管不顧，任你逍遙自在。若一旦為非作歹，師門便要除惡務盡。
離別的愁緒不知不覺在爺倆身上漫延，不輕易喝酒的道凡逍也學師父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此刻，柔腸寸斷，倒也不覺得酒中的澀味，只覺得滿嘴苦味，卻說不出。
三日內，道凡逍早起早睡，克守徒弟本分，無須老頭子動口，便能想老頭所想，把事情做得圓圓滿滿。反而讓老頭子諸多不適應。該來的始終要來，想躲也躲不過。道凡逍內心也明白，不管有沒有這個門規，他也是要離開這裡的，儘管萬般不願。
三日內的沉悶讓爺倆過得極度不爽，在分離的最後一日裡。道凡逍燒了一桌子好菜，色相迷人，香味誘人。老頭子在老地方擺好菜桌，老老實實的幫忙。
依然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端坐兩方的師徒倆卻感受不到那份輕鬆愜意。都說人的心情影響對環境的感受，看來確實如此。
道凡逍率先開口了：「老頭子，幹嘛這麼愁眉苦臉的，放心，離了我，地球還是會轉的。」
老頭子想著這麼熟悉的話語，驀地一笑，氣氛立馬又活躍了起來。離愁似乎也隨風而逝。輕鬆、活躍的氣氛回來了，話匣也便打開了。
「老頭子，為什麼師門規定滿十八歲就必須出去歷練？現在可以說了吧。」
「經一事，長一智，師門的規定主要還是磨練你們自己，以免我們自在門的弟子被世俗淘汰，總之是一句話，就是希望你們成才。」
道凡逍點了點頭，覺得大有道理。突然又發現不對忙問道：「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為什麼以前問你，你總不說呢？」
老頭子故作神秘，慢慢地靠到道凡逍身邊。道凡逍見狀，心想又是什麼大機密，豎起耳朵細細地聽。
老頭子附耳低言：「我是故意讓你好奇，讓你心癢難撓。」
道凡逍一陣無語，敢情期盼以久的秘密就是這個結果，真讓人情何以堪。
老頭子看著徒弟的囧樣，說不出的歡暢。
太陽公公累得都回家休息了，月亮姐姐耐不往寂寞爬上山頭。
師徒倆依然說說笑笑，不知疲倦。
這時，星星弟弟也偷偷地跑出來玩遊戲，還不時地跟跟月亮姐姐眨眼說笑。
老頭子見時間差不多了，最後說：「凡逍，明天你就不用來見我了，師父也不給你送行了。」說完拿出一張什麼學校入取通知單遞給道凡逍。
道凡逍低頭看了一下，是北清學院的入取通知書，面帶疑惑。
老頭子似乎早知道道凡逍會有疑問，笑嘻嘻地說道：「凡出自自在門的人，在世俗中都有一番成就，北清學院不簡單，會有讓你意外的收穫。你也該趁此機會好好學點知識，不要空有一身蠻力，外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未開化的蠻人。」
道凡逍又是一陣汗顏，不滿道：「老頭子，看來我那些貼在你房間裡的獎狀都白貼了，不行，我要把它們撕回來放回到我的房間。」
老頭子忙擺手道：「想都別想，這是我培養出來的結晶，沒有我教你天文地理，你能輕輕鬆鬆便拿到這些獎狀，做夢去吧。」
道凡逍笑道：「你就留著炫耀吧，什麼武當掌門、少林方丈你是比不上，但沒關係，徒弟我也算給你掙臉了。哪些個掌門人每一次過來看到這些獎狀不是都說恭喜你收了文武全才的弟子嗎？」
老頭子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我徒兒的臉皮這麼厚，連客套話都聽不清楚。」
道凡逍正待反駁幾句，突然聽到老頭子說道：「這也是念想。」
頓時，道凡逍的玩笑話便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了。十年的相依相伴早已讓他們的情感超越了簡單的師徒關係，那是「血脈相連」的父子情，儘管兩人毫無血緣關係。
第二天一大清早，道凡逍乾脆利落地穿好衣服，習慣性邊開房門邊做後退式的動作。開門之後卻是一片安靜，道凡逍佇立良久，才明白人去樓空，師父已經早他一步離去了。
道凡逍簡單收拾一下需要帶的東西，再一次掃視了一下住了十年的地方。這地方還保持原始風貌的一片森林，位於華國東北區西興安嶺山脈西段，那裡人煙稀少，野獸橫生，為華國凶地之一。深入森林內部有一座逍遙谷，便是道凡逍吃喝拉撒了十年的住所。
走出森林，道凡逍回頭猛地跪了下來並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高喊：「老頭子，我會回來的。」然後毅然、決然地向前邁去。
道凡逍漸行漸遠，慢慢變成一個點。
廣袤的森林外圍，一個老頭卻哭得響天動地，哭了一通之後。老頭似乎渾身輕鬆了一下眯著望著道凡逍變成小點方向自語道：「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