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的藥材出了點意外,不過倒是解決了。」木管家匯報著收集藥材發生的事。
承桑府大量的收購藥材,雖然收購的藥材不成方,但這幾天如蝗蟲過境般的收購,仍讓武城其他有心人警惕。
之前他拿到了千年雪蓮,現在又短時間收購大量的藥材,不起波瀾才是奇怪的。
其實承桑風若不那麼密緊的收購,那麼其他人也不會那麼早察覺和出手。
在押送藥材來武城的路上,承桑府遭受到了別人的試探,想試一試這大量藥材的用處和重要性。
不過被木管家找到巧計避了過去。
但應該沒過多久,其他人仍會反應過來 ,到時得承桑風來接招了。
「東西到齊就好,其他另說。」承桑風倒不害怕,這比起千年雪蓮帶來的麻煩好解決多。
被挖掉的眼睛還能恢復,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可他之前真正體會到,不到一個時辰就治好了那求遍醫者都無法復明的右眼。
右眼所看見的光彩是他不可割捨的。
哪怕再不理解水雲如何有能治好的把握,他也要賭左眼的可能。
只是水雲這位醫者,和他平時見過的格外不同。
不攀附,不張揚,不傲視,不奉承,不過多言語。
「水雲姑娘可出關?」承桑風問。
在水雲院外隨時等消息的人回道。
「昨晚已出關,姑娘說若藥材已齊,儘管送入,她好為少爺你製藥。」
「好,木叔你今天就把到的藥材送進去,一樣別差。」承桑風命令。
他不拿任何藥材來威脅水雲,他信任她的能力。
只因右眼已能看見,單憑這點水雲的醫術足夠讓他信任。
早上醒來,水雲用完飯後,在院子裡凝望著天際,靜靜地待在那裡,宛如一座石像。
昨天下午她已經用完藥,而藥材也消耗完。
而承桑風還沒來得及送藥來,一晚上她也沒什麼事,看了一會月亮星辰就睡下。
而今天同樣。
在水雲的身後屋子裡,徐長澤隔著窗口看著她。
太過於安靜,太過於沉默。
徐長澤心中有一種衝動,不想讓她這樣安靜,不想讓她這樣面無表情。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燦爛明媚,應活潑靈動,應如花似錦般喜悅。
從遇見水雲開始到現在,他至今為止都沒見她笑過,哪怕淡淡的笑意。
她像把自己所有的顏色藏入深處,無人可探知,無人可觸及。
她不為自己絕世醫術而得意,不去參加繁華熱鬧,就自己獨坐一個人。
像這樣這般獨自一個人,她已經成了習慣。
徐長澤以為出了山後,她會對外面的世界產生好奇,對新奇的東西產生樂趣。
剛開始接觸,以為她那淡漠安靜的模樣,是深山裡太過寂靜而導致。
可他也見過清冷出塵的隱世之人出世後,他們仍會有對世間的好奇,對人群熱鬧的嚮往。
而這些,他在水雲身上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他打開門,走了出來,來到水雲身旁。
聽到動靜,水雲抬眸看向徐長澤,那雙眸子在問。
怎麼了?
徐長澤啟唇剛想開口說什麼,院外敲門聲響起。
徐長澤停下要說的話,去開門。
嘎吱!
門外,頭髮黑白的木管家:「徐公子,請告知水雲姑娘,我們的診費已到,請水雲姑娘接收。」
徐長澤側開身子,讓出了剛走過來的水雲。
「好。」水雲來到木管家身後一輛又輛的馬車旁,仔細的瞧了車上的藥材和數量。
「長澤,你來收了它們。」確認無誤後,她讓徐長澤來收入須彌之物中。
「三日後,讓你家少爺來這裡用藥。」水雲來到木管家跟前。
「這三日不要打擾我,除了每日的送食。」進門後,水雲又補充道。
「好,那咱們公子就等著水雲姑娘了。」這種小事木管家愉快地答應。
「會讓你家公子如願以償。」水雲承諾道。
看著徐長澤收完了藥材,水雲便讓木管家離開,兩人進入院子。
等徐長澤將藥材全放到水雲的製藥的屋子裡,她又開始了忙碌的日子。
和之前一樣,兩夜連續製藥。
全身浸泡藥浴,長達四個時辰。
徐長澤在外守著,他仍提著心感知著沒有氣息的屋內。
是什麼樣的治療方法,讓一個人完全沒有氣息,宛如亡人一般。
又再一次看著水雲疲勞的模樣,徐長澤仍害怕她在藥浴里溺水。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是身體原因,為何還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製藥,這不是重上加重嗎?
這些疑惑,徐長澤是想不通。
是怎樣的生命之憂促使了她如今的行為。
醫者的性命之憂。
擁有如此的醫術,她也有醫者難醫的窘迫,徐長澤不免想起了水雲那單薄纖細的身影。
她從未說過自己活不長。
從未在他面前有過格外要求。
如三年之約承諾那般,洗衣做飯、搬物護衛,就這四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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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徐長澤希望能有一天看到水雲對他提出格外的要求。
時間很快就過去,又一個落日。
如之前那次,水雲出來同樣用毛巾裹著頭髮。
而這次沒有問答,她一出來就看見已經熱好的飯菜放在桌上。
水雲也不扭捏,直接坐下開吃。
而徐長澤很自然從她手中攏過她的頭髮,用毛巾包裹著,站直身體讓髮絲隨著他的手微微舉高,以免垂落於地下。
用內力一點一點烘乾這如絲綢般光澤的黑髮,柔軟順滑的髮絲又再一次滑進他的指縫,徐長澤不免地揚起微微嘴角,面含笑意。
兩人寂默無聲,一個在吃著自己的飯,一個在弄著對方的頭髮。
承桑府主屋內。
「公子,水雲姑娘說三日後去用藥,明天就是第三日了。」木管家在旁邊提醒道。
「我知道。」承桑風怎麼可能會忘記,他也在數著這三天的時間。
「她可有說,用藥的時長?」承桑風突然問道。
「沒有,我忘記問了。公子,是我的不好。」木管家懊惱,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承桑風連忙去攔:「這不怪你,木叔,是我太心急了。」
近在眼前的希望,讓那顆沉寂了十年的心蠢蠢欲動。
「明天,明天就用藥。」承桑風口中喃喃道。
他又不免地撫上自己的雙眼,心中告誡自己。
承桑風你已經恢復了一隻眼睛,可以看見曾經的世界,不能急不能急,要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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