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壽宮位於群山之上。
各種建築自然也坐落於群峰之間。
先賢冢也不例外。
它是百壽宮用來安眠宗門先師之地,位於主峰後側的桃樹林中。
如今正逢三月。
桃林含苞待放。
姜玄帶著酒菜來到先賢峰上,也不由嘆一句:「好一個先賢峰,好一個滿山桃林,山門於此建立先賢冢,正合桃李天下之意呀。」
看著滿山桃樹,腳步也是越發輕快。
不多時。
一路上到山頂,來到先賢閣前。
入眼。
一名消消瘦瘦,穿著黑色長衫,骨架很高大的老人,正在門前用毛筆沾水,在一塊青石板上作畫。
「弟子姜玄,拜見長老。」
姜玄將東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隨後施起了弟子禮。
靜...
岳長老一心練字,好像沒注意到有人前來。
姜玄也不失望。
等了一兩分鐘,見岳長老還是沒有反應,再施一禮就準備下山去了。
「練武最忌心躁...」
剛轉身。
身後便有訓誡傳來:「小等片刻便失了耐心,你還練個什麼武。」
姜玄回頭一看。
岳長老已經停下畫筆:「我說的不對嗎?」
姜玄想了想:「如果長老沉浸於書畫之中,我看一眼就走是沒有耐心,那麼我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等長老回歸神來是不是驚擾呢?」
搖搖頭:「這種事哪有對錯,長老是尊者,以尊貶卑自然怎麼都對,所謂的對錯,不在於我怎麼做,或者做了什麼,而在於長老怎麼想,怎麼說。」
沉默...
岳長老看著姜玄,短暫的沉默後開口便笑:「昨天仆鶴師兄與我說,靜房來了個走後門的,我很不高興,但是聽說你為了入門,送了小楚好幾件寶貝,還給宗門貢獻了白銀十萬,我就決定原諒你了。」
頓了頓,岳長老再道:「於是我讓黃小子把送飯的差事給了你,果然,你是個有趣的人,就是年齡大了些。」
姜玄有些明悟:「長老也是靜房出身?」
「你說呢?」
岳長老沒有否認,而是自顧自的又道:「遙想我當年入宗,第一次給長老送飯時,彼時彼刻...」
姜玄會意:「恰如此時此刻。」
岳長老含笑點頭。
姜玄見狀有些新奇,忍不住相問:「長老是怎麼回答的?」
岳長老臉色尷尬,根本不予作答。
姜玄懂了。
岳長老當年八成是交了白卷吧。
於是這些年來,遇到新來的送飯弟子便忍不住拿出試卷考一下,想看看標準答案是什麼。
當然。
這種事又哪來的標準答案,有的只是個出身靜房一脈的老頑童,沒事逗逗後輩弟子罷了。
「沒想到岳長老居然出自靜房一脈,而且聽他的意思,掌教真人還特意跟他說了我的事。」
下山的路上。
姜玄暗暗猜測:「這位誤害友人,自封於山的岳長老,恐怕並非普通長老啊,因為百壽宮是武道宗門,實力為尊,岳長老能讓掌教如此重視,只能是他的實力在長老中也不一般,屬於宗門底蘊般的存在吧。」
沒加入宗門前。
姜玄就想過以豪商進獻的方式加入宗門會引起一些波瀾。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
他不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人,無法以正常途徑拜入山門。
至於武館。
武館的加入條件倒是簡單,可惜上限太低,不具備培養強者的底蘊與空間。
所幸他賭對了。
肥羊就肥羊吧,順利入門就好,有人想當這個肥羊他還不夠資格呢。
「武道是對身體的開發。」
第二天一早。
一臉精神的姜玄,又迫不及待的往武房去了。
相比昨天的理論。
今天,皇甫師兄將正式帶他入門,一睹武道風姿。
「想練武,先練樁,樁功的作用不只是穩固下盤,更是開經舒脈,磨鍊肉身與氣血。」
練武場上。
皇甫師兄開始了手把手教學:「長生樁的樁功步驟其實很簡單,三種站立法,兩種坐法,一種步伐,一種睡姿,合計338種圖譜。」
「樁功大成者。」
「行,走,站,睡,無不行樁,也就是說一天12個時辰,不管你在幹什麼,基本都在行樁練功,打磨氣血與筋骨。」
手中動作不停。
皇甫師兄耐心的講解著:「看我的動作,外練境內,不管是練皮,練骨,還是練筋,都是對肉身的打磨,這是水到渠成的功夫。
我為什麼被稱為準一流,因為我的長生樁已入大成之境,可以一天當人兩天用,外練關隘對我如同虛設。」
外練境的武者,練的是力與勁。
不誇張的說,江湖上那些筋骨大成的高手,各個都像演義中的猛將一般,身負千斤之力。
姜玄沒接觸過別的武者,但是有皇甫奇這位準一流之境的師兄玉珠在前。
就說他手中的那杆亮銀槍吧。
該槍有嬰兒手臂粗細,重一百零八斤。
不說皇甫師兄的槍法如何,單單就是這個重量,砸在人身上也是一砸一個死,就算比不上演義中,使三百二十斤鳳翅鎦金钂的宇文成都,那也得是個銀槍羅成。
當然。
這還只是准一流。
如果真正的一流,或者宗師,大宗師呢。
隋唐演義的武力值都不夠看,恐怕直接往大唐雙龍傳去了。
「師兄。」
姜玄一邊跟著做動作,一邊忍不住問道:「長生樁妙用無窮,可總得有個評判標準吧,長生樁的入門與小成標準是什麼呢?」
「問得好。」
皇甫奇回道:「長生樁入門的標誌,是熟練掌握一種樁功,自己隨時隨地可以進入樁定狀態,至於小成,將行樁練到骨子裡,不用刻意去作,就能讓自己處於樁定,就算樁功小成了。」
姜玄沒問長生樁大成是什麼樣,因為皇甫師兄已經說過。
七種樁功合一,不管做什麼,都有樁功在行功,一天能抵兩天用,那就是大成之境。
「嗯?」
一連練了幾個動作。
皇甫師兄的臉色漸漸有了不對:「師弟,你的左臂和右腳腳腕,以前是不是受過傷?」
姜玄輕輕點頭。
其實不止左臂和腳腕,他渾身上下很多地方都受過傷,刺傷,燒傷,槍傷,應有盡有。
沒辦法。
他曾經隸屬於偵察連,又在前線陣地上摸爬滾打了兩年,要不怎麼說這條命是撿來的。
「停...」
皇甫師兄眉頭緊鎖:「別的傷勢還好,你右腳的腳腕應該是骨折過,後來又養好了。」
說著,皇甫師兄又瞬間出手,一爪撕開了姜玄左臂上的衣袖:「果然,你左臂上也有傷,而且傷到過骨頭。」
見皇甫師兄一臉嚴肅。
姜玄也慢慢察覺到了不對:「師兄,我這些傷勢都養好了,甚至不耽誤用力和起跳,應該不礙事吧。」
「斷過的骨頭哪怕再接好,也會在原處留下一條骨縫,這個地方的骨骼也會比其他地方的更脆弱,在武道中,我們管這個叫做暗傷...」
皇甫師兄略顯遲疑:「你身上不止一處暗傷,雖然我不想打擊你,但是以我的常識來看,你本就年齡偏大,骨骼僵化,再加上這一身暗傷,你在武道上恐怕是走不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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