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了一場的王起想知道自己前天晚上跟劉淼之間的事張琴到底知道多少,有沒有看到他後來伸向劉淼的鹹豬手,在抽了大半支煙,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王起便反客為主,問張琴是怎麼知道他那天和劉淼在竹林散步來著?是不是當時在跟覃仁俊幽會?他無意間沒打擾到兩人的好事吧?
「鬼個好事喲!我……我就是無意間從竹林過,看到了你和劉淼。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張琴俏臉紅紅,有些心慌意亂的道,但馬上,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又變得黯然起來。
無意間從竹林經過?
竹林又不是馬路,有什麼好過的!王起知道對方在撒謊,但也不揭破,只是笑著說沒打擾到就好。
接下來,他便詢問了張琴具體的工作單位。
張琴嘆了口氣,告訴他,明天之後,她就要去雲陽當教書匠去了。
「當老師啊?老師好啊,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且受人尊敬。而且雲陽也不遠,也是在江城境內。」王起道,沒想到張琴竟然要去當老師。
「不遠?大哥,你怕是沒看過地圖吧?雲陽距離江城主城三百多公里,說是歸江城管,但都在江城邊上了,跟去周邊外省也沒什麼區別。」張琴一臉懊惱的道。其實去當老師她沒什麼意見,也比較符合她喜歡簡單生活的性格,但是雲陽實在是太偏僻了,讓她有種被發配邊疆的感覺。
但這也是沒什麼辦法的事。江城工商大學只是一所三流學校,稍微好點的單位都不願意進來校招,她又不願意去外地工作,捨不得江城的山水跟美食,無奈之下,只有去一個願意接受自己並且比較重視自己的中學教書了。
張琴這麼一說,王起便摸了摸鼻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感覺自己剛才的安慰似乎安慰錯了地方。他只知道雲陽在主城之外,屬於江城管,至於「之外」到底要「之外」多少公里,他就沒有去研究過了。沒想到竟然距離主城三百多公里,那真是夠遠了。他寒暑假回自己蜀都老家,差不多也就這個距離。
還真是發配邊疆吶!
於是,再看張琴的目光,他便多少帶了些同情。
「那覃仁俊呢?他的工作單位在哪兒?不會跟著你去雲陽吧?」王起又問。
「真要是那樣就好了喲!」張琴感嘆一聲,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低落,搖了搖頭說,「他看不上內地,要去魔都闖蕩!」
「啊?去魔都?他在魔都找到工作了?那你怎麼辦?他不考慮你們的感情了?」王起吃了一驚,這難道意味著,張琴和覃仁俊這對鴛鴦,明天就要被迫分開了?而今晚,則是兩人間的最後一晚?
果真如此的話,那今天晚上,自己還真做了一回惡人吶!再次攪了人家小夫妻之間最後恩愛甜蜜的機會!
張琴悽然的搖了搖頭:「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算是看透了!」
王起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便只有拿煙出來抽。雖然他知道大學生愛情百分之八九十都沒什麼好下場,但是眼睜睜的看到一對小夫妻的分別,依然讓他唏噓不已。
而後,他便開始慶幸,覺得自己在大學期間沒談戀愛或許也沒那麼糟糕,不然,畢業的時候,大家因為工作勞燕分飛,以他重情重義,多愁善感的性格,肯定會很難受!
「王起,可以給我一支煙嗎?」煙火明滅間,張琴突然伸出一隻白而秀氣的手掌,伸到他的面前,臉上則帶著渴求的神情。
「不至於吧,張琴?人家都是借酒澆愁,沒見過借煙澆愁的。」
「你到底給不給嘛?」張琴瞪著他。
「隨你了!」王起歪了歪嘴,從兜里摸出煙盒,抽了一支遞給張琴,又劃燃火柴,身體前傾給她點上。火柴在張琴臉前點亮的那一刻,他見對方竟然還畫著淡妝,紅紅的嘴唇也塗抹著唇彩,脖子到t恤領口的那一截,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膚。張琴人本來就秀氣,這麼一刻意打扮,此時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下,尤其顯得妝容精緻,眉目如畫,加上她故作成熟用白牙輕咬過濾嘴的樣子,小家碧玉的氣質中又憑添了一絲野性的氣息。
王起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震,手一抖,火柴便落了下去,而且驚險無比的從張琴的兩腿間飄落在地。
王起嚇出一身冷汗,心想,剛才真是驚險萬分。若是通紅的火柴棍掉到了張琴裸露的大腿上,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麼一想,心頭才冒出的旖念也就煙消雲散了。
「咳咳……」就在這時,吸了一口煙的張琴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弓成了蝦米。
看到對方的樣子,王起這才知道,對方根本不會抽菸,剛才完全就是在逞能!
他乾脆一屁股坐了過去,嘴裡還剩下一小節的菸蒂朝外一吐,一把將對方嘴裡的香菸搶下,塞到自己嘴裡,一邊吸,一邊用含混不清的聲音道:
「不會抽就別抽嘛!幹嘛逞能呢?在我面前逞強又得不到我的讚揚——」
「我要你管——」張琴突然起身,握起拳頭在他胸口輕輕的捶了一下,見王起一臉愕然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又做了出格的事情。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主要是恨她自己,老是愛在這傢伙面前失控,人家其實並沒把她怎麼樣,同時又有種莫名的委屈,長長的睫毛一眨巴,頓時便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意識到自己流淚的張琴不想讓王起看到自己的醜樣,很快轉身,背對著王起輕輕的抽泣起來。
從他給張琴點菸,到對方背過身抽泣,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王起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在什麼地方把班花給得罪了。
他的情商雖然不錯,人也足夠敏感,但跟女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即使有,也基本上跟著柳青、蘇靜嫻兩口子廝混。但蘇靜嫻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關愛小弟的知心大姐的模樣,從來沒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脆弱,需要他安慰,呵護的樣子。
缺乏經驗的結果就是面對張琴的哭泣,王起不太知道該怎麼安慰。講情情愛愛的狗血電影、電視劇他當然看過,但裡面一些安慰哭泣女人的方法,放在當下的情景,王起多少感覺有些不合適。
畢竟,他不是張琴的男朋友,沒那義務,也沒那立場把對方擁在懷裡。在今天晚上之前,兩人幾乎跟熟悉的陌生人無異,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二十句。
王起繼續抽菸,吸了兩口,突然想起這根香菸才被張琴咬在嘴裡,上面肯定沾了不少對方的唾液。
一想到這個,他立刻就有些不自在起來,感覺像偷了人家的東西似的,本想把煙扔了,又怕張琴多想,而且也感覺太過小家子氣。
默默抽泣了一會兒的張琴到底平靜了下來,從提包里抽出一張「心相印」的手帕紙擦了擦眼角和臉。張琴轉過頭,對王起小聲的說:
「剛才,對不起。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傷感,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似的。」
王起將菸頭碾滅彈進垃圾箱——也可能沒彈進去,黑布隆冬的,哪裡看得清楚——,捏了捏自己挺拔的鼻樑,應道:
「沒事兒。誰都有那種時候。我也時不時有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說到這裡,他便想到了那已經升了天堂,也可能下了地獄,把他孤零零的仍在這個世界上的父母。
「騙人!你又沒談戀愛,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感覺?」張琴扁了扁嘴,卻是不信。
王起很想告訴對方他那孤苦無依的情況,但是今天晚上的情緒不到位,而且他吸取了在劉淼身上的教訓,那便是「交淺」的時候,最好不要「言深」,不然事過之後,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來時,很可能彼此尷尬。
他這兩天看到劉淼就很尷尬,兩人幾乎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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