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魏公道、嚴昊德的到來,賓客基本都齊了。
穆戰龍、穆日從穆家主府走出,來到宴席所在的臨湖閣。
「恭賀少堡主問鼎先天!」
「恭賀少堡主問鼎先天!」
「恭賀少堡主問鼎先天!」
穆日一現身,穆家堡的護衛便齊聲高唱,連喊三聲,聲威浩蕩。
眾賓客被穆家堡的氣勢所震,一個個停止了交談。
穆日、穆戰龍並肩走入宴席,在主宴台落坐。
主宴台左右,分別是縣令魏公道、總旗嚴昊德的席位,之後,便是林木縣的各方豪強、富商大戶。
林家在林木縣的豪強之中,與穆家齊名,最為強盛,實力要勝過其他豪強。
不過……魏公道、嚴昊德旁邊,卻並沒有林家的席位。
林玄坐在右邊最末端的席位,左為尊,右為次,右邊最末端,也就是排名最末尾的席位,顯然是穆家故意安排。
林玄的宴台不大,坐一個人還算寬敞,兩人便擁擠,帶來的四人無法入坐,乾脆站成一排,持刀立於林玄身後,以增林玄威嚴。
「恭喜穆日公子。恭喜穆堡主!」
穆日、穆戰龍入座,眾賓客紛紛舉起手中酒杯。
穆戰龍看了右席末端的林玄一眼,嘴角微微一翹,想一今晚即將發生的事,心情格外舒暢。
穆日的目光在左右各席上的賓客身上,一掃而過,並沒有在林玄身上停留片刻,端起酒杯,微微一笑,直接一飲而盡。
眾賓客臉色微僵,他們端起酒杯,祝賀穆日,穆日也該回句話才對,一言不發,直接喝酒,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啊這是?
穆戰龍見狀,端起酒杯道:「感謝諸位賞臉,來我穆家赴宴,我穆戰龍謝過各位,來來來……干一杯。」
穆戰龍陪了個笑臉,化解了尷尬,眾人同飲一杯,歡笑依舊。
「穆堡主,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真叫人羨慕,我若有兒如此,此生夫復何求?來,穆堡主,穆日公子,我敬你們一杯,先干為盡。」
一位豪強之主站了起來,一臉羨慕的看著穆戰龍,大聲說道,然後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穆戰龍聞言,甚是高興,也飲了一杯,道:「風堡主,你再努力努力,多生幾個兒子,也許就有了。」
兩人哈哈一笑。
穆日聽了這位『風堡主』的話,心中卻不高興,淡淡的道:「不要把你兒子跟我同時提起,你不配。」
『風堡主』神色一僵,乾笑著坐下:「穆日公子說得是。」
眾賓客的歡笑聲頓時小了許多,看著穆日都有一種距離感,他們現在是明白了,這位穆少堡主高傲得很,並且很不好說話。
「來來來,各位,喝酒,喝酒!」穆戰龍見氣氛尷尬,舉起酒杯,一臉溫和笑意。
林玄在右邊末席坐著,自顧自的飲著美酒,吃著美食,饒有興趣的看著穆戰龍、穆日父子倆,對方居然沒有馬上向他發難,他倒要瞧瞧,這對父子究竟想幹什麼。
這場『先天宴』,名義上是為了慶祝穆日成為先天強者,可穆日這個當事人只顧自斟自飲,全靠穆戰龍一臉春風的回敬眾人,令眾賓客感覺好生無趣。
魏公道看著穆戰龍滿面春風,再看看穆日一臉冷然,心道先天強者就是先天強者,在場都是林木縣的頂尖人物,哪怕他身為一縣之尊,也不能如此待之。
想到今天兒子魏景同跟穆日發生了一點矛盾,魏公道端起酒杯,向穆日一舉,道:「穆日賢侄,今日犬子無禮,我代他向賢侄說聲抱歉,自罰三杯,還請賢侄不要放在心上。」
穆日等的就是魏公道陪禮,頓時哈哈一笑,道:「魏伯伯說的哪裡話,景同是我妹夫,我豈會怪罪他。」
說著將杯微微一舉,一飲而盡,魏公道心中鬆了一口氣,連飲三杯。
收到了魏公道的陪禮道歉,穆日的臉色明顯好轉起來,端起酒杯,主動回敬了所有賓客一杯,突然間轉變的態度讓不少賓客有點受寵若驚。
這時,一個與穆家保交情極佳的豪強家主說道:「穆日公子,我們對於真氣境的先天強者,聽是聽說過,但從未見識過先天強者的手段,穆日公子能否露兩手,讓大家開開眼界。」
此言立即引起了眾人的附和。
先天強者,哪怕是在郡城之中,那也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這些豪強雖然在林木縣呼風喚雨,可去郡城的次數不多,去了郡城也未必能見到先天強者,見到先天強者也未必是動手之時,對於真氣境先天的手段,自然是一個個都好奇得很。
穆日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句,抬手拍了拍手掌。
很快,穆家護衛便提著一個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的粗莽大漢進來,讓他跪在了大堂之中。
穆日指著這粗莽大漢道:「此人裴固,你們沒見過他也都知道他的名字,是高居林木縣排行榜第二的獨行大盜。」
眾賓客盡皆暗暗稱奇,在林木縣,裴固是名聲僅次於趙山河的黑道人物,在林木縣作案多起,曾與城捕司總旗嚴昊德交過手,在嚴昊德手中從容脫身,是一名肉身境巔峰武者。
穆日昨天才回到林木縣,僅僅一天時間,竟然就抓住了一名如此大盜,令人心中稱奇,刮目相看。
穆日道:「將他身上的鐵鏈解開。」
護衛打開了裴固手腳上的鐵鎖,頓時,裴固便恢復了自由,可他的臉色,沒有半分喜悅。
裴固朝穆日一跪而下,道:「穆少堡主,留我一條狗命,我願做牛做馬,一生回報。」
穆日呵呵一笑,道:「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現在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裴固大喜,道:「請穆少堡主明示。」
穆日道:「我坐在這裡不動,也沒有任何人攔你,只要你能走出大門,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裴固看了下身後的大門,道:「是這個大門,還是穆家堡的大門。」
穆日哈哈一笑,道:「當然是這個大門。」
裴固距離穆日,約有六丈,距離大門,約有七丈。
如果穆日動身殺來,裴固有自知知明,自己絕對逃不到門口,就會被殺。
但是……如果穆日坐在那裡不動,也沒有任何人阻攔他,他會走不出這座大門?
裴固自信滿滿,眼中充滿了求生的渴望,大喝一聲:「好!」
這個『好』字一出,裴固便全身力量爆發,身體宛如一支箭矢般向門外衝去。
就在裴固動身的那一剎那,穆日伸手,向一旁庭院一抓。
先天真氣激射而出,剎那間便裹著一片樹葉回到穆日手上,然後屈指一彈。
咻——
空氣中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虛空氣流被樹葉洞穿出一個肉眼可見的虛洞。
裴固剛剛逃至門口,樹葉便以快他十倍的速度激射而至,從他背心射入,前胸射出,正中心臟。
裴固的身體隨著慣性向前,撲倒在大門之外,鮮血從身下汩汩流出,兩眼之中滿是絕望。
這一幕,看得所有的賓客目瞪口呆。
裴固可是肉身境巔峰武者,站在整個林木縣武者巔峰的存在,穆日竟然坐著不動,隨手隔空摘了一片樹葉,然後隔著十數丈的距離,便將裴固一擊秘殺,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眾賓客看著穆日,皆一臉駭然之色。
林玄將穆日出手的過程,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心中也暗暗驚訝:這就是真氣境的實力麼?初入先天,便有如此強大真氣,先天強者果然非同一般。
裴固的屍體被穆家護衛拖了下去。
穆日一臉淡淡的笑意,似乎擊殺裴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自飲了一杯酒,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目光環視眾人,道:「從今天開始,林木縣的安然,由我穆家來守護,林穆縣所有的豪強、商戶每年收入拿出一成,交給穆家作為安全費,誰贊成,誰反對?」
前來的賓客,都是豪強之主,商戶之主,聞言臉上同時一抽,他們每年賺的雖然不少,可開銷也不低,各方打點都要錢,現在又要上交一成給穆家?
這不是要割他們的肉嗎?
如果宴席一開始,穆日就提出這個要求,肯定有許多人反對。
可是,裴固的死就在眼前,眾賓客終於明白了穆日當著他們的面殺死裴固,是何用意。
殺死一名肉身境巔峰都如此輕鬆,弄死他們自然也輕而易舉,誰敢拒絕?
眾賓客面面相覷,沒有一人敢說個不字。
穆日的目光微抬,落在右席末端林玄的身上,道:「林家堡有沒有意見?」
林玄與穆日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微微一凝,對於林家的逼迫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