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閻魔聖地。
被那漆黑無盡的永夜封天之禁封鎖的巍峨聖地,寂靜無聲。
就好似一塊巨大的冷硬的石頭,一動不動。
漫漫黑暗裡,至高無上的閻魔九道也好,掌控一宗的閻魔聖主也好,九十九峰的天尊峰主也好,閻魔聖女也好,還是那最底層的門徒雜役們也好所有人,眾生平等。
都平等地凝固在這漆黑的封鎖里,動彈不得。
明明可以思考,明明可以呼吸,明明急得跳腳,但就是無法動彈一絲一毫。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凝固和凍結里,卻有人,閒庭信步。
他穿著閻魔聖地最底層的門徒的衣裳,步履輕盈地踏在那茫茫黑暗裡,踏過九十九峰,踏過山川大河,如履平地。
一會兒摘下一朵鮮花,一會兒撩起閻魔女弟子的面紗,好似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被所有人所察見。
那一刻,所有見聞了這道身影的人,皆是無比心驚,神色駭然!
——永夜封天!
一位精通「禁制」的合道大能以性命施展的最後一禁,連天上那閻魔九道都得被鎮封其中。
可一個尋常的弟子門徒,卻能在這恐怖禁制中,如履平地。
更詭異的是,明明他穿著閻魔聖地的衣裳,但卻無人認識。
他就這般,步履輕快,僅僅片刻,便來到閻魔峰上,來到閻魔聖主等人的面前。
那一刻,堂堂聖主,只感覺脊背生寒!
「嘖,老師是叛徒,弟子也是叛徒姜岳老頭兒,你可真慘」
那年輕身影,嘖嘖感嘆。
說罷,環繞著閻魔聖主轉了一圈兒,又看向這鎮封天地的恐怖黑夜,搖頭道,
「那朱歧允也是傻子,看不透,到底什麼才是謊言,什麼才是真實,身家性命,皆做了空」
呢喃之間,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小印,朝天一砸!
「給我破!」
話落,那黃金小印拉出一條黃金的恐怖光芒,所過之處,黑暗破碎!
直到它懸浮於高天之上,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恐怖金光,普照天下!
一位合道大能以性命為代價施展的封天之禁,便如此破碎!
黑暗褪去,天光重臨,天地再度清明。
與此同時,束縛眾人的黑暗枷鎖,一一脫落,凋零。
閻魔聖主同九十九峰的天尊峰主和長老弟子們,恢復了行動。
然後,那黃金小印,滴溜溜旋轉著回到那年輕身影手中,光芒暗淡下去。
閻魔聖主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凝重。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之人,雖然穿著閻魔聖地的衣裳,但絕不是閻魔聖地的人。
否則他這遊刃有餘在這黑暗當中的本事,隨手破開永夜封天禁的本事這聖主之位,應該他來坐。
也就是說,他是「闖入者」,是「外人」,是不曉得從哪兒來的,卻隱藏在閻魔聖地的神秘存在。
若是放在平時,閻魔聖主定然無比戒備。
但此時此刻,自個兒等人被封印的時候,對方卻沒有做出任何惡意的行為,反而幫閻魔聖地破除了那永夜封天之禁。
足以說明一件事情,這個神秘人並沒有惡意。
「多謝閣下相救之恩,敢問閣下是?」閻魔聖主姜岳一拱手,開口問道。
那年輕身影擺了擺手,「我嘛,不過是舊時代的餘孽而已。
這相救之恩,也全當是我在這閻魔聖地白吃白喝那麼久的回報罷了,聖主不必介懷——這極南境的飯菜還是不錯的,若是就此毀了去,實在是有些可惜。」
頓了頓,他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那樣,撓了撓頭,看向那南海禁區的方向,臉色一苦,撓了撓頭,「啊,好像已經解決了,真不是時候,我都暴露了去」
他嘀嘀咕咕之間,苦惱地撓著頭,一副失算了的表情。
最後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閻魔聖主見狀,更是急了,「閣下且慢!至少表明身份,我閻魔聖地日後也好報答!」
「身份啊」
那年輕身影一滯,轉過頭來,看著閻魔聖主:「在古老的年代,有人稱我們為神,後來有人認為我們是罪人——雖然的確如此,再後來,有人叫我們古裔,現在嘛,我們的名字早已被歲月掩蓋,本不願提及。但既然聖主想聽,說也無妨。」
他轉過身,背後一條金光大道延上天穹,好似洞開天門那般,巍峨偉岸的巨大門扉,璀璨閃耀,門扉背後是古老而凋零的無盡殿堂。
明明恢宏偉岸,無比磅礴,但卻好似經歷過什麼恐怖災難一般,支離破碎,只剩一片茫茫的廢墟。
那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無比高遠,好似無盡的雲天。
「——我們來自神庭。」
嗡——
那天上的巍峨群宮中,鐘聲作響,迴蕩天地!
那年輕身影眨了眨眼,看向閻魔聖主和虞幼魚,「這陣仗如何?威不威風?厲不厲害?我可是想了好久哩!」
虞幼魚:「」
閻魔聖主:「」
——倘若沒有最後那副現眼包模樣的話,倒是挺威風的。
那年輕身影卻不自覺,一臉得意地踏上那黃金階梯,回天上去了。
——中途還摔了一跤。
只能說不愧是現眼包。
只有閻魔聖女虞幼魚的眉頭,一直未曾鬆開。
——那年輕身影,她見過,或者說,她還查過。
先前,余琛就在找這個人,為此,她還拿著此人畫像去了一趟靈籍峰,調查此人。
但沒有查到。
卻沒想到,他今日竟主動跳出來了,還幫閻魔聖地破除了封印。
而一番插曲過後。
閻魔聖主晃了晃腦袋,壓下心頭震撼,抬頭看向茫茫閻魔聖地。
——此時此刻,距閻魔聖地被永夜封天之禁所封鎖,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也就是說,很大概率上,本真教的陰謀,還沒有成!
那眼前至關緊要的就是,阻止他們!
一想到將整個閻魔聖地和極南都算計了的本真教,熊熊怒火就從閻魔聖主心頭升起,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南海禁區的方向,「渣滓們,該清算了!」
話落,一條條命令頒布而下。
一位位峰主長老,帶領數之不盡的閻魔門徒,站上那洞虛大陣,前往那無數凡人的城池和國度,摧毀那通往禁區的洞虛大陣,以及捉拿叛徒閻魔聖子荊長生!
而閻魔聖主本身,便帶著無數暗衛還有虞幼魚,以及天上那九枚漆黑的太陽,遠赴南海!
他要將那隱藏在沃焦禁區里搞陰謀詭計的本真教徒,一併剷除,連根拔起!
於是,在短短一刻鐘的整備後,閻魔聖主氣勢洶洶,殺意騰騰,背後跟著潮水一般的恐怖暗衛,還有天上懸著九枚漆黑恐怖的太陽,殺向南海!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過去。
在浩蕩大軍殺向南海時,來自那極南境無數凡人國度的情報,接連傳來。
九十九位峰主帶隊,前往那無數凡人城池國度,毀滅那表面聚靈,實則洞虛的陰謀陣法。
無比順利。
在天尊境的峰主施為之下,一個個洞虛大陣被拔除,沒有任何阻礙,那些死忠於荊長生的煉炁士們,也被碎屍萬段,灰飛煙滅。
唯一讓閻魔聖主眉頭緊皺的是,九十九位峰主,沒有找到荊長生。
就好像他憑空消失了那樣。
完全沒有蹤影。
但,不重要了。
只要那無數凡人城池國度的洞虛之陣破滅了,南海禁區的本真教,就翻不起任何風浪!
一天一夜過去,極南凡人城池國度的行動,落下帷幕。
所有洞虛之陣,皆已破滅。
但荊長生,仍然不知所蹤。
而閻魔聖主率領浩浩蕩蕩的暗衛,還有頭頂那九枚漆黑的太陽,也是即將抵達了南海禁區。
「哪怕將讓九位道主盡數喚醒,今日本座也要將那南海禁區的本真教肅清一空!」
閻魔聖主眼中,殺意在沸騰,煌煌似烈火,好似要將一切都燃燒殆盡那般!
身後的無窮暗衛,好似如那暗夜中洶湧的海潮,滾滾奔隨。
不時,便到了那海圖當中,南海禁區應當所在的位置。
但閻魔聖主的眉頭,卻是皺起。
說這南海禁區,海中大日,無比熾烈,方圓萬里,海水蒸騰。
二十年前,他也是親眼所見,完全沒有一點兒誇張的說法,
但如今,愈發靠近這南海禁區,卻是天生陰雲密布,海上浪靜風平,完全沒有絲毫熾烈之意。
甚至海風肆虐之間,頗為寒冷!
閻魔聖主天人交感,定位虛空,又取出海圖,逐一對比,卻發現也沒走錯啊!
繼續前行,終於來到那沃焦山所在的海圖坐標。
向下一瞧。
結果發現,那茫茫汪洋,一片平靜,波浪粼粼,卻是安詳。
。閻魔聖主念頭出竅,穿越無盡汪洋,到了那漆黑海底。
卻沒見到那號稱海中大日的沃焦之石,只看到海底一枚無比龐大的深坑,灌滿了海水,好像曾鑲嵌著什麼無窮大的圓形事物那樣。
閻魔聖主愣了,虞幼魚也愣了,還有無數暗衛,也是摸不著頭腦。
——禁區呢?
我那麼大一個禁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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